皇甫云裳下意识地就问道:“那株不语草,是你的?”
那人点了点头:“不错,此次竞拍大会上的那株不语草,是我的。”
他并没意识到有什么问题,毕竟不语草这次在中州大会上的出现也算得上惊艳,有不少人都对其印象颇深。
张君阳皱紧了眉头,意识到卢雪鹰很可能已经确认,在中州边境上坏了他好事的,就是自己了。
紧接着他心里又是一惊。
眼前的这人,不就是当时那封信中所说的那个姓莫的吗?
而这株不语草,现在看来,不就是献给孤颤云和古玉淖的吗?!
他故意点头附和:“那东西,这次可是在中州大会上,拍出了四亿高价啊,确实是可惜了。”
“哼,四亿三千万算什么。”莫姓中年人不屑地道,“若是没被人抢走,我此时应该已经能在地龙府与孤颤云商议大事,那岂是四亿多灵石可比?”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面色变得有些尴尬,干咳了几声道:“几位好心人,可否能给我些水喝?”
“水有的是。”皇甫明杰从桌上取来一个空杯子,送过来的同时里面便满了。
“朋友尊姓大名?”张君阳微笑问道。
“在下莫念仇。”中年人赶紧拱手回答,“今日多谢几位搭救,不然我落在那人王府的人手里,即便不死,只怕也是要去了半条命。”
几个人这时都意识到今天救的这个人,身上是藏着秘密的,但也知道现在双方互不相熟,这个人也不可能对它们吐露什么,于是张君阳只是向他笑了笑。
“莫兄不必想太多,先好好休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想得到孤颤云的赏识,还不容易么?”
莫念仇听了一怔,张君阳却已站起身来,并招呼众人一同离开,只让他自己先好好休息。
但同时,他也向小白暗暗吩咐,好好看着这个家伙。
…………
与此同时的人王府中,卢雪鹰来到一间不开灯的房间,得到允可之后,进屋将门小心管好,站在黑暗之中躬身行礼。
“什么事?”鹤英弘嘶哑的声音在看不见的房间深处响起。
“之前我们发现的那个东方家的后人,已经找到了,叫莫念仇。”卢雪鹰小心说道,“在中州大会之前,他曾经试图拉拢地龙府的孤颤云,但是被我让人拦了。”
“只不过,我最后一次派去的人,也没回来。”
鹤英弘的声音再度响起,竟已不在刚才所在的位置。
“没用的废物,没回来便没回来了,”他的口吻很不屑,分明也没把这当一回事,“你现在既然来告诉我,那说明,你查出结果了?”
卢雪鹰头上微微冒汗,迟疑地道:“开始的时候,还不敢确认,但现在基本……是没错了,那个韩庆的朋友杨骏,就是杀了我们人的凶手!”
“而且,他这次拍卖的不语草,很可能就是从莫念仇……不,多半是从我们的人手里抢来的。”
“喔……”鹤英弘若有所思,“那东西,卢玉淖那小子很看重似的。他们两人在拍卖会上,斗得挺欢哪。”
卢雪鹰点点头:“好像是在竞拍那把冥河弓的时候,双方起了冲突。”
“爵爷,还有一件事。”
“说。”
“今天拍卖的那二十几块传承玉,也都是他的。”
屋子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黑暗仿佛冻结成了一整块实质。
卢雪鹰感觉自己的心跳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了,正在慢慢地收紧。
一张白皙得几乎没有任何血色的脸,从黑暗里逼近到他面前,就好像是从那片深渊里长出来的。
“所有的?”他的瞳孔闪着暗红色的光芒,一字一句地道,“我是说,这颗极品传承玉?”
“是的。”卢雪鹰用力点头,“爵爷,属下猜想……这会不会就是当年,东方家的那颗传承玉?”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鹤英弘问道。
“他刚才,找借口把莫念仇带走了。”
在听到这句话以后,鹤英弘的脸退回黑暗中,许久没有开口。
正当卢雪鹰犹豫着要不要开口的时候,听到背后传来长长的一声叹息。
“这不是那颗,而是另外一颗。嘿嘿嘿……有意思,有意思,真有意思。”
尽管已经习惯了鹤英弘总是在黑暗中飘忽不定的身形,但他还是感觉一身的鸡皮疙瘩,显些没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
鹤英弘阴恻恻地笑了一阵,沉声道:“去查一查,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
“是!”卢雪鹰闻言躬身告退。
出门之后,他仿佛卸下了心上的一块大石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旋即向府外快速略去。
同时得知这几天成交的这些东西,大多都是出自于“杨骏”之手的,除了人王府的鹤英弘,还有地龙府的孤颤云。
张君阳问雁依依的时候,说那些竞拍的,不会知道是谁出售的吧?
雁依依说不会。
但他们都忘了,三府中的人,尤其太爵以上,想知道这个,其实很容易。
竞拍大会本来就是三府协办的。
理论上,负责此处中州大会事务的人,会被取消前来竞拍的资格,以示公允。
就像孤颤云前来竞拍,地龙府负责此处中州大会事务的宋世平,是另一位地龙府太爵潭龙语的手下,与孤颤云并不熟悉。
但这些终究只是理论上。
就像人王府现在实际上的太爵只有一名,所以卢雪鹰一定会替鹤英弘办事。
当孤颤云真的亲自去问了宋世平之后,宋世平也便将清单上这些献宝者的名单如实相告。
别忘了,他的亲弟弟,前几日晚上还被张君阳和他的狗修理得连亲妈都不认识了,自然希望借此报复。
“都是那个……叫杨骏的小子?”
孤颤云皱紧了眉头:“我听说,那小子是韩庆的朋友?”
想到弟弟,宋世平咬了咬牙:“是……是的。”
孤颤云斜乜着他,分明是看出了他心思,冷冷道:“你那弟弟,还是少跟西门曲那种膏粱子弟混在一起为好。”
拄着拐杖,他转身离去,在经过古玉淖的房间时,他停了下来。
边上有一个人上前,小心翼翼地低声道:“爵爷,古宫主他……他出去了。”
孤颤云没说话,脸上的表情,难看得像是涂满了一层墙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