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错乱的设定
轿车平稳地行驶在郊外的公路上，车窗紧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姜浩月窝在后座的角落，盯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脑子里一片混乱。
“死系统！”他几乎是咬着牙低吼出声，尽管知道那个只在脑海里出现过几次的声音不会回应，“你给我解释清楚！你不是说我是炮灰男二吗？！不是说我的结局要么是被他弄死，要么是流落街头孤独终老吗？！现在这算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车厢里沉闷的空气，和身边男人平稳的呼吸声。
斯内普自始至终没说话，只是靠着椅背，侧头看着窗外掠过的树影。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在他苍白的侧脸投下柔和的轮廓，竟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冷硬，多了些难以言说的落寞。
姜浩月越想越气，胸腔里像堵着一团火。他猛地转头，视线落在斯内普的脸上——那张曾被他肆意嘲讽、如今却掌握着他行踪的脸。
凭什么？
凭什么他姜浩月要被这破剧情耍得团团转？凭什么这个从小被他欺负、后来又反过来压迫他的人，现在能用这种莫名其妙的姿态把他困在车里？
一股怒火直冲头顶，姜浩月想也没想，扬手就朝斯内普的脸扇了过去。他要用这一巴掌，打碎这荒诞的现状，打碎对方那副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平静。
然而，就在手掌即将触及斯内普脸颊的前一秒，他的动作突然顿住了。
斯内普不知何时已经转过头，黑沉沉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那里面没有愤怒，没有嘲讽，甚至没有之前的灼热，只有一种近乎脆弱的、可怜兮兮的情绪，像迷路的幼兽，带着小心翼翼的惶恐。
那眼神太干净，太直白，与他平日里的冷漠、阴鸷判若两人，也与姜浩月记忆中那个在斯莱特林走廊里攥紧拳头隐忍的少年截然不同。
姜浩月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那股熊熊怒火瞬间就蔫了下去。
他的手僵在半空，进退两难。
打下去？对着这样一双眼睛？
收回来？那他刚才的气势岂不是全白费了？
车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引擎的轰鸣声都变得遥远。姜浩月看着斯内普的眼睛，那里面清晰地映出自己此刻的狼狈——头发凌乱，眼神闪躲，举着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你……”他张了张嘴，想说出几句硬气的话，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斯内普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他悬在半空的手上，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像怕被惊扰的蝶。
就是这个细微的动作，彻底击溃了姜浩月最后一点怒火。
他猛地收回手，像是被烫到一样，狠狠攥成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算……算你狠。”他别过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声音闷闷的，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懊恼，“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不吃这一套。”
斯内普依旧没说话，但姜浩月能感觉到，身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执拗。
轿车驶进一片茂密的树林，最终停在一栋隐藏在林间的独栋别墅前。姜浩月看着那栋灯火通明的房子，突然反应过来——从被塞进车里到现在，他竟然连一句“放我下去”都没说出口。
而那个该死的系统，自始至终保持着沉默，仿佛在嘲笑他对“炮灰”身份的深信不疑，和此刻内心深处那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动摇。
或许，从他的手掌在斯内普面前顿住的那一刻起，所谓的“炮灰剧本”，就已经彻底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