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别扭的关心与笨拙的爱
姜皓月抱着从蜂蜜公爵扫荡来的战利品回到家时，屋子里静悄悄的。
往常这个时间，斯内普要么在书房研究魔药，要么在客厅翻看旧书，可今天，书房的门紧闭着，客厅里空无一人。
“斯内普？”她试探着喊了一声，没人回应。
她放下糖果袋子，走到书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我回来了，买了你说的那种提神的薄荷糖。”
里面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听起来闷闷的，带着点虚弱。
姜皓月心里一紧，推门走了进去。
斯内普正趴在书桌上，黑色的长袍皱巴巴的，头发凌乱地垂着，遮住了大半张脸。他面前摊着一本厚厚的魔药笔记，旁边的坩埚里还残留着墨绿色的液体，散发着不太对的气味。
“你怎么了？”姜皓月走过去，刚想问他是不是魔药熬砸了，就看到他猛地抬起头——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没有一点血色，黑眸里布满了红血丝。
“没事。”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说完又忍不住咳了起来，每一声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撕扯出来的。
姜皓月伸手，下意识地摸了摸他的额头。
“嘶——”
指尖传来滚烫的温度，烫得她心里咯噔一下。
“你发烧了！”她惊呼，“很烫啊！你是不是感冒了？还是染上流感了？”
最近霍格沃茨有几个学生得了流感，难道他被传染了？
斯内普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碰自己，身体僵了一下，想躲开，却因为头晕晃了晃，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姜皓月赶紧扶住他：“别动！你都烧糊涂了！”
她把他从椅子上扶起来，半拖半拽地往卧室走。斯内普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浑身滚烫又沉重，姜皓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按到床上。
“你躺着别动，我去拿退烧药！”她转身就要跑，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他的手很烫，力气却不大，带着点虚弱的颤抖：“不用……只是小感冒。”
“小感冒能烧这么烫？”姜皓月瞪他，试图甩开他的手，“你是魔药大师还是傻子？自己身体什么样不清楚吗？”
她很少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斯内普愣了一下，居然真的松了手，只是眼神依旧固执地看着她，像个闹别扭的孩子。
姜皓月没理他，跑到楼下翻出家里的备用药剂——幸好她之前跟着他学过一点基础魔药知识，知道哪种是治疗发烧的。她把药剂倒进杯子里，又兑了点温水，试了试温度，才端着上楼。
“喝了。”她把杯子递到他嘴边。
斯内普皱着眉，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她用眼神怼了回去：“要么自己喝，要么我灌你。选一个。”
他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妥协了，微微仰头，一口喝光了杯里的药剂。大概是味道不太好，他喝完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姜皓月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又找来一条湿毛巾，小心翼翼地敷在他额头上。
冰凉的毛巾贴上滚烫的皮肤，斯内普舒服地喟叹了一声，紧绷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些。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少了平时的冷硬，多了几分脆弱。
看着他这副样子，姜皓月心里忽然软得一塌糊涂。
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给他换着毛巾，小声嘟囔：“平时总说我麻烦，自己还不是一样让人操心……”
斯内普没吭声，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力气回应。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和他平稳下来的呼吸声。
姜皓月看着他苍白的脸，忽然想起自己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明明心里关心，嘴上却硬得像石头；想起他笨拙地给她冲奶粉，想起他把那件绿裙子偷偷放进衣柜，想起他说“你想要多少就给多少”……
心里那点早就存在的、被她刻意忽略的感情，像春天的嫩芽，悄悄冒了出来。
“喂，斯内普。”她低下头，声音轻得像叹息，“看在你这么照顾我的份上，我就勉强……也爱下你吧。”
话音刚落，床上的人忽然动了动。
姜皓月吓了一跳，还以为他醒了，抬头却看到他只是皱了皱眉，翻了个身，依旧睡得很沉。
她松了口气，脸颊却有点发烫。
幸好没听到。
她伸手，轻轻抚平他皱着的眉头，指尖碰到他滚烫的皮肤，心里默默想：快点好起来吧。
毕竟，她刚决定要“勉强爱一下”的人，可不能就这么病倒了啊。
夜渐渐深了，姜皓月趴在床边睡着了，手里还攥着一条没来得及换掉的湿毛巾。而床上的斯内普，在朦胧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嘴角极轻地、极快地弯了一下，像雪地里悄然绽放的一朵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