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的天文塔顶风很大，吹得姜皓月的黑袍猎猎作响。他死死抓着斯内普的胳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右眼的镜片在月光下反射出惊惶的光。
“伏地魔让你去杀了邓布利多？”姜皓月的声音因为愤怒和恐惧而颤抖，几乎是吼出来的，“你疯了吧？斯内普！说什么也不能去啊！”
他能感觉到斯内普的身体有多僵硬，黑袍下的肩膀绷得像块石头。这位总是冷静自持的魔药教授，此刻脸色苍白如纸，黑眸里翻涌着他看不懂的痛苦和挣扎。
“这是命令。”斯内普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我没有选择。”
“没有选择？”姜皓月气得发抖，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左眼的伤疤在冷风里隐隐作痛，“杀了邓布利多，你知道这样做的下场吗？整个巫师界都会唾弃你！凤凰社不会放过你，伏地魔也不会真的信你！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斯内普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句低沉的：“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姜皓月猛地打断他，胸口剧烈起伏着，“我要你活着！我们说好要一起活下去的！”
他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就往楼梯口走：“我去找他！我去跟伏地魔说，让他换个人！或者……或者我去杀！”
“皓月！”斯内普一把拉住他，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别胡闹！你以为他会听你的？”
“那也不能让你去！”姜皓月红着眼瞪他，“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保护哈利，想保护霍格沃茨，可谁来保护你？！”
两人正僵持着，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卢修斯脸色惨白地跑上来，铂金色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手里紧紧攥着什么东西，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他们……他们又来了。”
姜皓月的心猛地一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几个食死徒的身影出现在塔顶入口，为首的那人手里托着一个银色托盘，上面静静躺着一把小刀。
熟悉的款式，熟悉的冰冷光泽。
是那把见证了他左眼失明、小指断裂的刀。
“还有完没完了？”姜皓月看着那把刀，忽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浓浓的绝望和疯狂，“不就是要证明忠诚吗？我干脆把我心脏掏出来给你们算了！这样够不够？！”
他说着，猛地朝那些食死徒走去，右手下意识地按向自己的胸口，动作里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决绝。
卢修斯和斯内普同时脸色大变，冲上去想拉住他，却被他甩开了。
“怎么？”姜皓月看着为首的食死徒，眼神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还真让我掏我的心啊？有病啊！”
他指着那把刀，声音陡然拔高：“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先是眼睛，再是手指，现在连命都要要了？！是不是觉得我姜皓月好欺负？！”
食死徒们被他突如其来的暴怒震慑住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为首的那人定了定神，阴冷的声音在塔顶回荡：“黑魔王说了，斯内普教授若不肯执行命令，就由您来替他证明忠诚。要么，杀了邓布利多；要么……”
他没说完，但目光落在那把刀上，意思再明显不过。
姜皓月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看着身边脸色惨白的卢修斯，看着斯内普那双写满痛苦的黑眸，又看了看那把沾染过他太多鲜血的刀。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冻得他四肢发麻。
原来，有些债，不是用眼睛和手指就能还清的。
“我去。”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姜皓月猛地回头，对上斯内普的目光。那双总是冰冷的黑眸里，此刻竟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决绝：“我去杀他。”
“不行！”姜皓月和卢修斯同时开口阻止。
斯内普却没看他们，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天文塔下的灯火，仿佛在告别什么。然后，他转过身，一步步朝着塔下走去，黑袍的下摆扫过地面，留下一串决绝的脚印。
“西弗！”姜皓月想追上去，却被卢修斯拉住了。
“别去。”卢修斯的声音里带着哽咽，“他做了决定，就不会改了。”
姜皓月看着斯内普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又看了看那把静静躺在托盘里的刀，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风更大了，吹得他左眼的伤疤生疼，右手的断指处也隐隐作痛。
原来，最疼的不是失去身体的一部分，而是明明知道结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
他捂住脸，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像一头被困住的困兽，在绝望的边缘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