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舞会与孤影
圣诞节的舞会请柬像雪片一样在城堡里传递，深红的封蜡印着霍格沃茨的校徽，空气中都飘着甜腻的期待。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女生们讨论着舞裙和舞伴，男生们则装作不在意地互相调侃，连壁炉里的火焰都烧得比平时欢快些。
姜皓月坐在角落的软椅上，手里拿着一根银质发簪——那是她从家里带来的，簪头镶着一颗小小的珍珠，在火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她对着镜子，笨拙地想把散落的碎发别起来，却总也弄不好。
她有一张极美的脸。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尤其是皮肤，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在暗红旗袍的映衬下，美得带着点易碎的脆弱。连最挑剔的斯莱特林纯血女生，都不得不承认她这张脸担得起“倾国倾城”四个字。
可这张脸，在舞会上似乎没什么用。没有男生来邀请她跳舞，甚至没人多看她一眼——大家都知道，这位东方小姐连走路都困难，更别说在舞池里旋转了。
“长着张勾人的脸，却连舞都跳不了，真是可惜。”一个尖利的女声响起，是埃弗里家的小姐，她正挽着一个男生的手臂，故意提高了音量，“白费了这副好皮囊。”
周围响起几声低低的嗤笑。姜皓月的手顿了顿，银簪尖不小心划过耳垂，留下一道细小的红痕。她没回头，只是默默地把发簪放回首饰盒里。
“无聊的议论。”
冰冷的声音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周围的调笑。斯内普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黑袍垂落，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薄唇。他扫了埃弗里一眼，眼神冷得像冰，吓得对方立刻闭了嘴，拉着那男生匆匆离开。
休息室里安静了不少。姜皓月抬起头，对上斯内普的视线。他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垂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你的脸……”他想说点什么，比如“别在意她们的话”，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确实很惹眼。”
姜皓月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是惹眼啊。可惜再好看的脸，也填不满这双废了的脚。”她站起身，动作依旧迟缓，“舞会开始了，你不去找舞伴吗？斯莱特林的王子，总不能一个人待着吧。”
斯内普没动，只是看着她走向通往舞会大厅的门。她的背影在旗袍的勾勒下显得格外纤细，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像踩在刀尖上。
舞会大厅里灯火辉煌，悠扬的华尔兹舞曲在空气中流淌。姜皓月没进去，只是站在走廊的阴影里，隔着门缝往里看。 couples在舞池里旋转，裙摆飞扬，笑容灿烂。她看见斯内普站在角落里，手里端着一杯南瓜汁，黑眸扫过舞池，却始终没找到愿意靠近的人——他的脾气太坏，没人敢轻易招惹。
忽然，音乐停了。主持人宣布接下来是自由舞时间。姜皓月正准备转身离开，手腕却被人抓住了。
是斯内普。他的手心很凉，力道却很稳。
“你干什么？”她吓了一跳，想挣开，却被他抓得更紧。
“跳舞。”他言简意赅，声音低沉，“这里没人看得见。”
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壁灯投下昏黄的光。斯内普站在她面前，黑袍垂到地面，像一片沉默的夜色。他没说话，只是轻轻拉着她的手腕，随着远处传来的舞曲节奏，慢慢晃动起来。
姜皓月的脚几乎没动，只是被他带着，在原地轻轻旋转。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魔药味，能感受到他手臂上传来的僵硬力道。他跳得很差，比她这个“残废”还要笨拙。
“你看，”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连跳舞，我都只能这样。”
斯内普的动作顿了顿，他低头，看见她踩在地毯上的小脚，连踮起脚尖都做不到。他忽然松开她的手，转身就走，黑袍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冷风，像是在逃离什么。
姜皓月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忽然觉得眼眶发热。她慢慢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远处传来的欢快舞曲，第一次觉得，这张倾国倾城的脸，这双被束缚的脚，都成了困住她的牢笼。
而走廊的另一头，斯内普靠在石壁上，胸口剧烈起伏。他刚才差点就说出“没关系”，差点就想告诉她，就算只能站在原地，他也愿意陪她跳完这支舞。可他说不出口，那些柔软的话像被施了锁舌咒，死死地堵在喉咙里。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却挥之不去她刚才的眼神——那里面有失望，有自嘲，还有一丝他不敢深究的……期待。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舞会的音乐还在继续，热闹而欢快，衬得这两处的沉默，愈发孤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