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给的地图在陈溯掌心折出旧痕。
一行人打着手电筒，沿着滇南老城区的下水道走了三公里，终于在一处青苔斑驳的铁盖下，摸到了废弃研究所的入口。
“停。”陆青突然拽住陈溯衣袖。
她的光束扫过入口上方的铜牌，上面“滇南生物科技研究院”几个字被腐蚀得只剩半块——和她从小戴在脖子上的金属牌残片严丝合缝。
“我爸……”她喉结动了动，从兜里摸出那块陪了她二十年的碎牌，“他出事前说在给孤儿院找‘安全资助’，原来就是这儿。”
陈溯眯眼。
老院长的字迹在地图背面泛着黄，和陆青颤抖的手叠在一起——当年地窖里的实验记录，果然指向这里。
“进去。”他弯腰推开铁盖，霉味混着铁锈味涌出来。
地下三层的走廊尽头，一道泛着蓝光的密码门拦住去路。
苏绾把平板贴在门锁上，界面瞬间弹出红色警告；齐墨闭着眼抬手，指尖刚触到门沿就猛地缩回，“精神干扰场，和夜渊的锁魂阵同频。”
陈溯后退两步。
地宫壁画上的星图突然在他脑海里转起来——九曜星轨，破虚时见过的推演纹路。
他伸手按在密码板上，指节随着星图轨迹跳动，第一下是“贪狼”，第二下是“巨门”……
“咔嗒。”
门开了。柳如烟的手电筒晃到他手背，“你怎么——”
“星河九变的每一式，都对应古武星官的运行规律。”陈溯甩了甩发麻的手指，“地宫残碑说‘以星为钥’，原来不止是练体。”
核心档案室的灰尘足有半寸厚。
苏绾用袖子抹开控制台，全息投影突然炸亮——是段黑白录像，画面里的穆清岚穿着白大褂，正把一叠文件递给戴金丝眼镜的男人。
“钥匙实验需要稳定容器。”她声音冷静得像冰，“孤儿院那批孩子，脑波频率和星能共鸣度最高。”
“可纵火会暴露——”
“暴露才好。”穆清岚勾了勾唇，“让陈溯活下来，让他找残卷，让他以为自己在逆天改命……等他把星河九变补全，钥匙自然会成型。”
陆青的手电筒“啪”地掉在地上。
她蹲下去捡，指甲掐进掌心：“原来那场火……不是黑拳组织干的，是他们要烧了孤儿院当‘实验起点’？”
陈溯的指节抵在墙上，水泥簌簌往下掉。
他盯着投影里的穆清岚，对方的笑和三天前在特勤局喝茶时的温和重叠，“她早知道我会查到这儿。”
“比我想象的快了三天。”
熟悉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穆清岚穿着月白旗袍，身后跟着五个特勤组成员，每人腰间都别着星能抑制器。
她扫过全息投影，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程远的地图，唐砚的坦白，都是我让他说的。”
“你操控雷耀山烧孤儿院，操控夜渊杀钥匙容器，现在连监察司都成了你的棋盘？”陈溯往前走一步，空气里响起星能撕裂的轻响。
穆清岚没躲。
她望着陈溯心口若隐若现的星钥印记，“有些事，等你拿到完整的钥匙就懂了。”
“懂你拿孩子当实验品？”陆青冲过去要抓她，被特勤组的人一胳膊拦回来。
苏绾刚要动，齐墨突然拽住她手腕，冲墙角的通风口挑眉。
“您以为我离开监察司，真没留后手？”他摸出个纽扣大小的仪器按下去，整间档案室的灯光瞬间扭曲成波纹状。
穆清岚的脸色变了——她能清楚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墙上分裂成三个，精神力像被扔进搅拌机的线团。
“精神波频干扰器。”齐墨扯了扯领口，“当年您派我去夜渊当卧底，我顺手拷贝了您的加密日志。知道为什么您的计划总比预期慢半拍吗？”他笑起来，“因为真正的棋子，从来不是我。”
穆清岚的指尖抵住太阳穴。
她盯着陈溯，又扫过满地狼藉的档案，突然伸手按向腰间的通讯器。
“你要——”
“送你们一份见面礼。”她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毕竟……有些故人，该醒了。”
警报声骤然响起。
陈溯听见头顶传来混凝土开裂的巨响，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从地底往上撞。
柳如烟的星能匕首突然发烫，刃面映出个模糊的影子——是雷耀山，他的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而他的胸口，正嵌着半块和陈溯体内共鸣的星纹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