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雪攥着他衣角的手突然收紧,小姑娘的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观鹤哥......”。
“棺材里......有声音。”
林观鹤侧耳。
细微的抓挠声从棺内传来,像是有人用指甲刮棺材板,一下,两下,越来越密。
他摸出张黄符拍在最近的棺盖上,符纸“滋啦”冒起青烟,抓挠声顿了顿,又变本加厉地响起来,连棺木都跟着震动。
阮霜翻开残卷,指尖停在某页褪色的图画上,“这不是普通的棺材。”
“镇魔经说,封煞需以活眼为引......九口生棺,九双活眼,替煞眼受刑。”
她抬头时眼眶发红,“我太奶奶的笔记里写过,每代阮家当家人要在临终前......”
“够了。”
林观鹤打断她。
他看见阮雪的睫毛在发抖,小姑娘强撑着没哭,可鼻尖已经红得像颗被揉皱的草莓。
他蹲下来,用拇指抹掉她眼角的湿意:“雪儿,你和姐姐退到我身后。”
“等下不管发生什么,抓稳我的衣角,别松手。”
阮霜突然抓住他手腕。
她的手凉得像块冰,却捏得极紧:“核心在九棺正中央。”
她指着黑涡的位置,“残卷说,煞眼破则封印开,要镇煞......”
林观鹤接话,“得先封了这九口棺材。”。
他摸出七张雷符,三张分给阮霜阮雪贴身带着,剩下四张拍在自己肩头和后腰——
系统提示符文库今日还能召唤两张高级雷符,他得留着对付最狠的招。
地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九口棺材同时“咔”地裂开条缝。
腐臭的黑血顺着缝隙淌出来,在地面汇成文殊状的血阵。
阮雪终于没忍住,抽抽搭搭地哭出声:
“观鹤哥,血......血里有手!”
林观鹤低头。
黑血里果然浮起无数青灰色的手,指甲长过指节,正抓向三人的脚踝。
他玄铁剑一挑,剑气劈散最近的血手,转头对阮霜喊:
“残卷上有没有破血阵的法子?”
阮霜的手指在残卷上快速移动,“有!”。
“用活人的血画破妄符,滴进阵眼!”
她突然扯开自己的衣袖,腕间划开道小口,“我来——”
“不行!”
林观鹤拽住她手腕。
他咬破自己指尖,鲜血滴在剑尖上,“阮家血脉金贵,我这野路子天师的血不值钱。”
他挥剑在血阵中央画出个扭曲的“破”字,鲜血滴进黑涡的瞬间,血手们突然发出尖啸,退了半尺。
“趁现在!”
林观鹤扛起阮雪,拽着阮霜往九棺中心冲。
黑涡里的黑雾翻涌得更凶了,像有张无形的大嘴要把他们吞进去。
他能听见阮雪的心跳声撞在自己胸口,“咚咚”响得比战鼓还急,也能感觉到阮霜攥着残卷的手在发抖——
可这发抖里带着股狠劲,像寒天里的竹枝,压得越弯越不会断。
终于冲到黑涡前。
林观鹤把阮雪塞进阮霜怀里,玄铁剑往地上一插,剑刃没入青石板三寸。
他摸出最后两张高级雷符,掌心的汗把符纸浸得发皱:
“霜儿,你用残卷引动符文;雪儿,你抱紧姐姐。”
他深吸口气,雷符在指尖燃起幽蓝火焰,“千年煞是吧?”
“老子送你份见面礼!”
“轰——”
两张雷符同时炸响。
地动山摇间,黑涡里突然涌出铺天盖地的黑雾。
那黑雾不是普通的阴邪,而是带着实质的腐蚀力,所过之处,青石板冒起青烟,玄铁剑的剑刃都被蚀出小坑。
林观鹤被冲击力掀得撞在棺木上,嘴里尝到血味——他抹了把嘴角,抬头时瞳孔骤缩。
黑雾中浮现出张巨脸。
青面獠牙,额间“煞”字红得滴血,正是地下二层石兽的模样。
它的眼睛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正居高临下地盯着三人,喉咙里发出嘶哑的笑声:
“终于......等到阮家血脉了......”
阮霜突然把残卷塞进林观鹤手里。
她的脸色白得像纸,却笑得比平时还冷:“观鹤,残卷最后一页有‘锁魂咒’。”
她扯下腕间的银镯,那是阮家世代相传的镇邪物,“我和雪儿引开它的注意力,你......”
“想都别想。”
林观鹤把残卷塞进阮雪怀里,又把阮雪塞进阮霜怀里。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冲巨脸勾了勾手指,“要抓阮家的人?”
“先过我这关。”
他摸出系统刚奖励的千年雷击木,木头在掌心发出噼啪的雷光。
“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最浪天师的手段。”
巨脸的笑声更响了。
黑雾凝成的爪子破空袭来,带起的风刮得三人睁不开眼。
林观鹤握着雷击木迎上去,雷光在掌心炸开——他听见阮雪的尖叫,阮霜的低喝,还有自己心跳如擂鼓的声音。
可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看见那爪子在雷光里出现了裂痕,重要的是他突然想起阮雪塞给他的糖纸,还在裤兜里带着体温,重要的是他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
“检测到千年煞,触发隐藏任务【斩煞】,任务奖励:诛邪剑碎片x1......”
巨爪即将触到他胸口的瞬间,林观鹤突然笑了。
他歪头躲过致命一击,雷击木狠狠捅进黑雾里。
雷光炸响的刹那,他瞥见阮家姐妹抱作一团的身影,瞥见九口棺材上的符文重新亮起红光,瞥见巨脸眼里闪过的慌乱——原来这千年煞,也不过如此。
“想跑?”林观鹤抹了把脸上的血,握着雷击木追进黑雾里,“老子还没玩够呢。”
地底传来巨脸的怒吼,混着林观鹤的笑声,在地下三层的空间里回荡。
阮霜抱紧阮雪,看着那道染血的身影越跑越远,突然觉得,或许她们等了三代的救星,真的来了。
黑雾突然剧烈翻涌。
林观鹤的脚步猛地一顿——他感觉到有更强大的力量从地下深处涌来,比之前的巨脸强十倍,百倍。
他握紧雷击木,回头冲阮家姐妹喊:“带着残卷往楼梯口跑!”
“快!”
阮霜拽起阮雪就跑。
小姑娘的草莓发圈在奔跑中掉了,红绸子飘落在地,像朵被踩碎的花。
林观鹤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转身面对黑雾。
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在逼近,像座山压过来,压得他膝盖发颤——
可他反而笑了,笑得像个痞子,笑得眼里闪着光。
他举起雷击木,雷光在指尖噼啪作响,“来啊。”
“老子今天,就陪你玩个大的。”
黑雾中,更庞大的阴影正在凝聚。
林观鹤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两下,像战鼓在催征。
他摸出最后张雷符,在掌心捏得发皱——系统提示符文库已空,可他还有玄铁剑,还有这身硬骨头,还有要护的人。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千年煞是吧?”
“我林观鹤,最浪天师,今天就斩了你这破煞!”
话音未落,黑雾中伸出比之前更粗十倍的爪子。
林观鹤迎了上去,玄铁剑在手中嗡鸣,像在应和他的战意。
楼梯口传来阮霜的尖叫:
“观鹤——!”
林观鹤没回头。
他盯着逼近的巨爪,脑子里闪过阮雪塞的糖,阮霜冷着脸递的药,还有系统面板上闪烁的任务奖励。
他深吸口气,玄铁剑划出个漂亮的弧——
这一剑,他要斩尽邪祟;
这一剑,他要护他想护的人;
这一剑,他要让所有人知道,最浪天师,从不是说说而已。
巨爪与剑刃相撞的瞬间,地底下传来天崩地裂般的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