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黑衣人从阴影里涌出来,为首那个穿着立领黑风衣,脸上蒙着绣金线的鬼面,手里提着根裹满红绳的青铜棍——
林观鹤的破妄眼自动睁开,那棍上缠着的哪里是红绳,分明是浸过黑狗血的婴儿脐带,每根都拴着个青灰色的怨魂。
“小兔崽子倒会挑地方。”
鬼面人晃了晃青铜棍,怨魂们发出尖啸,在棍头凝成团黑雾。
“陆老头的镇煞阵快崩了,你们倒来挖他的老底?”
他忽然笑起来,鬼面下的声音像砂纸磨铁片,“不过正好,省得老子去楼上抓人。”
陆星瑶的法剑“嗡”地出鞘,剑尖抖出三朵剑花:
“你们是谁?敢动我陆家——”
小红突然拽她袖子,手机光扫过黑衣人脚边。
“星瑶姐!”
林观鹤顺着看过去,瞳孔猛地收缩——每个黑衣人脚边都拖着条半透明的影子。
那影子的轮廓分明是刚才墙上那些血符里的生魂,此刻正用指甲抠着地面,往鬼面人脚边爬。
“是控魂术。”
他咬着牙,右手悄悄摸向腰间的锁魂链。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疯狂闪烁,【危险等级:SS】的提示刺得他眼睛发疼。
得先解决那个领头的,控魂术的阵眼在他青铜棍上,否则这些生魂被催发成煞,地下室的邪物再一搅和……
林观鹤突然咧嘴笑,玄铁剑往地上一拄,“几位兄弟穿得挺讲究啊。”
“大晚上的不热吗?这鬼面挺别致,淘宝买的?我上次在夜市见个差不多的,才卖八十。”
他余光瞥见陆星瑶偷偷往掌心画符,小红把手机调成闪光灯模式攥在手里,心下稍定。
鬼面人握着青铜棍的手紧了紧:
“耍嘴皮子?等会有你哭的时候——”
林观鹤往前跨半步,故意踩得地砖“咔”地响,“哎哎哎,别介啊。”
“我就是一送外卖的,今天要不是陆小姐非拽我来,我现在正蹲小区门口啃烤肠呢。”
“您看要不这样?我把知道的都告诉您,您放我们走,回头我请您吃……哎您棍上那红绳挺好看,能送我两根不?”
鬼面人显然没料到他会来这套,鬼面下的眉头皱成一团。
就在这瞬间,林观鹤手腕一抖,锁魂链“刷”地弹出,链头的八卦坠子擦着鬼面人鼻尖飞过,精准缠住他握着青铜棍的手腕。
陆星瑶的掌心符“呼”地烧起来,符灰裹着金光劈头盖脸砸过去;
小红的手机闪光灯爆亮,刺得黑衣人纷纷抬手遮眼。
“锁魂链,收!”
林观鹤低喝一声,锁魂链猛地收紧。
鬼面人痛呼一声,青铜棍“当啷”落地,那些被控制的生魂像断线的风筝般四处逃散。
剩下的黑衣人见势不妙,转身就往楼梯口跑,却被陆星瑶的法剑拦住去路——
她剑尖挑起地上的血符纸,符纸燃成金红色的火墙,逼得黑衣人又退回来。
林观鹤踩着鬼面人的手腕,玄铁剑抵住他喉结。
“说!谁派你们来的?”
鬼面人疼得冷汗直冒,鬼面滑到鼻梁处,露出张青灰色的脸,左眼角有道刀疤,从眉骨一直划到下颌。
“暗……暗枢。”
他喘着粗气,“我们要……要放出生魂塔里的东西……陆老头当年用陈凯的血契镇着它,现在血契快碎了,你们要是动了保险柜里的东西……”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血,“那东西要是出来……整个市都得……得——”
林观鹤加重剑刃的力道,“得什么?”。
“暗枢是什么?和地下室的邪物有什么关系?”
鬼面人突然咧嘴笑了,黑血顺着嘴角往下淌:
“你以为……就你们发现了?陆老头的镇煞阵早被做了手脚,血契一碎,生魂塔的封印……哈哈哈……”
他的瞳孔逐渐涣散,喉结动了动,最后一个字混着血沫喷出来:“……开了。”
林观鹤猛地抬头。
墙角的阴影不知何时又浓了几分,那些叠在一起的人脸正缓缓转动,最中间那张陈凯的脸突然咧开嘴,露出满嘴尖牙。
保险柜里的图纸被阴风吹得哗啦作响,最底下一张飘起来,背面隐约能看见半行血字:
“生魂塔下封的是……”
小红突然尖叫。
“观鹤哥!”
林观鹤回头,正看见陆星瑶盯着保险柜内侧——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新刻的痕迹,是陆父的笔迹,却比之前的更潦草,像是临死前急着写的:
“若见此字,速烧陈凯血契,切记,塔中不是……”
“轰——”
头顶传来沉闷的巨响,整栋楼都晃了晃。
林观鹤的玄铁剑嗡鸣着震开金芒,照亮了鬼面人逐渐透明的身体——他服了毒,此刻连魂魄都开始消散。
陆星瑶攥着法剑的手在抖,声音发颤:
“我爸说过……生魂塔是镇煞阵的核心,可他从来没提过塔里镇的是什么……”
小红突然拽他衣角,手指指向阴影最浓的角落:
“观鹤哥,那东西……在往保险柜里钻!”
林观鹤顺着看过去,正见那团黑影裹着无数张人脸,像团黑雾般渗进保险柜的缝隙。
他猛地冲过去,玄铁剑劈在保险柜上,火星四溅,却只劈下块锈铁。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上古邪物波动,建议立即撤离】,红色警告在视网膜上疯狂闪烁。
他拽起陆星瑶和小红就往楼梯口跑,“走!”
“这地下室要塌了,先上楼再说!”
背后传来保险柜金属扭曲的声响,混着无数鬼魂的尖啸。
林观鹤跑上楼梯转角时回头瞥了眼,正看见那团黑影从保险柜里钻出来,此刻已凝成人形,穿着件绣金线的黑风衣——和刚才那个鬼面人,一模一样。
保险柜最底层的血契书在阴影里泛着幽光,封皮上“陈凯”二字被黑血浸透,缓缓渗出一行小字:
“塔中所镇,乃暗枢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