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观鹤盯着虚掩的门缝,法剑在掌心震得更厉害了。
他能感觉到,那团藏在门后的东西,正隔着门板,和他隔着弹珠里的青丝,同时屏住了呼吸。
林观鹤的桃木剑在掌心震得发麻,剑脊上的雷纹泛着幽蓝微光。
他余光瞥见沈砚冰的手已经扣住风衣内袋的刀柄,陆星瑶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胳膊肘,而老张缩在电梯口,喉结上下滚动着发出类似呜咽的声音。
“都跟着我。”
他压低声音,法剑往前虚点半寸,走廊里的声控灯突然噼啪炸响,最后一盏灯泡在头顶爆成碎片。
黑暗里,沈砚冰的白大褂蹭过他手背,带着消毒水的冷冽;
陆星瑶的香水味裹着颤抖的呼吸,喷在他后颈;
老张的工装裤布料沙沙响,像是在原地跺脚。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闪烁,【破妄眼】技能自动激活。
林观鹤的瞳孔泛起金芒,走廊墙壁上原本雪白的涂料下,渗出蛛网状的黑纹——那是怨气侵蚀的痕迹,顺着电线管道往顶楼爬,像条正在进食的蛇。
他摸出三张黄符,分别拍在消防栓、安全出口标识和通风口上,符纸触墙的瞬间腾起青烟,黑纹被烫得蜷缩着往后缩。
“邪气是从顶楼往下渗的。”
他转身时,金芒映得陆星瑶的卷发泛着暖光,“但刚才老张说的307...”
话音未落,七楼方向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接着是女人的尖叫,像刀子刮过金属。
陆星瑶的指甲猛地扎进他肉里:“是前台小周!”
“她今天值晚班!”
林观鹤的法剑嗡鸣着划破空气,带起一阵风卷得众人衣角翻飞。
他冲在最前,沈砚冰紧随其后,解剖刀出鞘的轻响混着陆星瑶的高跟鞋声。
转过楼梯转角时,小周正连滚带爬从708办公室往外跑,她的白衬衫后背被撕出三条血痕,头发乱得像团草,脸上的妆哭成一片:“有鬼!”
“有鬼抓我!”
她身后的门“砰”地撞在墙上,一个模糊的人影挤了出来。
那影子比常人高半头,西装肩线笔挺,左手小指的位置缺了截——和老张笔记本上的记录分毫不差。
林观鹤的弹珠在裤兜烧得发烫,青丝“刷”地绷直,指向那影子心脏的位置。
“锁魂链!”
他低喝一声,指尖血符弹出。
红色光链从符纸里窜出,精准缠住影子的脚踝。
影子发出类似生锈齿轮的嘶鸣,轮廓突然清晰——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西装前襟沾着暗褐色的水渍
林观鹤闻得出那是陈凯跳楼时迸溅的血,左眼窝里爬着蛆虫,右手指节因长期握笔而变形,唯独缺了小指的左手,此刻正对着小周的后心。
“陈凯?”
陆星瑶的声音在发抖,却还是硬撑着扬起下巴,“你...你不是早就死了吗?”
影子被锁魂链拽得踉跄,蛆虫从眼窝里簌簌掉在地上,发出令人作呕的“吧嗒”声。
它盯着陆星瑶的脸,喉管里挤出漏气的声音:“陆家的种...我在水箱里泡了半个月,蛆虫啃我骨头的时候,你爸在慈善晚宴上切蛋糕。”
它突然扭头看向林观鹤,浑浊的眼珠里闪过忌惮,“你...你身上有天师的气。”
林观鹤的法剑抵住它心口,雷纹滋滋冒火星:“说,为什么缠着陆家?”
陈凯的鬼魂突然笑了,嘴角咧到耳根:“我要让他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先是公司闹鬼,员工离职;然后顶楼水箱再‘意外’漏次水,把他谈了三个月的项目书泡成纸浆;最后...”
它的目光扫过缩在墙角发抖的小周,“再让他最宝贝的女儿,尝尝被蛆虫爬满眼睛的滋味。”
陆星瑶的脸瞬间白得像张纸,她下意识去抓林观鹤的袖子,却触到他绷紧的肌肉。
沈砚冰的解剖刀抵住陈凯后颈,刀尖泛着冷光:“你报复错人了。”
“当年挤垮你的是陆总,和星瑶无关。”
陈凯的鬼魂突然剧烈挣扎,锁魂链在它脚踝勒出黑烟,“哈?”。
“她是他女儿,流着他的血!”
它的声音突然变尖,像指甲刮黑板,“我在顶楼藏了东西——等怨气攒够,足够让整栋楼变成阴宅!”
林观鹤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系统面板弹出新提示:【检测到关键线索:顶楼阴煞阵】。
他压下法剑,雷纹在陈凯心口灼出焦痕:“现在解除所有邪术,我可以送你去轮回。”
陈凯的鬼魂猛地安静下来,蛆虫从它眼眶里掉得更急了。
它盯着林观鹤的眼睛看了三秒,突然嗤笑:“你以为我怕轮回?”
它的目光扫过陆星瑶,又落在沈砚冰的解剖刀上,“但我可以告诉你...顶楼水箱第三根支架后面,有个铁盒。”
它的轮廓开始变淡,锁魂链上的红光却更亮了,“不过等你找到的时候,可能已经晚了。”
林观鹤的指尖掐紧法剑,雷纹骤然暴涨。
陈凯的鬼魂发出刺耳的尖叫,在红光里碎成星点黑雾。
小周瘫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发抖;
陆星瑶攥着他袖子的手还在抖,但已经试着挺直腰板;
沈砚冰收起解剖刀,目光紧紧锁着林观鹤。
林观鹤扯了扯被陆星瑶攥皱的外卖服,弹珠在裤兜里凉了下来,“顶楼。”
“现在就去。”
他转身时,瞥见老张缩在楼梯转角,手里的笔记本掉在地上,最上面一页歪歪扭扭写着:“顶楼水箱,第三根支架...”
水箱后的铁盒里,一张泛黄的契约正随着怨气翻页,页脚的签名被血浸透,隐约能看出是“陈凯”两个字。
而在更深处,有团比夜色更浓的东西,正顺着水管缓缓爬向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