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诩修为大圆满,他带着烛九阴去上世界找父亲。
父亲没见着,却被他的现任妻子厄尼莎带人伏击。
烛九阴平等的鄙视所有生物,在他眼里,三千世界的所有生物都是垃圾,长得巨丑特难看。
只有倏诩,睡习惯了染上烛龙的气味儿,能勉强入眼。
烛九阴一本正经呵斥厄尼莎:“丑八怪,你丑到我了!”
长的丑,心更丑。
“黄口小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厄尼莎气急败坏攻击他,烛九阴是谁啊?天地未开之前就存在的烛龙,虽然心智不成熟,但是实力可是杠杠的。
他就只用一个小爪爪就把厄尼莎拍飞出去。
厄尼莎身受重伤被属下扶了起来,喂了治疗伤药的丹药。
烛九阴还有点懵懂无知,他转头很认真询问倏诩:
“她是不是有病,我是龙,龙自然吐不出象牙。”
烛九阴还不太懂人族那些弯弯绕绕骂人的话,倏诩摸着他赤红色的小犄角,摸得他痒痒的,躲开了。
倏诩冷冷盯着厄尼莎骂道:“她确实有病。”
嫉妒之病,她疯狗似的追杀他,最大的问题就是她的儿子是废物,无法成神。
她也不用那大脑萎缩,小脑不发育的猪脑子想一想,就算没有倏诩她的儿子也坐不上主神的位置。
厄尼莎是一定要杀了倏诩的,她量出武器,大喝一声:
“谁杀了倏诩,赏延寿五千年的丹药以及品级不等的升阶丹,还有上等法器。”
她带来的人中有几个快要寿终正寝的老怪物,他们需要延寿丹。
一群人在厄尼莎的带领下,气势汹汹冲向倏诩。
殊不知,都不用倏诩出手,烛九阴一个人就战嗨了。等他猫捉老鼠似的玩够了,一人赏了一尾巴便把人重伤再无反抗之力。
厄尼莎一边吐血一边不停往倏诩心口扎刀子。
“倏诩,你父亲一直默许我追杀你们母子。你娘死了,那个男人都不曾斥责过我一句,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把你娘当回事儿,你娘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宠物。”
“不对呢。你娘在他眼里算不得宠物,宠物还要用心呵护。你娘顶多算个玩物,用了就扔的烂货。你娘真可怜,你更可悲。”
“倏诩,我诅咒你,所求所愿皆不得,至亲至爱阴阳隔。哈!!哈!!!”
她的笑声太过魔音绕耳,烛九阴又甩了她一尾巴,将她拍在地上扣都扣不出来。
倏诩走近仰躺着陷进土里的厄尼莎,在她露出的脸上踩了几脚。
冷冷说了一句:“我今后是否可悲,你看不到了。”
说完将本命剑唤出,一剑封喉。他割下了厄尼莎的头颅,要用她祭奠死去的母亲。
倏诩看了烛九阴一眼,他自言自语轻轻说:“我不会让他有事,我也不会让诅咒应验。”
这个世界上,他唯一在意的只有烛九阴。
*
倏诩父亲是监管时空秩序的主神,有窥前世今生的能力。
他的儿子与他血脉相连,并不能窥视其过去和未来。
第一次见烛九阴,他就用天生的能力窥探烛九阴的来历,模糊看清混沌未开那条小龙就存在了。
见了烛九阴,他知道自己必败无疑,遂束手就擒。
他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儿子,给他批命。
“天煞孤星。克父母,损友绝后百世无爱的命格竟然有改变的迹象。”
倏诩并未把他的话放心上,他和烛九阴,终归是他比较弱,他的命克不了烛龙。
倏诩冷冷对他父亲道:“你就要死了。我什么命格,没尽过父亲之责的你没资格批判。”
倏诩的父亲沉默了良久,抬头便见天边旭日升起,突然想起来和那个女人的初遇,也是在朝阳升起的时候。
现在想起来,那女人的一颦一笑还是那么清晰。
他有几分后悔,至于后悔什么,他自己也想不明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询问倏诩:
“你娘亲有无遗言留与我?”
那毕竟是青梅竹马的恋人,他有真心对待过那个女人。
倏诩毫无感情回答:“并无。”
母亲从未在他跟前提过眼前之人,想来无爱亦无恨,彻底放下了。
倏诩持剑走向他的父亲,眼里无悲无喜,只有杀意。
“倏诩,你等等!”
烛九阴叫住了他,倏诩下意识回头。
烛九阴龙尾卷住了他,抢在倏诩出手之前,“啪啪啪”几爪子将倏诩父亲拍成肉泥,吹一口气儿肉泥瞬间消失了。
他不愿倏诩背上弑父的罪名,倏诩想杀不能杀之人他来代劳。
主神死了,主神的儿子理应继承主神职位,维系大世界的平衡。
烛九阴乐癫癫的做上了主神,他喜欢万神朝拜的壮观场面,倏诩自然事事都依他。
父亲死了,他自然得到了父亲全部的能力,他知道烛九阴超脱五行之外,不在三千世界之内,天地都要敬他几分。
主神的生死劫落不到烛九阴头上,谁做主神都无甚差别。
*
沧海桑田几朝更替,不知道过了多少万年。
有一段时间,倏诩突然疯了似的折腾烛九阴,倏诩的“小倏诩”热情似火,他实在招架不住,腰酸腿软,几乎天天躺榻上度过。
倏诩还跟怨妇似的,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胡搅蛮缠的话。
“知道你没那么爱我。如果我消失了,你不要难过流泪,我会心疼的。准了你去找母龙生一堆儿龙宝宝。”
他以为倏诩是中邪了,没多想。
直到一天清晨,他睡醒发现他们住的山头空荡荡的,苍凉至极。
那些伺候他们的人都不见了,床头只余下一个巴掌大小的玄龟壳。
他出了大殿,发现整片山头前都是海,他明明记得睡觉之前还是一块盆地。
他下了山,城镇建筑也跟印象中的不一样。
他去了主神殿,主神换了一个他陌生的人。没有人认识他,也没有人记得倏诩是谁。
踏遍了大大小小无数个小世界都再寻不得倏诩的丁点儿消息,倏诩他似乎彻底消失在天地间了。
烛九阴惶恐不安,怀疑倏诩那只小玄龟是自己的幻想,是睡过了头的黄粱一梦。
可是越来越难受的心脏和手中的玄龟壳不断提醒着他,那个人他是存在的。
大受刺激之下,他想起来了很久前他还是蛋的事。
他诞生于混沌未开之时,有一个很要好的玩伴叫天书,天地间第一本书。
世间之事,只要真实发生过,不管大小他皆知道。
他是在凡人界皇宫里找到天书的,那二货正在听一群女人聊八卦,笑的猥琐至极。
烛九阴拎着天书瞬间将人拖到无人之地。
天书人形是个只有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圆圆的大眼睛,双颊胖嘟嘟的甚是可爱。
瞧着天书穿着小太监服饰,烛九阴损他:“你那二两肉嘎了!”
天书气愤不已,小胖手上指天,下指地。
怒吼声震耳欲聋:“天地间,无人能嘎了本天书的‘小小书’。”
烛九阴围着他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他,好奇询问。
“那玩意儿没嘎,你躲皇宫做甚?”
“干你屁事!你谁啊?”
他这才睁大圆眼仔细瞧了瞧烛九阴,天地间,能拎他跟拎鸡崽似的只有混沌未开的几个小伙伴。
不确定问:“你是龙蛋?你破壳了?”
烛九阴给了他小脑袋一爪子,疼得他哎呦哎呦直叫。
“我现在叫烛九阴。”
龙蛋什么的,就是他的黑历史。
天书上下打量了比他高出许多的烛九阴,惊叫起来。
“龙蛋,出息了啊,动情了。”
他们混沌未开就存在的生灵,寿与天齐。成长周期太漫长,长到迟迟也未能成年。
只有动情了,身体本能会迅速成年,本质上还是幼崽一个。
“帮我找一个人,突然消失了。”
天书左右手出现了一本空白书册和一支毛笔:“姓名,性别,与你关系。”
“倏诩,男,我的道侣。”
等天书写完,他滴了一滴血在空白处。
天书施法,不一会儿书册发出白光折射到半空,出现了一幅画面。
倏诩化为玄龟真身,活生生将自己的龟壳卸了下来,变成人后,将龟壳珍而重之放到了烛九阴的身边。
他小心翼翼吻了吻烛九阴的额头,握着他的手轻声细语交代后事。
“对不起,我爱你。时间不多了,我必须走了。我的龟壳是神物,留着总能护你一时。”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不在了你要乖乖的,不要到处惹事生非。”
天空电闪雷鸣,倏诩两行清泪滑落,低头吻了吻他的爱人,站起身向卧室外而去。
俊美的男人拖着重伤的身体缓缓出了卧室,回头关门时,忍不住最后看了眼床上之人,恋恋不舍合上了门。
卧室里,龟壳变大,将床上之人牢牢护住,他听不见,亦看不见外面暗沉的天空。
倏诩瞬移离开了,他走到哪里,雷电跟到哪里。
终于,密集如网的雷电劈下,倏诩用尽所有灵力扛下了第一道雷劫。
天似乎发怒了,接下来的雷电劈的得越来越急,越来越重。
可见山川移位,海水倒灌,汪洋一片。
雷电持续了三天三夜,风平浪静之后,男人的身影消失不见。
仿佛他未曾存在过一般。
*
烛九阴眼角缓缓流下一行泪,混沌未开以来第一次哭泣。
天书拿出小手绢递给他擦泪,安慰:“你别难过了,三条腿的蛤蟆找不到,四条腿的玄龟也难找,但总还是能找到的。”
烛九阴哽咽着问:“这是怎么回事?”
天书叹了口气,缓缓说:“小世界几百万年一次天劫,中世界几千万年一次天劫,大世界几亿年一次大劫。”
“中小世界没有人献祭会自己灵气枯竭消亡,大世界囊括无数中小世界,主神会被强制受劫。这事只有当上主神的人上通天,下通地方可知道。”
“可是,主神是我啊……”
天书摇摇头,他说:“我们混沌未开就存在的生灵,不在阴阳五行之内,三千世界之中。天地只有敬,哪敢让你我做那受劫之人。”
烛九阴突然上前握住天书的手,哀求:“你一定有办法复活他,帮帮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天书摇摇头:“没得救了,他化作了三千世界继续运转的养料,灰飞烟灭了,连转世都没有了。”
他不明白,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能让龙蛋卑微到那种地步。
“天书,这天地间没有你不知晓的事,你肯定知道复活方法。”
“你找个地方睡上百万年,就会把这人忘了。信我,别再执着了。”
烛九阴嘴巴一瘪:“盘着他,我才睡的着。”
“你找根柱子盘着也可以啊!”
“我试过了。没他我睡不着,吃不下,一天比一天更想他。”
“他死之前还让我去找母龙,他到死都不知道,我也是爱他的。”
烛九阴双手成爪,不停抓挠着自己的心脏部位,血染红了白色的衣襟,他的心好疼啊。
天书着急上前拉开他的手,无可奈何说:“别伤害自己,帮你就是。”
按照天书的说法,加上烛九阴的几片龙鳞,将龟壳做成可纳阴阳的五行八卦法阵。
烛九阴驱动这法阵,令时间回溯穿越回过去,将倏诩前百世轮回的每一世魂魄都收集起来,重塑倏诩的魂魄。
天书还说了,庆幸倏诩小玄龟是掌管空间的神,他的龟壳才能用来做阵盘。
烛九阴天生可通阴阳,睁眼白天,闭眼黑夜,将时间玩弄于股掌之间,穿越回过去对他来说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