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阴？
调查情报？
那是不是寒姨和悬剑的消息也有着落了？
我张张口，话还没说出来就已被薛丑看穿。
“知道你想问什么，已经帮你留意了，要是真有消息，肯定第一个通知你。”
刚涌到喉咙里的话被我咽下，我一顿，借着月光仰头正对上他的眼眸，还有嘴角一抹微笑。
“这会儿怎么不谢了？”他问。
我迟钝一下，还是没把后面半句关于悬剑的问出口。
九流门对付的是契丹，而我要南下，这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方位，他们应该帮不上什么大忙，就算说了也只会平添麻烦。
还得是自己去调查比较稳妥。
我回了回神：“谢前辈。”
“一点也不真诚，”他语气轻佻，倒是没多在意，“罢了，看在你即将帮我忙的份上……”
话音未落，九流门驻地已在眼前。
薛丑前辈走在前，我跟在他身侧半步。
“长老好。”
“长老。”
门口两名负责看守的弟子见我们过来，忙点头示意。
“嗯，”薛丑也回了一句，扭头问，“林保在吗？”
“在的。林坊主应该在后厨准备宵夜，长老现在去的话应该能见到。”
“好。”
薛丑回头看了我一眼，示意我跟上。
进了门后，我见左右无人，压低声音问：“你们九流门还有宵夜吃？”
“有啊，毕竟有值夜班的兄弟。怎么，饿了？”他看向我，伸手指了指前面不远处一间房屋，“那儿就是后厨，我带你跟林保见过之后就走，你们自己处，别给他弄死了就行。”
“这个林保……什么路数？”我问。
“按照门规刚升上来的坊主，有点骄傲自大目中无人，你见了就知道了，”薛丑晃晃脑袋叹了口气，“也怪我，我这几天一直在忙外面契丹的事，跟他也不是很熟，更懒得收拾，正好你给他长长记性，教教规矩。”
我觉得好笑：“我才来九流门几天，一个外门弟子教坊主规矩？这对么？”
“你还跟我演上了，东阙公子早就跟我介绍过你的情况，说你为人处世聪明谨慎，只管大胆去。”
“这可是你说的。”
还没靠近后厨，一道呵斥隔着木门就传出来。
“这么难吃，你是用脚做的吗？啊？”
“哐当！”
像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做不好就重新做，一直做，懂吗？！”
“坊主、这螃蟹秋季最为肥美，现在才刚刚初夏，还不是螃蟹好吃的季节啊，这样的要求是不是有点……”
“我不管，连做饭都做不好，我问你，你还能成什么事？”
薛丑压了压眉毛，推门而入。
木门吱嘎一声响起，门内场景一览无余。
一个穿着便衣的男子正站在蒸炉旁边，地上撒了四五个蟹黄包。
在他对面，站着一个低眉顺眼的同门。
那便衣男子见薛丑进来，马上换了一副笑脸：“哎呀，薛哥来了。你看看这家伙，做饭都做不好，我正训他呢。”
“林坊主，我不是聋子。”薛丑声音低沉，带着不满。
“嗐，我也没说你是聋子呀，”林保拍拍手走过去，两只手抱臂挑眉看我，“这又是你在哪捡的小崽子？看着还挺精神。”
薛丑后退半步与他拉开距离，侧过身子冲我伸手：“是我收的义弟，前些天刚入门，带他回来见见世面。”
义弟？
我忍住笑。
向来只有我跟别人临场演习，没想到自己也终于被别人摆了一道。
林保上下扫视着我，轻咳一声扭头冲着门后角落墙根吐了口痰。
“这位是林保林坊主，目前开封城内驻地负责人。”他又扭头跟我介绍。
“见过坊主。”
我自认为还算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你何时见过我？我都没印象了，”他又伸手掏了掏耳朵，将耳垢吹走，这才看向薛丑，“薛哥，这不对吧？不应该说拜见吗？”
我扯扯嘴角，攥起拳头。
薛丑什么时候走，我已经忍不住要揍他一顿了。
“我的这位义弟脾气不太好，自幼在野外乡下长起来，除了武术没受过什么礼仪教育，自由闲散惯了，你们好好相处。”
薛丑倒是懂我的心思，直接忽略掉刚才他的失礼，三言两语给我铺垫好人设，拍拍我肩膀就要走。
“行，那薛哥慢走啊，我就不送了。”他探着脑袋喊道，“慢走啊——”
直到薛丑的身影从正门出去之后，林保这才站直了身子看向我：“正好，今晚小王要去陪我喝酒，你替他的班，负责一下后半夜的巡逻。”
他自顾自的说着，又低头瞥了一眼那名负责宵夜的九流门弟子：“高小乐，你记得我说的话，今晚要是弄不出来，就一直在这儿做，听见了没有？”
“坊主，可是……”高小乐还想解释什么，又被坊主一瞪眼，将话憋回去了。
我勾脚将木门关上，怀里抱着长剑看向高小乐：“兄弟，你那蟹黄包给我尝尝？”
高小乐怯生生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蟹黄包：“都、都撒地上了，暂时没有新的，要不我……”
“啧！”林保毫不留情将他的话打断，挑着眉毛看向我，“不是让你去巡逻吗？赶紧去啊杵在这儿干什么？”
“巡逻？我哥可没让我巡逻啊。”我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摊摊手，“我哥就让我过来蹭吃蹭喝，你也说了，是小王的活儿，也不是我的，为什么要我去巡逻，你就去喝酒嘛？这不公平。”
“公平？我在这儿就是公平，让你去你就去，你是听不懂我薛哥说的开封城内驻地负责人是什么意思是吗？”
我眨眨眼：“不知道啊，但我哥说他只有我一个义弟，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想跟我争宠是吗？你就不怕我告诉我哥？”
“你哥你哥，你当自己还是小孩儿？你怎么不去告诉你娘？”他大骂着，见我无动于衷，上前两步伸手指着我，“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儿了，你要是不去，小心我明天让你走不出院里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