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坑应该还有其他入口，我想象不到每一个要去鬼樊楼的人都得钻敲钟人旁边狗洞的样子。
松华月敛了敛衣服，弯着腰从那洞口钻过，随后轻车熟路的往前走。
我跟在他身后，手里提着剑随时准备卸势迎敌。
下水道的臭味依然熏天，时不时还有老鼠啃食垃圾的声音响起。
我原本以为松华月那样优柔的公子哥或许会讨厌这样的环境，但他甚至没表现出一丝嫌弃厌恶，反而看了我一眼，随即弯起眼睛：“怎么了弟弟？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我挪开目光，看向红灯笼引路的鬼樊楼，“那边我们昨天刚砸过，人市一个星期前也闹过一场。我们这次还是按照鬼樊楼、人市、牢狱的顺序，直接杀穿算了。”
“哦？早听闻最近无忧帮不太平，原来是你们闹的？”松华月将伞背到身后，身上散发着一股独特的胭脂粉味，“有这等功夫，怎的就入九流门了呢，不如跟我去醉花阴吧？”
“……”
我假装没听见的加快步伐，心里暗暗感觉这家伙好像不是很靠谱的样子。
不过既然是薛丑前辈推荐的，应该也不会在关键时刻出岔子。
最好不会。
我与松华月两人一人执剑，一人持伞，越过下水道堆满的新鲜尸体，直奔鬼樊楼。
那扇掉漆的红色木门大开着，鬼樊楼一楼正中央，屹川被数十人团团围住，浑身上下扎了七八柄长枪。
“噗……”
他猛地吐出口血，身体咕咚一声倒在地上。
松华月倒吸一口凉气，动作比我还要快上几分，蓄力之后直接抛春恨丢出一团粉紫色的气。
“轰——”
气团在接触到众人的瞬间炸开，将周围数十人直接击退，武器也接连掉在地上。
我调动功法踏步直奔距离我最近的一名壮汉，一脚踹上其胸口后利落的将脑袋斩下。
又一串粉紫色气团擦着我身体攻向众人，不用回头看都知道是松华月的强化普攻。
“弟弟，剑法不错，师承何处啊？”
他略带调戏的话语顺着粉紫色气团直达我耳边。
我抬脚处决掉气竭的家伙，缓了口气：“想知道的话等杀完问我义兄去吧。”
余光之中，屹川不知道从哪儿顺一把大刀在手上掂了掂：“这个不错啊，我试试。”
他扎稳马步有模有样的挥了下，倒还真有点样子。
我收回目光，三两下将剩下的几个无忧帮帮众处决，转眼间整个鬼樊楼站着的就只剩了我们三个。
屹川收了刀，一边四下打量着一边踱步走过来：“其实我们也可以晚几天再杀来。”
“等他们装修好是吧。”我甩了甩剑上的血，觉得好笑。
昨天我砍出来的那道裂痕已经被简单修缮过了，但毕竟是根承重柱，要彻底修好恐怕还要些时间。
舞台的缺口和被打散的桌椅都被补好了。
无忧帮家伙们效率还是挺高的。
不对……
我脑海忽然闪过什么东西。
谁会把敌人引到家里再打架？
或许洪肆根本就不在这儿？
“屹川，”我唤了一声，走向屹川，“你知道潭……”
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我及时打住回神瞥去，二三十名九流门弟子正一股脑涌进鬼樊楼。
定睛一看，为首一人有点眼熟。
正是林保坊主和他那两个小跟班。
“松长老！我们来了。”
“松长老！”
我和屹川的位置比较偏，所以他们三个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我们，而是笑嘻嘻的往松华月身上贴。
林保更是直接凑到他面前，自来熟般聊起来：“松哥，我带着人过来了，你们这是打完了？没受伤吧？”
松华月没回应他，只是带着浅笑往旁边侧了半步，伸手冲我做了个“请”的姿势，将我让了出来。
那群墨绿色九流门弟子的目光便全部落在我身上。
林保一顿，瞠目结舌看着我：“不是……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踱步走过去，清清嗓，将令牌拿出展示，又说了一遍刚才说给松华月的话：
“在下奉掌门之命，持掌门令带领大家清扫无忧帮余党。见此令如见掌门，请诸位援手。”
空气凝固了两秒。
“你……你怎么偷到掌门令的？”小王阴阳怪气说了一句，上前两步就要抢我的掌门令。
我动都没动，他还没等靠近我，松华月便先瞬移到我身侧，用伞身将小王伸出来的胳膊压了下去。
小王眼睛里写满不可思议，抬头看向松华月：“松长老，他是昨天……”
“见令如见掌门，不得无礼。”
他语气很平淡，声音也不大，但带着一种让人不敢逾越的气场。
小王侧头挤出一声不屑，退了回去。
我扬扬眉，扫向众弟子。
他们之中不只有九流门驻地的，还有从其他地方收到传令特意赶过来的。
有的直属松华月，有的直属薛丑，有的是闲散弟子。
我看向他们的同时，他们也正看着我：
“既有掌门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了！”
“杀光无忧帮。”
“有些眼熟……昨天跟薛长老在一起的是不是你？”其中一名九流门弟子盯着我看了半天，忽然开口道。
“是我，这些事情还是等任务结束之后再聊，到时候我请大家喝酒，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动手。”
“对！”
“有理。”
“那我们该做点什么？你尽管吩咐！”
我缓一口气：“主要是鬼樊楼和人市的部分，重点对象是老鼠和无忧帮残党，遇到打不过的鬼娘子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时，以保命为主。”
大家安安静静的听着我说，时不时点头回应。
“松前辈和屹川跟我去牢狱确认一下罪魁祸首是否在场，”我思索着，看向林保，“你们三个带一部分人去探索其他未知区域，无忧帮这几年将无忧洞扩建了，该毁的毁。”
林保再怎么品行不正，高低也是九流门的坊主，能吸引掉一部分无忧帮的注意力，这样正面战场也好打一些。
他们仨虽然对我指挥一事颇有不满，但碍于松华月的面子，也不好多说什么。
林保回头点了七八个人之后，带头就离开了队伍。
其余弟子也三五成群的解散，开始大展拳脚。
我仰头，冲着众人散去的方向喊了一句：“谨慎行事，注意安全！”
“知道了！”
“明白！”
“不劳费心！”
眨眼间，整个鬼樊楼又只剩了我们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