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手电光柱如同一柄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林小山脸上。刺目的强光让他眼前瞬间一片惨白，眼皮本能地紧闭，剧烈的刺痛牵扯着额角未愈的伤口。粗粝的砖墙硌着他倚靠的后背，阴冷的霉味混杂着那股若有若无的刺鼻药剂气息，死死扼住了他的呼吸。两仓巨大的阴影如同凝固的棺椁，压得人几乎窒息。
“妈的……果然来了！等你小子……很久了！”
低沉嘶哑的本地口音，裹挟着浓重的汗臭和烟草的辛辣味，在死寂的粮仓里带着令人心悸的回响。
不止一人！
脚步踩踏在积满厚重灰尘的地面，发出轻微的簌簌声，正从几个方向同时围拢过来！脚步声沉稳，不急不徐，如同猫捉耗子般带着一种戏谑的残忍。林小山完好的右手死死抠在裤袋外缘，指甲隔着布料陷入皮肉，掌心里，那张写着小川信息的纸条和那枚冰冷的硬盘，如同烧红的炭块！
不能被抓！绝不能再落到他们手里！
就在为首那人手电光柱稍稍偏移、意图看清他手中纸条的瞬间！
林小山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吼！身体以完全违背重伤之躯的爆发力，完好的右腿狠狠蹬在背后粗糙的墙壁上，整个人如同被巨力弹射出的炮弹，猛地朝着手电光束照射范围外的巨大黑暗角落扑去！剧痛从左肩和断裂的肋骨处猛烈炸开，如同无数钢针同时贯穿神经，但他已经顾不上！眼前阵阵发黑，肺部如同破风箱般抽吸着灰尘浓重的空气，带出浓烈的血腥味！
“操！拦住他！”
“这小子找死！”
怒吼声在身后炸响！手电光柱疯狂乱晃，刺破浓重的黑暗！
林小山借着扑倒的势头，身体在冰冷坚硬、硌满碎石煤渣的地面翻滚！每一次撞击都像是新的钝器砸在骨头上！他拼命滚向仓房深处一堆巨大的、散发着浓烈化学气味的废弃工业材料桶！动作狼狈却决绝，如同慌不择路的困兽。
噗！噗！
两声沉闷如重锤击打棉絮的声音在身侧爆开！子弹狠狠戳进旁边的麻袋堆，激起大片的尘埃！他们开枪了！装了消音器的枪！
死亡的恐惧瞬间炸开！林小山爆发出最后的潜能！身体连滚带爬地扑进了那堆散发着浓烈刺激气味的巨大圆桶后面！冰凉的铁皮桶身传来粗糙的触感。
背后传来粗重的喘息和凶狠的咒骂！脚步声迅速逼近！手电光柱已经锁定了这片桶阵区域！
“出来！老子看见你了！”
“再不出来打烂你的腿！”
无路可退！包围圈在缩小！枪口就架在桶堆两侧！
冰冷的绝望如同水银灌心！林小山背靠着冰冷的铁桶，剧烈地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和化学品的刺鼻气味。他的左手颤抖着，下意识地摸向小腹位置——藏在那里的算盘珠隔着衣物传来冰冷的硬度。
算盘珠！弟弟的纸条！“账在……钟楼……地下……b2……配电房……铁柜……密码……爹的算盘……七上八下……”
“七上八下”！
父亲林富民！那个蹲在集上菜摊旁，手指翻飞如蝶，枯瘦的指节在光滑油润的算盘珠上疾速拨动！嘴里总会带着乡音念着歌诀：“七上八下！九离岗！……”他的手指总会用一种极其迅捷的、带着独特节奏和力道的动作，拨动算盘上珠和下珠！
七上……那是在算盘上，“七”这个数字的加法，往往要进上去一颗上珠（梁上珠，代表5），同时在下面的框里拨下两颗珠子（代表2）……“八下”则是代表“八”的加法需要梁下拨三颗珠子，同时向梁上拨一颗珠子（进一位）……
口诀！拨珠动作的顺序！力量！
这根本就不是简单的数字密码！是一个复杂的、结合了算盘操作手势的数字输入序列！“爹的算盘”——指的不是珠子，是父亲那套特定拨珠的动作顺序！
钥匙，就是这颗珠子！启动密码的动作序列，就是对这颗珠子的使用模仿！“七上八下”——就是启动密码的开始指令和动作模拟？！
冰冷的计算如同清冽的冰水瞬间淋头！巨大的震撼让林小山暂时忘记了剧痛！这绝不是巧合！这是父亲这个半辈子跟算盘打交道的老会计，留给他儿子的、刻在骨子里的、只有他们才懂的终极密码！
必须去钟楼！必须拿到那个铁柜里的东西！那是父亲和小川用命换来的线索！是翻盘的唯一机会！还有弟弟……
巨大的求生欲压过了恐惧！他完好的右手猛地伸进裤袋，指尖触碰到了那个冰冷的硬盘外壳。那里面……也藏着秘密！跟阿波罗有关的秘密！
心念电转！只有制造混乱！冲出去！
就在那几个打手形成合围、手电光从左右包抄过来的刹那！林小山的目光死死锁定在身前这个巨大工业废料桶的标签上！模糊的字迹在惨淡的光线下勉强可辨：“有机过氧化物催化剂废料（易燃）”！
刺鼻的气味源头！极不稳定！不能撞击！不能见明火！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脑海！绝望中唯一的火光！
林小山完好的右手猛地抽出！狠狠抓起脚边一块带尖棱、拳头大小的碎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朝着侧前方那个距离他最近、已经探出头来、举枪瞄准的打手脚下地面，狠狠砸去！
碎砖带着呼啸，精准地砸在满是灰尘的地面！嘭！激起一团浓厚的灰雾！
“操！”那打手本能地缩头躲避灰土！
就在他缩头闪避视线受阻的瞬间！
林小山眼中凶光爆射！完好的右腿狠狠蹬地！身体如同疯虎般从桶后扑出！目标——不是那个打手！而是他身后几步外、靠着墙壁堆放的一摞锈迹斑斑、散发着浓重机油味的废铁部件！
那个位置！正好在那个举枪打手和另一个包抄打手的视觉死角！且在他们通向粮仓出口的必经之路上！
林小山扑到废铁堆旁！完好的右手不顾一切地抓住一根足有手臂粗细、一米多长的锈蚀空心铁管！左肩撕裂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咬碎了牙齿！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闷吼！用尽全身力气！将沉重的铁管高高抡起！朝着刚才那个巨大工业废料桶，用同归于尽的决绝！狠狠砸了下去！
咣——！！！！
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在空旷粮仓里炸响！如同丧钟轰鸣！
火星！大片的橘红色火星！如同燃烧的流星雨般从铁管与金属桶身的撞击点猛烈迸射！
“不——！！”一声惊恐到极点的尖叫从打手方向响起！
晚了！！！
轰——！！！！！！！
如同引爆了一颗凝固汽油弹！巨大工业废料桶的桶身瞬间被猛烈的撞击和进射的火星撕裂！粘稠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黑色半凝固液体混杂着浓烟、火星和被冲击波裹挟的金属碎片，如同喷发的火山般朝四面八方狂猛席卷！灼热的火焰瞬间升腾而起！贪婪地舔舐着空气，点亮了整个粮仓！
“啊——！”惨叫声几乎同时响起！距离最近的那个打手首当其冲，瞬间被爆燃的火焰和滚烫的液体吞没！化作一个凄厉嚎叫的人形火球！
浓烟！火光！爆炸冲击波带来的混乱气浪！
混乱！完美的混乱！
林小山在砸出铁管的瞬间，就已经用尽最后力量扑倒在地！灼热的气浪夹杂着碎屑从他头顶呼啸掠过！刺鼻的浓烟呛得他无法呼吸！但这混乱正是他需要的唯一掩护！
他挣扎着爬起！根本不敢回头去看那地狱般的景象！拖着剧痛残破的身躯，用尽一切力气，朝着粮仓巨大敞开的铁皮后门——那个背对着爆炸和火光的方向——亡命狂奔！每一次抬腿都如同从泥泞中拔足，每一次落脚都像是在刀锋上行走！身后是烈火、浓烟、撕心裂肺的惨叫和惊慌失措的叫骂！
冲出了粮仓！冰冷的夜风带着自由的气息疯狂涌入灼热的肺部！眼前是空旷的废弃厂区！他辨了一下方向——朝着滨江市区那座最古老、也是最高耸的钟楼——滨江大钟楼！一头扎进了更加浓重的黑暗！
……
出租车停在距离钟楼尚有一段距离的路口。
“前……前面戒严了……”司机看着远处拉起的警戒线和闪烁的警灯，声音发抖，死活不肯再往前开。
林小山丢下最后一张沾血的钞票，推开车门跌跌撞撞地下车。左腿伤口传来的剧痛让他几乎寸步难行，鲜血已经浸透了半条裤管。他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挪动脚步，朝着钟楼后身一条冷清的小巷艰难走去。
绕开正面的喧嚣，在钟楼侧后方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被巨大铁制窨井盖锁死的入口——钟楼地下检修通道入口之一。铁盖边缘残留着新鲜的撬动痕迹，灰尘被抹去。
孙志国来过？还是……小川留下的入口？
林小山的心脏狂跳起来！他完好的右手颤抖着搬起旁边一块半埋在地里的断石，狠狠砸向那生锈的金属锁扣！
当！当！当！
沉闷的撞击声在死寂的小巷里异常刺耳！鲜血顺着砸石头的手掌指缝渗出！
锁扣变形！
他撬开沉重的窨井盖，一股浓重潮湿的霉味和淡淡的机油味扑面而来！下面一片漆黑，只有冰冷的铁梯延伸下去。
下去！b2！配电房！
他拖着残破的身体，艰难地沿着冰冷的铁梯向下攀爬。每一次手臂的牵引都撕扯着左肩的伤口。不知爬了多久，脚终于踩到了坚实的水泥地面。
漆黑！绝对的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远处配电设备隐约传来低沉的嗡鸣，如同沉睡巨兽的呼吸。空气里弥漫着绝缘橡胶、灰尘和地下特有的潮湿阴冷气息。
他摸索着墙壁前行。指尖触碰到冰冷的开关面板。啪啪几下，天花板几盏应急照明灯艰难地闪烁了几下，惨白的光线勉强驱散了核心区域一小片浓重的黑暗。
巨大的中央配电箱阵列如同钢铁迷宫，整齐排列。冰冷的金属柜门反射着惨淡的光。墙上巨大的指示牌被灰尘覆盖，依稀分辨出“高压危险”、“请勿触摸”的字样。地上缠绕着粗大的线缆，如同盘踞的蟒蛇。
没有时间了！小川留下信息后随时可能暴露！孙志国的人也可能追踪至此！
铁柜！密码铁柜！在哪里？！
他的目光如同扫描仪般在巨大的配电室里疯狂扫视！巨大的主配电柜……控制台……墙边工具柜……
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约莫一米五高的墨绿色铁皮文件柜！柜门很厚实，上面没有标签，布满灰尘。一把结构极其复杂的机械密码转盘锁锁住了柜门！
就是它！
林小山踉跄着扑到铁柜前。冰冷的铁皮触感带着巨大的希望刺入掌心。
机械密码锁！九个旋钮转盘，每个转盘刻度从0到9。
父亲……“七上八下”……算盘珠！
林小山呼吸急促。他颤抖着伸出右手，探进裤袋深处。指尖触碰到那颗冰冷的铜珠。拔出。圆润冰凉，顶端那刻痕“7”字的凹陷清晰地抵着指腹。
他学着父亲那无比熟悉的拨珠动作！手势模拟算盘上珠和下珠的“上下”运动！
“七上”！
先用指腹按住铜珠顶部那个“7”字凹陷，如同按下算盘的上珠！然后，猛地……向“上”（逆时针）旋动第一号密码转盘！
转盘咔哒一声，刻度定在了“7”。
“八下”！
紧跟着模拟向下拨动下珠的动作！右手大拇指如同拨动算盘下框里的算珠——猛地……向“下”（顺时针）旋动第二号密码转盘！
刻度定在了“8”。
林小山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父亲的习惯！“九离岗”——是不是代表“9”作为结束？他紧咬牙关，强忍着巨大的激动和疼痛，依照父亲每次最终确认前“划”一下算盘珠顶部的习惯性动作——右手拇指在铜珠顶部那个“7”字刻痕上狠狠“划”了一下！同时，猛地……再次向“下”（顺时针）旋动最后一个、第九号密码转盘！
刻度定在了“9”！
咔哒哒哒哒……
一阵令人心颤的密集细微机械运转声，如同沉睡的锁芯被唤醒！紧接着！
啪嗒！
一声清脆无比的开锁弹扣声响起！
锁开了！
林小山的右手瞬间被汗水浸透！他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拉开厚重的柜门！
里面空荡荡的！只有最上层放着一本落满厚厚灰尘、像是仓库库存登记本的旧册子。
不对！密码铁柜不该只是个空壳！小川不会撒谎！孙志国也不值得这样锁着一个空柜！
林小山眼中爆发出极度不甘的凶光！完好的右手如同铁爪，狠狠抓向那本旧册子！
哗啦！
就在他抓起册子的瞬间！柜内背板靠下的位置，一阵极其轻微、不易察觉的金属摩擦声响起！一块长约四十厘米、宽十厘米的薄钢板悄无声息地向下滑落半寸！露出了后面一个极其隐蔽的狭长内嵌式保险抽屉！
真正的暗格！
林小山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颤抖着手，用指尖抠住金属抽屉的边缘，将其缓缓拉出！
抽屉里没有账册！也没有想象中的稳健！
只有两个东西！
一、两张小小的、看起来像是从某个设备上拆下来的、带有金属触点的微型存储卡。静静地躺在冰冷的金属抽屉里，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保护膜。
二、一张边缘被烧焦变形的彩色照片。照片像素不高，背景是一个看起来像豪华私人会所的地方（有着标志性的假山流水造景）。照片上只有一个陌生女人——约莫四十岁，保养得宜，气质温婉，穿着墨绿色的香云纱旗袍，手中优雅地捏着一柄檀香木团扇。她的目光平和地看着镜头，嘴角带着一丝矜持的微笑。
孙志国？
不！照片上女人的脸清晰无比，绝不是孙志国！但背景……林小山只觉那假山流水的造型极其眼熟……南山路那晚差点殒命的那个庭院？！对！“吴小姐”？是她？照片上的女人气质跟那个“吴小姐”有六七分神似，但年纪明显大不少，像是上一辈的人。
照片背面，一行用娟秀、却带着锋利笔锋的字迹写着：
“滨江市第三精神疗养院 - 荷花病房 - 护工（白班）张秋华？”
第三精神疗养院？荷花病房？护工？
张秋华？！那个名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林小山的心脏上！这个看似温婉的旗袍女人，为什么会和“护工”联系在一起？孙志国费尽心机锁住的，只是一个陌生女人在疗养院当护工的照片和存储卡？！
巨大的错愕和冰冷的线索瞬间交织冲垮了大脑！
就在这时！
裤袋深处那个冰凉的硬盘，毫无征兆地、极其剧烈地搏动了一下！
嗡！强烈的震荡隔着布料传递到小腹！
紧随其后！
一股冰冷的电流感顺着那搏动猛地刺入神经！
【目标特征点锁定……检测到外部匹配信息……照片扫描特征……98.7%相似度吻合……标识档案：吴曼音……关联检索……陈忠恕……】
【最高权限……数据删除……清理痕迹……物理指令代号：……抹除……确认……】
冰冷的字句在识海中一闪而逝！
照片上的女人——吴曼音？
陈忠恕？又是谁？！
“抹除”？！什么抹除？！
如同黑暗的天幕被瞬间撕开一道闪电！林小山猛地想起了什么！南山路67号那晚！那个穿着香槟色真丝裙装、气质纯良温婉的“吴小姐”！她那双悲悯温顺的眼底深处，那抹一闪而过的、如同冰山融化般冰冷的漠然！像极了照片上这个拿着团扇的旗袍女人！
是母女？！这照片里的吴曼音，是那个“吴小姐”的母亲？！
而护工！张秋华！她在滨江市第三精神疗养院荷花病房？！
小川！
弟弟的信息！指向的不是账册！是母亲？照片背面写的是疗养院护工“张秋华”！孙志国锁住的……是这个女人的身份下落？！这意味着什么？！
巨大的惊涛骇浪在林小山脑中翻腾！
父亲拼死指向的阿波罗秘密……小川传递的线索……孙志国小心翼翼锁住的身份……吴曼音照片……疗养院护工“张秋华”……以及……他体内那枚金属片刚刚传递出的“抹除”指令？！
所有线索如同一团乱麻骤然扭紧！指向了一个恐怖的可能性！
“张秋华”不是那个照片上的温婉女人“吴曼音”！
“张秋华”很可能只是吴曼音在疗养院潜伏用的身份马甲！
孙志国锁住的……是吴曼音……或者说那个操纵“钟先生”力量的女人……其真实活动的核心节点位置？甚至……指向了陈忠恕？这照片里也许藏着比泽邦账册更致命的关系网络？！
更重要的是，这张照片和存储卡的出现……直接证明——
弟弟林小川，一定在吴曼音或者陈忠恕手上！孙志国很可能就是用小川的安全，才换来了“钟先生”的停手，换来了父亲用自己的命“换”来的他们兄弟那虚假的身份和所谓的“新生活”！而此刻，照片和存储卡的存在，意味着交易出现了漏洞！意味着小川的处境……极度危险！
冰冷的恐惧瞬间冻结了林小山全身的血液！
“呃啊——！”压抑到极致的、混杂着巨大悲恸和滔天愤怒的呜咽从他喉咙深处挤出！他完好的右手死死攥住那两张冰冷的存储卡和那张边缘烧焦的照片！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惨白凸起！全身因剧痛和巨大的精神冲击而无法控制地颤抖！
必须救弟弟！去疗养院！就在此刻！
那冰冷的“抹除”指令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一把将卡和照片塞进贴胸的口袋，转身就要冲出配电房！
轰！！！
一声沉闷至极的巨响，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厚重大门上！整个地下空间都微微震颤了一下！配电房那厚厚的、原本被他虚掩着的铁质防火门，被人从外面用巨大的力量重重撞击了一下！铁门发出痛苦的呻吟！
紧接着！
咔哒！咔哒！
是钥匙插入锁孔的……开锁声？！外面的人……有钥匙？！
冰冷滑腻的恐惧瞬间爬满了林小山的背脊！汗毛炸起！
被堵住了！门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