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方舟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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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如同沉在冰冷粘稠的沥青底部，每一次挣扎上浮，都被无形的重量狠狠拖拽回去。刺鼻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某种甜腻的麻醉剂味道，如同跗骨之蛆，顽固地钻进鼻腔。
痛。
不是爆炸时玻璃碎片切割皮肉的锐痛，也不是强腐蚀溶液灼烧的剧痛。而是一种更深的、从骨髓里透出来的、仿佛灵魂被强行抽离又被塞回错误躯壳的钝痛。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撕裂般的灼烧感，喉咙里弥漫着浓郁的铁锈味。
田翠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野里一片模糊晃动的白光，过了好几秒，才勉强聚焦。
不是b7密室那幽蓝与猩红交织的死亡之地，也不是贺兰家那座冰冷压抑的古老宅邸。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充满未来科技感的纯白色空间。柔和而冰冷的光线从天花板和四周无缝衔接的墙壁中均匀渗出，将一切都笼罩在一种无菌的、非自然的静谧之中。空气里弥漫着那种刺鼻消毒水和麻醉剂的混合气味，冰冷得不带一丝人间烟火。
她躺在一个类似医疗舱的透明罩子里，身体被柔软的束缚带固定在冰冷的金属平台上，手腕和脚踝处连接着细密的传感贴片和输液软管。一种冰凉的液体正顺着静脉缓缓注入体内，带来阵阵麻痹感。身上肮脏染血的衣服被换成了粗糙的、毫无标识的白色病号服。
这里是……哪里？
贺兰敏！
这个念头如同电流瞬间击穿麻痹的神经！田翠猛地想坐起，却被束缚带牢牢禁锢！她扭动身体，侧过头，急切地扫视着周围！
巨大的空间里，除了她所在的这个透明医疗舱，还整齐排列着数十个一模一样的舱体！如同蜂巢般冰冷规整！大部分舱体里都躺着人！他们穿着同样的白色病号服，闭着眼睛，如同沉睡的标本，身上连接着各种复杂的管线，延伸向舱体下方看不见的接口。舱壁上方的小型显示屏上，跳动着田翠无法完全理解的生理数据和状态标识：生命体征稳定、神经抑制维持、待适配评估……
一股寒意瞬间从田翠的脊椎窜上头顶！容器！这些……都是“容器”？！
她的目光急切地在那些沉睡的面孔中搜寻！没有！没有贺兰敏！他不在这些舱体里！
他怎么样了？！他还活着吗？！
巨大的恐慌和担忧瞬间攫住了田翠的心脏！她张嘴想呼喊，喉咙却像是被砂纸磨过，只能发出嘶哑破碎的嗬嗬声。
“别白费力气了，乖孙女。”
一个苍老、冰冷、带着金属摩擦般质感的声音，如同毒蛇滑过冰面，毫无预兆地在田翠头顶上方响起。
田翠猛地抬头！
医疗舱透明的弧形顶罩上方，一个隐蔽的扬声器网格处，红光微微闪烁。声音正是从那里传来。
是贺兰容华！
“你的小情郎……哦不，现在该叫你的好哥哥了，”贺兰容华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如同打量实验品般的玩味，“命还挺硬。那一枪没要了他的命，爆炸也没炸死他。不愧是流着我贺兰家血脉的狼崽子。”
田翠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还活着！贺兰敏还活着！
“不过，”贺兰容华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得如同淬了毒的冰棱，“敢背叛我，敢帮着你这小杂种毁我的心血……那就得付出代价。”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种残忍的快意，“他现在在一个……很安静的地方。一个能让他好好反省，顺便……为他的外公，贡献最后一点价值的地方。”
贡献价值？！田翠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对贺兰敏做什么？！摘取器官？！
“至于你，我的小茉莉……”贺兰容华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黏腻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慈祥”，“看看你周围。欢迎来到‘方舟’。这里是‘普罗米修斯计划’真正的摇篮，也是所有‘完美容器’最终的归宿。”
方舟！普罗米修斯计划的摇篮！
田翠的目光再次扫过那一片片如同墓碑般排列的透明医疗舱，看着里面那些沉睡的、毫无生气的人体，一股冰冷的绝望和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
“别用那种眼神看他们。”贺兰容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悦，随即又转为一种近乎狂热的、病态的骄傲，“他们是生命的奇迹！是科学和财富共同筛选出的最优解！是上帝……不，是我贺兰容华，赐予那些权贵们延续生命的终极‘礼赞’！”
随着他的话语，田翠所在的医疗舱正前方的巨大白色墙壁，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露出后面一个更加庞大、更加令人窒息的景象！
那是一个高达数十米的、如同巨型图书馆般的空间！但架子上陈列的，不是书籍，而是无数个大小不一、散发着幽幽寒光的圆柱形透明罐体！罐体浸泡在淡蓝色的、冒着丝丝寒气的低温溶液中！
每一个罐体里，都悬浮着——
一颗完整的心脏！一颗还在微弱搏动的肾脏！一段包裹着神经丛的脊椎！甚至……一整个浸泡在营养液中的、连接着维生系统的头颅！
罐体外壁，冰冷的金属标签上，清晰地打印着：
编号：hS-019
器官类型：心脏
基因适配者：张xx (VIp 铂金级)
来源容器编号：cZ-087
摘取日期：202x.xx.xx
存活状态：活性维持中 (液氮低温)
等待移植受体：李xx (VIp 钻石级)
标签旁边，甚至还附着一张小小的、面带微笑的捐献者照片！照片下方标注着：“自愿捐献者：cZ-087号”。
自愿捐献？！田翠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看着那些在低温溶液中如同展品般陈列的、还在微弱搏动的鲜活器官，看着标签上冰冷的“来源容器编号”，看着那些捐献者照片上空洞的笑容……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灵魂都在颤栗！
这根本不是医院！这是器官的仓库！是魔鬼的屠宰场！是“普罗米修斯计划”最血腥、最核心的展示厅！
“看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生命银行’！”贺兰容华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满足和炫耀，“每一件‘藏品’，都代表着一次成功的‘馈赠’，一次生命的延续！而你们，”他的声音转向田翠，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冰冷，“是这一切得以运转的……基石。”
“呸！”田翠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发声器方向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虽然喉咙剧痛，声音嘶哑，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刻骨的恨意：“贺兰容华！你这个……魔鬼！刽子手！你不得好死！”
扬声器里传来贺兰容华低沉而冰冷的笑声，如同夜枭的啼鸣。“魔鬼？刽子手？不，我的乖孙女，”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狂热的、不容置疑的宣告，“我是神！是掌控生命密码的神！是赋予那些权贵们第二次生命的神！”
“而你，”他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钳，死死扼住了田翠的喉咙，“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你的基因，是我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你的身体，是承载神之馈赠最完美的容器！”他的语气陡然变得阴森而黏腻，“特别是……你那颗完美的肾脏。它本应在契约终止前15天，安静地、毫无痛苦地，成为你外公延续生命的一部分。这是你的荣幸，也是你存在的最终意义。”
外公？！田翠猛地想起那份名单！贺兰容华自己才是最终受益人！他需要一颗心脏！而贺兰敏……他所谓的“贡献价值”……
“至于你那个不听话的哥哥……”贺兰容华的声音打断了田翠的思绪，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冷酷，“他既然选择了背叛，选择了站在你这小杂种一边，那就用他年轻而强壮的心脏，来弥补他犯下的错误吧。这很公平，不是吗？用他的命，换我的命。这也是他作为贺兰家的血脉，最后的……赎罪。”
用贺兰敏的心脏？！换他自己的命？！
轰隆——！
仿佛一道惊雷在田翠的脑海中炸开！极致的愤怒和被愚弄的耻辱如同岩浆般冲垮了理智！这个老畜生！他不仅要她的肾！还要贺兰敏的心！他要把自己血脉相连的孙子和孙女，都当成他延续罪恶生命的零件！
“不——！！”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嘶吼猛地从田翠喉咙深处爆发！她用尽全身力气疯狂挣扎！束缚带深深勒进皮肉，手腕脚踝的传感贴片被扯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医疗舱内红光闪烁！
“安静点，我的小茉莉。”贺兰容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呵斥，“很快，你就不需要这些无谓的情绪了。”
随着他的话音，田翠感觉到注入体内的冰凉液体流速陡然加快！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和意识剥离感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她挣扎的力气迅速流逝，眼前阵阵发黑！
“你的价值，远不止一颗肾那么简单。”贺兰容华的声音如同催眠的魔咒，穿透她逐渐模糊的意识，“你的大脑……你那奇特的能力……‘医疗数据通感’？多么美妙而危险的馈赠啊。它能让你洞悉秘密，也能……成为我掌控‘方舟’、优化‘普罗米修斯’最完美的工具。”
田翠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不仅想要她的器官，还想要她的能力！想要把她彻底变成一个没有思想、只供他驱使的工具！
“别担心，过程会有点……特别。”贺兰容华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安抚”，“我们会帮你抹去那些痛苦的、无用的记忆。抹去那个叫‘田翠’的棋子，抹去那个叫‘夜枭’的卧底，甚至……”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意，“抹去你关于林曼那个贱人、关于贺兰敏那个孽障的所有记忆！”
“你会成为一个全新的、纯净的、只属于‘方舟’、只服务于‘普罗米修斯’的……完美容器。”他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邀请，“你会成为我意识延伸的一部分，成为‘方舟’运行最核心的‘生物处理器’。这是你的新生，我的乖孙女。”
意识处理器？！抹去所有记忆？！成为贺兰容华的傀儡？！
冰冷的绝望如同亿万根钢针，瞬间刺穿了田翠残存的意识！比死亡更可怕的未来，如同深渊巨口，在她眼前缓缓张开！
不！绝不！她宁愿死！宁愿被炸得粉身碎骨！也绝不做这个老畜生的傀儡！
她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意志，死死咬住自己的舌尖！剧痛和浓重的血腥味让她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清醒！
“做……梦……”田翠从染血的齿缝间，挤出破碎而决绝的两个字！
“呵，有骨气。像你那个不知好歹的母亲。”贺兰容华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带着一种彻底失去耐心的阴鸷。“可惜，在这里，骨气是最无用的东西。”
“启动‘意识净化’程序。目标：容器tJ-001（田翠）。执行深度记忆剥离及神经重塑。优先级：最高。”贺兰容华冰冷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判决，透过扬声器清晰地传来。
随着他的命令，田翠所在的医疗舱内部，天花板位置无声地降下一个精密的、布满电极和探针的半球形金属头盔！头盔内部闪烁着幽蓝色的冷光！
头盔缓缓落下，精准地罩向田翠的头颅！
“不——！！！”田翠发出无声的、灵魂深处的呐喊！身体在束缚带下做最后的、徒劳的挣扎！
头盔冰冷的金属边缘触碰到她的额头的瞬间——
嗡——！！！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而狂暴的强制电流，混合着强大的精神干扰波，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田翠的大脑！
“呃啊——！！！”剧痛让她全身瞬间绷直如弓！眼前瞬间被一片刺目的白光和混乱的彩色噪点淹没！无数记忆的碎片如同被狂风卷起的玻璃渣，在她混乱的意识中疯狂飞舞、撞击、碎裂！
慈安孤儿院的火光……养父田国富伪善的笑脸……周景明递给她通讯器的瞬间……贺兰敏书房里冰冷的婚戒……暴雨夜他染血的脸……林曼抱着婴儿的照片……还有……贺兰敏最后阖眼前那声轻如叹息的“跑”……
所有的一切！所有的爱恨情仇！所有的痛苦与温暖！都在被这股强大的、冰冷的力量强行剥离、撕碎、格式化！
“不……不要……妈妈……哥哥……”田翠的意识在剧痛中沉浮，发出无声的、绝望的呜咽。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强行拆解的玩偶，灵魂被一寸寸剥离、碾碎。
就在她的意识即将被彻底吞噬、坠入永恒的虚无深渊之际——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坚韧的、带着熟悉频率的通感信号，如同黑暗中最后一点倔强的火星，顽强地在田翠被狂暴电流蹂躏的意识深处亮起！
来源——并非她的身体！而是来自……她身下冰冷的金属平台深处？！
这股信号微弱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独特的加密韵律！田翠在剧痛和混乱中，本能地捕捉到了它！金手指在绝境中如同垂死的藤蔓，死死缠绕住了这唯一的异样！
她“听”到了！不再是物理的声音，而是数据层面的、断断续续的、被强大干扰波掩盖的通讯信号！
一个熟悉到让她灵魂颤抖的声音碎片，如同天籁般，艰难地穿透了“意识净化”程序的强大屏蔽，断断续续地传入她即将熄灭的意识深处：
“……翠……听到吗……我是……景明……”
“……定位……‘方舟’……b区……”
“……坚持住……准备……接应……”
“……密钥……母亲……日志……加密区……”
周景明？！他没被捕？！他找到了这里？！他在试图联系她？！密钥？母亲林曼的日志加密区？！
这微弱的信号，如同强心针，瞬间注入田翠濒临枯竭的意志！一股源自绝境、源自对母亲未解之谜的执着、源自对复仇的最后渴望的磅礴力量，支撑着她破碎的灵魂！
她涣散的目光骤然凝聚！用尽被电流摧残后残存的所有意念，强行引导着金手指那微弱的力量，不再抵抗那狂暴的剥离，而是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狠狠刺向那股微弱信号传来的方向——医疗舱金属平台深处某个隐蔽的数据接口！
目标：捕捉信号！解析密钥！
嗡——！！！
一股微弱却精准的逆向数据流，顺着平台接口，猛地灌入了田翠的意识！不再是记忆碎片，而是一串复杂无比、带着林曼独特加密风格的动态密钥！密钥的核心图案，赫然是她遗物吊坠上的纹路变体！
同时涌入的，还有一小段被强行截获的、来自“方舟”核心数据库深处的加密日志片段！日志的署名——林曼！
日志内容残缺不全，却如同惊雷般在田翠混乱的意识中炸响：
“……容华的疯狂……必须阻止……‘方舟’的终极指令……不是器官库……是……”
“……神经链接……意识上传……永生……”
“……我的身体……钥匙……阻止他……”
“……小茉莉……敏儿……妈妈……爱……”
意识上传？！永生？！妈妈的……身体是钥匙？！
巨大的信息量和这颠覆性的真相，让田翠的意识瞬间一片空白！贺兰容华的终极目标，根本不是器官移植！他是要……成为数字化的永生之神？！而阻止他的关键……在妈妈林曼的身体里？！
就在这时——
“警告！检测到异常神经抵抗！检测到未授权数据入侵！”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医疗舱内尖锐响起！
“嗯？”扬声器里传来贺兰容华惊疑的声音，“怎么回事？！”
罩在田翠头上的净化头盔猛地一震！幽蓝色的光芒剧烈闪烁！更强的电流和精神干扰如同海啸般汹涌而来！
“呃啊——！”田翠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刚刚凝聚的意识再次被狂暴的痛楚淹没！捕捉到的密钥和日志碎片在脑海中疯狂闪烁，如同风中残烛！
“加大功率！强行抹除！”贺兰容华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恼怒！
毁灭性的能量在头盔内聚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隆——！！！！
一声远比b7密室爆炸更加沉闷、更加巨大、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恐怖轰鸣，猛地从“方舟”基地的某个方向传来！整个纯白色的空间都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天花板上的灯光疯狂闪烁！警报声瞬间拉响，不再是单调的电子音，而是最高级别的、如同末日降临般的凄厉长鸣！
“警告！b区发生大规模结构性崩塌！”
“警告！主能源管线遭受严重破坏！”
“警告！基地核心区域压力失衡！”
混乱！突如其来的混乱！
田翠头上的净化头盔受到剧烈震动的影响，能量输出瞬间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不稳定！那股毁灭性的精神干扰和电流出现了万分之一秒的迟滞！
就是这万分之一秒！
田翠被剧痛和混乱充斥的脑海中，那串由周景明传来、关于母亲日志加密区的动态密钥，如同烙印般死死地刻在了她意识最深处！连同林曼日志中那关于“意识上传”、“永生”、“钥匙”的惊悚片段！
贺兰容华惊怒交加的咆哮声透过扬声器传来，却被更加刺耳的警报和爆炸余音掩盖！
医疗舱的束缚带因为基地震动而自动弹开！田翠的身体因惯性重重地摔在冰冷的金属平台上！
她顾不上剧痛，挣扎着抬起头！
透过医疗舱透明的罩壁，她看到远处那片如同器官博物馆般的巨大陈列区，在剧烈的震动中，几个巨大的液氮罐体轰然倾倒！刺骨的低温溶液和里面悬浮的器官如同灾难般倾泻而出！警报红光疯狂闪烁，将混乱的景象染成一片血色！
而在那片混乱翻腾的红光边缘，靠近巨大空间入口的阴影处——
一个穿着深蓝色维修工制服、脸上沾满油污和血迹的身影，正如同鬼魅般一闪而过！那身形，那惊鸿一瞥间熟悉的眼神……
是周景明！他引爆了b区？！他就在附近！
生的希望如同狂野的火焰，瞬间点燃了田翠濒死的意志！
贺兰容华气急败坏的咆哮声再次响起，盖过了警报：“抓住他！抓住那个入侵者！封锁所有出口！启动最终防御协议！”
纷乱的脚步声和怒吼声从通道方向传来！
田翠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唯一的机会！
她挣扎着从冰冷的平台上爬起，身体因剧痛和虚弱而摇摇欲坠。她看了一眼罩壁上自己苍白、染血、眼角带着泪痣的倒影，又看了一眼混乱中那个周景明消失的通道方向。
母亲林曼的密钥烙印在脑海深处，贺兰容华永生的秘密如同毒蛇缠绕，贺兰敏生死未卜……
她染血的手指，紧紧攥住了病号服粗糙的布料。
跑！
不是逃离。
是带着母亲最后的秘密，带着复仇的火种，去找到周景明！去找到阻止魔鬼永生的钥匙！去清算这笔……血债累累的账！
她深吸一口气，带着满身的伤痛和刻骨的仇恨，如同离弦之箭，猛地撞开了医疗舱那因震动而自动解锁的舱门，踉跄着扑入了那片警报长鸣、红光刺眼、混乱如同末日的纯白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