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血色冰棺与囚笼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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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约束带深深勒进田翠手腕和脚踝的皮肤,带来麻木的刺痛感,如同这间充斥着消毒水味的VIp病房,将她最后一丝挣扎的可能也彻底剥夺。身体被固定在病床上,如同等待解剖的标本。额角缝线的伤口、全身的淤青擦伤、被贺兰敏捏得骨裂的脚踝,所有痛楚都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
但她的大脑却如同高速运转的精密仪器,在冰冷的绝望中疯狂计算着时间。
十五分钟。
贺兰容华只有十五分钟。
那个老妖婆此刻一定在贺兰老宅那间象征着家族最深罪孽的书房密室里,像处理过期实验品一样,冷静地销毁或转移着“源体”——那个极可能是林晚晴被强行夺走、冰封了三十一年的孩子!那个贺兰容华用无数生命堆砌的“普罗米修斯”计划最核心的罪恶结晶!
警察……应该已经快到了吧?
她赌上一切喊出的坐标和“源体”……能成为刺穿贺兰家堡垒的利刃吗?
病房门无声地滑开。
管家那张永远带着谦卑面具的脸再次出现,只是这一次,面具下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身后跟着的,依旧是那个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温雅的陈明远医生。
“夫人。”管家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公式化的关切,“老夫人非常担心您的状况。陈医生再给您检查一下,确保没有其他隐患。”
田翠的心猛地一沉!贺兰容华的人去而复返!而且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老妖婆想干什么?在警方到达老宅前,彻底解决掉她这个“麻烦”?!
陈明远脸上挂着职业化的温和笑容,走到床边。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田翠被约束带勒住的手腕和苍白的脸,镜片后的眼神却如同冰冷的探针,带着审视和评估。他打开医疗箱,拿出血压计袖带。
“田小姐,放轻松,只是例行检查。”他的声音温和依旧,但田翠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冰冷的机械感。
当冰凉的袖带缠上田翠上臂,陈明远的手指“无意”间擦过她手臂内侧皮肤时——
【金手指·医疗数据通感——强制触发!】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电流感瞬间窜入!紧接着,并非生理数据,而是一段被陈明远身上某个微型设备实时接收、刚刚从贺兰老宅方向传来的、加密的电磁信号波动!信号内容依旧无法破译,但其传递的“指令”意图,在金手指的感知中却如同黑夜中的灯塔般清晰——【目标清除指令确认!执行方案b!不留痕迹!】
清除指令!方案b!不留痕迹!
贺兰容华果然下达了灭口的命令!就在警方赶往老宅的这个时间差里!
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田翠的脖颈!她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瞳孔因恐惧而微微收缩!陈明远……这个衣冠禽兽,他袖子里藏着的,是致命的针剂?还是其他更隐蔽的杀人手段?!
“田小姐,您的血压有些高,心率也很快,看来惊吓的余波还在。”陈明远仿佛没察觉到田翠的异常,温和地说着,手指却已经探入医疗箱,似乎要去拿什么。
就是现在!
田翠眼中所有的恐惧瞬间化为孤注一掷的疯狂!她猛地用被约束带捆住的手臂,狠狠撞向床头柜上护士留下的不锈钢病历夹!
“哐当——!”
病历夹被撞飞,重重砸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巨响!
守在门外的两名警察瞬间警觉,猛地推开门冲了进来!“怎么回事?!”
“他要杀我!!”田翠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尖叫,声音凄厉绝望,带着真实的恐惧,“他是贺兰容华派来的!他袖子里有针!他要给我注射毒药!救救我!!”
“田小姐!您冷静!胡说什么!”管家脸色大变,急忙上前试图安抚,同时用身体隐隐挡住警察的视线。
陈明远的动作瞬间僵住!他伸向医疗箱的手停在半空,脸上温和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裂痕,镜片后的眼神闪过一丝惊愕和冰冷的怒意!他完全没料到田翠会如此疯狂地直接撕破脸皮!更没料到她竟然能“猜”到指令内容?!
“陈医生!请你立刻举起双手!退后!”警察的警惕性瞬间提到最高!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田翠的指控太过具体和惊悚,加上之前“源体”的线索,由不得他们不重视!
“警官,误会!这是病人受刺激后的臆想!”陈明远强作镇定,试图解释,但声音里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却出卖了他。
“是不是臆想,检查一下就知道了!举起手!靠墙站好!”警察厉声喝道,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陈明远!
病房内气氛瞬间剑拔弩张!管家脸色惨白,手足无措。陈明远在枪口的威逼下,只能缓缓举起双手,眼神怨毒地死死盯着病床上“惊魂未定”、大口喘息的田翠。
田翠的心脏狂跳着,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她赌赢了第一步!暂时逼退了陈明远的致命威胁!但危机远未解除!贺兰容华的指令已经发出,老宅那边……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
就在警察准备上前搜查陈明远时——
【金手指·医疗数据通感——强制触发!远程关联!】
田翠的意识如同被无形的线猛然拉扯!瞬间跨越空间!一股强烈到令人窒息的、混合着绝望、冰冷、悲伤、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诡异“活性”波动,如同实质的浪潮,猛地从贺兰老宅方向冲击而来!源头……正是书房密室!
伴随着这股强烈的精神冲击,破碎的画面和信息流强行灌入田翠的脑海:
视觉碎片:冰冷的金属实验台!惨白刺目的无影灯!一个被打开的小型、布满冷凝霜的银色冷藏箱!冷藏箱内,并非预想的胚胎组织或婴儿标本……而是一个被浸泡在淡蓝色、散发着微弱荧光的特殊液体中、蜷缩着的……完整胎儿!大约八个月大小!皮肤苍白近乎透明,五官轮廓清晰可见,眉眼间……竟与贺兰敏有几分神似!胎儿的心口处,贴着一个极其微小的、闪烁着微弱红光的金属片——源体定位器!
听觉碎片:液体被搅动的轻微“咕嘟”声!冷藏箱盖被用力合上的“咔哒”闷响!一个冰冷、苍老、带着绝对掌控欲的女声低语:“……我的乖孙……再等等……奶奶给你换个更安全的地方……”
触觉\/感知碎片: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生命波动!从那被冰封的胎儿身上传来!带着一种无意识的、源自本能的巨大悲伤和绝望!仿佛在无声地哭嚎!
活的?!
那个被冰封了三十一年的“源体”……林晚晴的孩子……竟然还保持着微弱的生命活性?!被贺兰容华用某种未知的技术强行维持着这种不生不死的状态?!
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甚至超过了刚才的死亡威胁!巨大的惊骇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怆瞬间攫住了田翠的心脏!贺兰容华……她不仅夺走了这个孩子,更将他变成了一个永恒的、被囚禁在冰冷溶液中的“活体标本”!一个用于实验的“源体”!
“嗬……”田翠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痛苦的抽气,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在约束带下剧烈地颤抖起来!巨大的精神冲击让她头痛欲裂,几乎晕厥!
“田女士!你怎么了?!”警察注意到她的异常,暂时顾不上陈明远,紧张地看向她。
田翠死死咬着下唇,直到满口血腥味,才勉强压下那灭顶的精神冲击。她不能倒下!贺兰容华正在转移那个孩子!那个还有微弱生命的孩子!
“老宅……书房密室……”田翠的声音因为巨大的精神冲击和虚弱而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急切和绝望,“……冷藏箱……蓝色的水……孩子……他还活着……贺兰容华要带走他……快!快去!救救那个孩子!!!”
“孩子?!”警察的脸色瞬间剧变!田翠的描述太过具体和惊悚!冷藏箱?活着的孩子?联想到之前的“源体”和林晚晴……一个可怕而清晰的画面瞬间在警察脑中成型!
“老张!立刻联系现场!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最快速度突入贺兰老宅书房密室!寻找一个银色冷藏箱!里面可能有活体受害者!重复!活体受害者!最高优先级!”年长的警察对着对讲机几乎是咆哮着下达命令!
“是!头儿!特警已经破门进入老宅!正在搜索书房!”对讲机里传来急促的回应和嘈杂的背景音!
贺兰老宅那边……行动开始了!
田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快!再快一点!一定要阻止贺兰容华!
就在这时!
“滴呜——滴呜——滴呜——!!!”
尖锐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并非来自楼下,而是……来自医院内部?!声音凄厉,红光在病房走廊的应急灯上疯狂闪烁!
“一级火警?!怎么回事?!”病房内的警察和护士都惊愕地抬头!
“噗——!”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气球漏气般的声音,在混乱的警笛背景中几乎微不可闻!
田翠只觉得颈侧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刺痛,如同被蚊虫叮咬了一下!紧接着,一股强烈的、无法抗拒的麻痹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从注射点蔓延开来,席卷了她全身的神经!
她的意识如同坠入冰窟,视野迅速模糊、黑暗!身体彻底失去了所有知觉,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只有思维还在绝望地运转!
是陈明远!趁乱动手了!他用了某种极其隐蔽的注射装置!那声“火警”……是调虎离山的配合!
田翠用尽最后残存的意志力,将涣散的目光投向陈明远的方向。
陈明远依旧举着双手靠墙站着,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慌,仿佛也被突如其来的火警吓到。但田翠的金手指,在意识彻底沉沦前的最后一瞬,清晰地捕捉到了他嘴角那一抹转瞬即逝的、冰冷而得意的弧度!
完了……
田翠的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坠入无边的黑暗深渊。最后残留的感知,是警察和护士在火警声中混乱的呼喊,以及……颈侧那如同跗骨之蛆般蔓延的冰冷麻痹感。
贺兰容华……你赢了……
至少……暂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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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家族半山老宅,书房。
巨大的《向日葵》油画无声地滑开,露出后面幽深的密室入口。冰冷的、混合着防腐剂和特殊溶液的气息弥漫出来,如同巨兽呼出的寒气。
贺兰容华的身影出现在入口处。她依旧穿着那身墨绿色的丝绒旗袍,银发纹丝不乱,只是手中紧紧攥着的黄金长命锁,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泄露了她内心远不如表面平静的波澜。
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扫过这间她掌控了数十年的罪恶核心。冰冷的金属档案柜,巨大的实验台,复杂的仪器……最终,定格在实验台中央那个被打开的银色冷藏箱上。
冷藏箱内,淡蓝色的荧光液体如同凝固的星河,散发着幽幽的冷光。液体中央,蜷缩着那个苍白近乎透明的胎儿。八个月大小的身体,蜷缩的姿态如同在母体中安睡,皮肤薄得能看见下面青紫色的细小血管,眉眼间的轮廓……依稀能看到林晚晴的温婉和贺兰家血脉的冷硬。他心口处,那个米粒大小、闪烁着微弱红光的金属片——源体定位器,如同一个邪恶的烙印。
贺兰容华的指尖,隔着冰冷的箱壁,缓缓拂过胎儿沉睡般的脸颊。眼神复杂到了极致。有掌控一切的满足,有对“作品”的欣赏,有对血脉延续的冰冷执着,甚至……还有一丝极其扭曲的、如同对待珍藏品般的“怜爱”。
“乖孙……别怕……”她苍老的声音在冰冷的密室里低低响起,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奶奶这就带你走……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谁也找不到我们……”
就在这时!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从书房厚重的橡木门外传来!紧接着是纷乱的脚步声、呼喊声和……金属破门器的撞击声!
“警察!开门!立刻开门!”
“重复!我们是警察!奉命搜查!立刻开门!”
警察!竟然这么快就到了?!田翠那个贱人……还有内鬼?!
贺兰容华保养得宜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优雅从容被一丝猝不及防的惊骇取代!她猛地看向密室入口!时间!时间不够了!
“老夫人!警察破门了!我们挡不住!”管家惊惶的声音通过密室内部一个隐蔽的通讯器传来,背景是巨大的撞门声和呵斥声!
“废物!”贺兰容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眼中瞬间被冰冷的戾气和决绝覆盖!她不再犹豫!
她的手指猛地伸向冷藏箱内部!并非去抱那个胎儿,而是精准地、毫不犹豫地抠向胎儿心口处那个闪烁红光的源体定位器!
“滋啦——!”
一声极其轻微的电流短路声!定位器被她生生抠了下来!微弱的红光瞬间熄灭!
紧接着,她将那个小小的、沾着蓝色液体的金属片,狠狠塞进了自己旗袍内侧一个极其隐蔽的暗袋里!动作快如闪电!
做完这一切,她看都没再看冷藏箱里那个失去定位器、如同被遗弃的“源体”一眼,猛地转身!手指在密室入口内侧墙壁上一个极其隐蔽的、雕刻着复杂纹路的按钮上快速按动!
“嗡……”
一阵极其轻微的机械运转声响起。密室深处,一扇伪装成档案柜的暗门悄无声息地向侧面滑开,露出后面一条狭窄的、通往山体内部的秘密通道!通道内漆黑一片,散发着潮湿的泥土气息。
这是最后的逃生通道!只有她一人知晓!
贺兰容华攥紧装着源体定位器的暗袋和那枚冰冷的黄金长命锁,毫不犹豫地踏入了黑暗的通道!
就在她身影消失在通道内的瞬间——
“轰——!!!”
书房厚重的橡木门被特警的破门锤彻底撞开!木屑纷飞!
“警察!不许动!”
“举起手来!”
全副武装的特警如同潮水般涌入奢华的书房!黑洞洞的枪口瞬间锁定房间内的一切!手电筒刺眼的光柱疯狂扫射!
管家和几个佣人脸色惨白,颤抖着举起了双手。
“密室入口!在这里!”一名眼尖的特警瞬间发现了那幅尚未完全闭合的巨大油画!
几名特警立刻上前,粗暴地将滑开的油画彻底推开!密室入口暴露在强光之下!冰冷的气息和那股诡异的防腐剂味道扑面而来!
“搜查!注意安全!寻找银色冷藏箱!保护可能的活体受害者!”指挥官厉声下令!
特警们迅速而谨慎地涌入密室。强光手电的光柱撕裂黑暗,照亮了冰冷的实验台、档案柜……以及实验台中央那个敞开的、散发着幽幽蓝光的银色冷藏箱!
“报告!发现目标冷藏箱!”一名特警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指挥官快步上前,手电光柱聚焦在冷藏箱内——
淡蓝色的荧光液体中,那个蜷缩着的、苍白透明的胎儿静静悬浮着。心口处,只有一个微小的、新鲜的伤口,残留着一点蓝色的液体,仿佛刚刚被强行取走了什么。胎儿双目紧闭,如同陷入永恒的沉睡,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只有那诡异的蓝色液体,散发着冰冷而绝望的光泽。
没有生命体征。
没有源体定位器。
只有一具被冰封了三十一年的、如同艺术品般的……胎儿标本。
指挥官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攀爬而上!
“报告……未发现生命迹象……目标……已确认死亡。”随队的法医上前初步检查,声音沉重地确认。
死亡?!
田翠声嘶力竭控诉的“活着的孩子”……只是一具冰冷的标本?!
巨大的失落感和被愚弄的愤怒瞬间席卷了在场的所有警察!
“搜!给我彻底搜!一寸地方都不许放过!”指挥官压抑着怒火,厉声吼道!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管家和佣人,“贺兰容华人呢?!”
管家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老……老夫人她……她刚才说身体不适……回房休息了……我们……我们不知道……”
回房休息?!
指挥官的脸色瞬间阴沉到了极点!他猛地看向那个敞开的、通往未知黑暗的密室通道入口。
“追!”他指着通道,声音如同寒冰,“她跑不远!封锁所有下山通道!掘地三尺也要把贺兰容华给我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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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麻痹感如同沉重的铅块,压着田翠的意识在黑暗的深渊中沉浮。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感和嘈杂的声音才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幕,艰难地渗透进来。
她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眼前是医院病房模糊的天花板。刺目的白光让她不适地眯起眼。身体依旧被约束带捆着,麻木感稍稍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处不在的酸痛和虚弱。颈侧被注射的地方传来隐隐的胀痛。
“醒了?”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田翠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颈。
病床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和医生帽的男人。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睛。那双眼睛……田翠绝不会认错!
周景明!是周景明!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穿着医生的衣服?!
“你……”田翠的喉咙干涩发紧,只能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
“别说话,听我说。”周景明的声音压得极低,语速极快,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他看似在整理旁边的医疗推车,身体微微前倾,挡住了可能的监控视线。“老宅行动……失败了。密室找到了,冷藏箱也找到了。里面……只有一具胎儿的标本。没有生命迹象。‘源体’定位器……失踪。贺兰容华……下落不明。”
什么?!
田翠的瞳孔骤然收缩!巨大的失落和冰冷的绝望瞬间淹没了她!失败了?!孩子……真的死了?源体定位器被贺兰容华带走了?!她跑了?!
“警方现在很恼火。你‘报假警’的嫌疑很大。加上你‘青鸟’的身份和昨晚的冲突……处境非常危险。”周景明的眼神锐利如刀,语速更快,“贺兰容华不会放过你。警方也需要你开口。留在这里,你只有死路一条。”
田翠的心沉到了谷底。她明白周景明的意思。她是唯一的活口,也是唯一的突破口。贺兰家要灭口,警方要口供。她被困在了死局之中。
“听着,田翠。”周景明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跟我走。现在。只有离开这个囚笼,你才有机会找到真相,为林晚晴,为那些孩子……也为你自己报仇。”
他一边说着,一边极其隐蔽地伸出手,指尖夹着一枚极其细小的、闪着寒光的金属片,飞快地划向田翠手腕上紧紧束缚的约束带!
“嗤——!”
一声极其轻微的割裂声。
坚韧的特制约束带应声而断!
手腕骤然一松!久违的自由感让田翠的血液瞬间奔涌起来!
周景明动作不停,如法炮制,迅速割断了她脚踝上的束缚带!
“门口有我们的人制造了混乱。换上这个。”周景明飞快地将一套叠好的护士服塞进田翠怀里,同时摘下自己的口罩和医生帽,“戴上。跟我走。记住,你现在的名字是李梅,实习护士。什么也别说,低头跟我走。”
田翠没有任何犹豫!求生的本能和复仇的火焰压倒了一切!她强忍着全身的剧痛和虚弱,用最快的速度套上那身略显宽大的护士服,戴上口罩和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
周景明迅速推起医疗推车,田翠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如同一个怯生生的实习护士。
病房门打开。走廊里果然一片混乱!似乎是隔壁病房发生了“争执”,几名警察和医护人员都被吸引了过去。守在田翠病房门口的两名警察也警惕地看向那边。
周景明推着车,目不斜视,带着田翠,脚步平稳地走向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他的背影挺拔而镇定,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普通的查房。
田翠的心跳如擂鼓,低着头,紧紧跟在周景明身后。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但每一步,都离那个名为“贺兰夫人”的华丽囚笼……更远一步。
消防通道厚重的门被推开,冰冷的空气混合着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
田翠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条充斥着消毒水味、警笛余音和无形枷锁的病房走廊。
再见了,田翠。
再见了,贺兰夫人。
她深吸一口气,跟着周景明决绝的身影,踏入了向下延伸的、昏暗的楼梯间。
身后的门缓缓合拢。
前方,是未知的黑暗与……通往地狱或救赎的荆棘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