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水祭城的薛君如,一路北上,来到了一个叫瑰城的地方。
这地方当真是名副其实,四处都是玫瑰。
红的白的紫的蓝的绿的黄的粉的橙的红的……
城门上的瑰城两字写得是柔情蜜意,旁边长满了绿色的藤蔓。
藤蔓上面开着彩色的玫瑰。
薛君如不免赞叹“真是好美的一座城啊!”
这边的人皮肤黝黑,皱纹横生。
进出的牛车上面满载的都是玫瑰。
赶车的男人穿着蓝色的布衣,吹着口哨。
女娘则戴着白色的纱帽,薛君如好奇地问一个路过的女娘“这位小娘子,为何你们这瑰城女娘都戴着白色的纱帽啊?”
“我们这里太阳太大啦,不戴纱帽的话,会把我们的脸烤的干干的,还会像男人一样黢黑长皱纹。”那个路过的女娘被问,一开始还有点震惊,这女娘居然没戴纱帽,后面看她的穿着和问的问题就知道她是个外乡人了。
“走,你一定是第一次来这边,我带你去买纱帽。”莎笳高兴地牵住她的手就往城里走。
“我就不用了吧?我只是个过路的,我马上就要去别的地方了。”薛君如有点盛情难却。
“哎……纱帽,买了哪里都能用!再说了,我们瑰城这么美,你不多停下来看看,逛逛,走走,那是很不划算的!我家里还有两个姐妹和一个娘,你要是跟我去我家,她们会很高兴的!”莎笳兴奋地给她挑了一顶纱帽,薛君如要付钱,莎笳拦住她“哎,地主之谊,我是地主,我来付钱。”
薛君如见她坚持也就同意了。
薛君如戴上纱帽,就几乎和瑰城女娘没有区别了。
莎笳带着她,薛君如牵着马两个人就这样回莎笳家去了。
这城里的房屋也与别处的不同,多是石头做的房屋,屋顶上有厚厚的青苔,有的人家还种着花。
两个人走了一会儿,就见着一个二层房屋伫立在路的尽头。
房屋周围还有大片的红玫瑰。
一个勤劳的妇人正在浇着水。
莎笳喊了一声“娘”,薛君如才明白到莎笳家了。
妇人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还有客人,就招了招手。
莎笳把薛君如的马牵着拴在了房屋的旁边。
薛君如进了屋,摘了纱帽,环顾四周,这已经成为了薛君如的一个习惯,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必先环顾四周,熟悉环境,或者确认是否有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妇人摘下纱帽,莎笳也摘下纱帽,两个人进来,招呼薛君如坐下。
“女娃,你打哪来呀?”室娜,也就是莎笳的娘,给薛君如一边倒花茶,一边询问。
“我从水祭城来,路过此地,得令爱抬举,来家叨扰了……”薛君如有点不好意思,转头一看这才发现莎笳的眼睛是紫色的,吓了一大跳“你的眼睛……”
“女娃莫要惊讶,这孩子天生就是紫色的眼眸,我另外两个女儿,一个是绿色的一个是蓝色的。”室娜笑着说。
“怎么会是彩色的呢?”薛君如疑惑。
“因为我孩子的爹的眼睛是彩色的呀……”室娜见薛君如打量自己,爽朗地笑着。
“怎么没见着伯父?”薛君如看了看。
此言出口,薛君如就懊恼了,明明莎笳说过家里就一个娘和两个姐妹。
“对不住……”薛君如道歉。
原本怔住的室娜见她道歉,笑了笑,毫不在意地说“哎,哪里的话?我不介意。”室娜看了眼窗外的玫瑰田,说“女娃,知道花长得好,有的时候是肥沤的好吗?”
薛君如见她这般说,又没见着男人,脑子一思索起来,瞬间就觉得恐怖起来,嘴上说着“种花,我倒是外行了……一般花肥都是什么呀?”
“还能有什么?骨头,肉之类的……”室娜悠悠地说着。
“人骨?人肉?”薛君如扯了扯嘴角问。
室娜见她害怕的样子,笑得捶胸顿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可不是杀人劫掠的强盗,哪来的人骨人肉?”
莎笳也跟着笑“我和我两个姐妹的爹都不是同一个,所以你见不着他们……我们瑰城婚嫁自由,愿意去男家的就去,不愿意去男家的就待在自己家。我娘不愿意舍弃这好不容易自己建造的屋子和玫瑰田,所以并没有同我爹或者大爹小爹走……”
薛君如闻言点了点头,“怎么不见你姐妹?”
莎笳耳朵动了动,笑着说“回来了!”
两个人摘了纱帽,走了进来,发现家里有客,惊讶地说“娘,这是谁呀?”开口的是个小的,眼睛是绿色的女娘,看着就一股天真浪漫的样子。
“娘。”另一个蓝色眼眸的女娘稳重一些。
室娜满意地看着她们“回来了,这是客人,对了女娃你叫什么名字?”室娜想起来还没有问薛君如的名字,转头看向她。
“薛君如。”薛君如笑着说。
“来,给你介绍一下,我大女儿,织桑”室娜指了指蓝色眼眸的女娘说。
织桑也同薛君如点了点头,薛君如还礼。
室娜有对着莎笳说“这是带你来的二女儿莎笳。”
莎笳正在同小的女娘打闹,听到说她,她笑着说了一句“这个同我打闹的,是我妹妹诺菀。”
“泥嚎!”诺菀被莎笳捏住嘴,发音含糊不清。
“你也好~”薛君如见她们这样笑。
“阿如,让你见笑话了,我这几个孩子也就织桑沉静一些,另外两个一见面就掐,一见面就闹。”室娜笑起来,很有韵味。
“不会,我在家的时候,我妹妹们也喜欢闹。”薛君如笑着说。
“你也有妹妹?”莎笳凑过来说。
“我还有两个姐姐呢,我下面还有四个妹妹,我还有兄弟。”薛君如笑。
“哇,那你娘好能生啊,都是一个爹吗?”莎笳睁大眼睛。
室娜闻言批评她“莎笳,你说的什么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都不是我娘生的啦,我娘只生了我还有一个弟弟,我和你说我弟弟还蛮帅的。”薛君如喝了口水说。
“有多帅?有我爹帅吗?”诺菀凑了过来。
“哎呀,我没见过你爹,若是见到了,我再同你说谁更帅。”薛君如揉了揉诺菀的头,仿佛看见了薛君怜。
“好了,歇了一会儿了,织桑你准备饭吧,我接着去浇花。”室娜起身。
薛君如也跟着起身“我同您一起去浇花吧?叨扰几日,我可以帮您做力所能及的活。”
“好呀,走,我带你瞧瞧我的玫瑰田。”室娜高兴地揽着她往门外走去。
薛君如刚出门,一阵风袭来,“好香啊!”
“是吧?我这玫瑰叫午夜咆哮。”室娜叉着腰,一脸骄傲。
“午夜咆哮?”薛君如一脸茫然。
“你到了夜里就知道了。”室娜笑而不语,只是拿起一根长长的木舀子,舀了水,就往远处洒去。
薛君如蹲下来,发现玫瑰枝干上都是带刺的,“伯母,这玫瑰上面都是刺,采收的时候怎么办?不会划伤手吗?”
“不会,我们到时候会戴着厚厚的手套,剪子从根部往上剪掉,也幸好玫瑰本身就带刺,这样不至于被哪个野孩子滚进来压坏了,或者轻易被人摘走。”室娜又看了一眼薛君如笑着说“阿如啊,我同你讲,玫瑰还是带刺的好,女娘就要泼辣些,带着一些攻击性才好,像你就不够泼辣……”
薛君如闻言挑眉“嘿嘿嘿,看对谁呢,如果是伯母和莎笳她们我不需要泼辣,对于坏人,我也是没有那么好说话的。”
薛君如学着室娜的样子浇花,一开始比较笨拙,后面就有模有样了。
织桑准备好了饭就喊着两个人“娘,阿如吃饭了!”
“来了。”室娜回了一声。
吃的是乳酪烤肉排,外加烤土豆,还有几根菜叶子。
薛君如觉得很新鲜,尝了一口,乳酪包裹着肉排,一口下去,满口香,滑嫩,爆汁。
一顿饭用完,天色也不早了。
薛君如被安排在二楼莎笳和诺菀睡她的左边,织桑睡她的右边,室娜睡在另外一张床上。
抬头透过斜上方的窗子能看见星星和月亮。
“真漂亮呀!”薛君如感慨。
“阿如,和我们讲讲你家几个兄弟姐妹的事情吧?”莎笳摇了摇她的手臂。
只听见室娜的呼噜声响起,织桑对着薛君如说“我娘睡觉就是这样,别介意。”
“嗯”薛君如闻言回应了一下。
“那我先说我大哥吧,我大哥是个长得比较病殃殃的感觉,感觉整个人都很没有精神,但是他对自己要求还是蛮高的,也从不与我们几个玩,都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书。”薛君如回忆着。
莎笳三人听着,就听到窗外突然像是发疯一般的声音。
“呼哈!库哈!chua~”诸如此类的声音,此起彼伏。
薛君如惊讶“这是什么声音?”
“这是玫瑰在生长的声音,我娘种的玫瑰同她一样彪悍,所以附近的人都叫这些玫瑰午夜咆哮。”织桑笑了笑。
薛君如倒是觉得神奇,悄悄挪到窗户边,发现玫瑰在往上长,随着风摇摆,看起来像是在互相打架,那个声音应该是风声穿过玫瑰枝干,玫瑰与玫瑰之间互相碰撞摩擦发出来的。
困意袭来,薛君如睡下去了。
室娜睁开眼,爬起来,拿出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骨头,用力把住一个握手,一拉,就见到腐烂的骨头,她把那些新骨头倒进去,又用力一推,铁皮装置又塞回去了。她拍了拍手,又回去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