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雪原的风裹挟着细雪灌进遗迹裂缝,在姜维等人踏出洞口的刹那,将命魂典封皮上的星芒吹得微微晃动。玄霄子忽然按住腰间的八卦罗盘,铜盘指针竟在“坎位”急速震颤:“不对劲,这风雪里有血腥味——是血宗的‘噬灵雪’!”
话音未落,前方百米的雪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细缝,无数血色藤蔓破土而出,藤蔓尖端凝结着冰晶,在阳光下泛着妖异的虹光。水无痕瞳孔骤缩:“是幽冥血宗的‘血藤引’,这些藤蔓会追踪我们的灵气波动!”她指尖甩出三道冰棱,却见冰棱触及藤蔓的瞬间被裹上血色,反向射向张玄真。
“小心!”张玄真翻身滚地,道袍下摆被擦出焦痕——那血色竟带着腐蚀性。姜维握紧命魂典,古籍内页突然自行翻开,一道金光注入他的掌心,断剑上的混沌神甲之力竟比往日强盛三分。他挥剑斩向缠来的血藤,紫金色剑芒过处,藤蔓发出尖啸化作飞灰,却在落地时溅起血雾,雪地上竟浮现出幽冥血宗的图腾印记。
“他们在用雪原的灵气设伏!”赵云青釭剑划出半圆,将围拢的血藤震开,“姜兄弟,命魂典里有没有破阵的法子?”姜维快速扫过古籍上流动的文字,突然注意到页脚处一幅残缺的插图——图中老者指尖凝着淡金色火焰,正灼烧着类似的血色图腾。
“是本命魂火!”他想起命魂典中“以魂火克邪祟”的记载,立刻咬破舌尖,逼出一缕混着金光的精血。掌心腾起豆大的火焰,看似微弱却让周围的血藤剧烈颤动——那是比离火更纯粹的神魂之力,千年前封印幽冥血凰的核心力量。
当魂火触及地面的图腾,整个雪原突然发出轰鸣。血色藤蔓如退潮般缩回地下,远处的雪丘后传来压抑的痛呼——至少有三名血宗杀手藏在暗处。姜维趁机看清了来者装束:为首者身披黑色斗篷,斗篷边缘绣着暗红火焰纹,正是那日在遗迹外窥视的黑袍人同伙。
“没想到命魂典真的认主了。”黑袍人踏雪而来,掌心托着半枚血色玉简,“不过凭你们现在的力量,连‘血凰九祭’的第一祭都阻止不了。”他指尖掐诀,玉简爆发出刺目血光,雪原上的积雪竟化作千万枚冰刃,在血光中染上血色,如暴雨般砸落。
玄霄子急中生智,甩出十二道离火符布成火墙:“赵云,护着姜兄弟催动魂火!张玄真,结‘北斗锁灵阵’困住玉简!”火墙与血刃相撞腾起紫色烟雾,水无痕趁机在地面凝结冰镜,将部分冰刃反射回去,却见黑袍人冷笑一声,玉简中飞出一道血影,竟直接穿透了冰镜。
“那是血宗的‘替死血傀’!”姜维的魂火此刻已灼烧至三寸高,古籍上的文字突然化作光链,缠住血影的四肢,“他们用活人祭炼,这玉简里至少封了上百生魂!”他手腕翻转,魂火化作锁链甩向玉简,却在接触的瞬间被血色雾气包裹——玉简中的生魂竟在吞噬魂火的力量。
“不好,魂火被反噬了!”张玄真看到姜维脸色瞬间苍白,北斗阵的星芒也随之暗淡。只见黑袍人掌心的玉简愈发通红,那些被魂火灼烧的血影竟分裂成更多小血傀,如蝗虫般扑来。赵云的青釭剑虽能斩杀血傀,却架不住数量激增,肩头被擦出一道血口,竟瞬间泛起黑紫——血傀身上有毒。
“用命魂典的‘星陨诀’!”残页中的老者虚影再次浮现,虽只剩半道轮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以神魂为引,借天星之力碾碎玉简!”姜维闻言立刻将命魂典高举过顶,古籍封面的星魂纹路突然亮起,天空中竟浮现出虚幻的星图,北极星的光芒如实质般坠落,正中玉简所在。
黑袍人脸色剧变,试图召回玉简,却见星陨之光如锁链般缠住玉简,血色雾气在强光中发出滋滋声。当星陨之光与魂火相撞的刹那,整个雪原被染成金红——玉简炸裂的瞬间,上百道透明魂体从血雾中飘出,在命魂典的光芒中渐渐消散,每张面孔都带着解脱的神情。
“该死的正道修士......”黑袍人踉跄后退,嘴角溢出黑血,“你们以为毁了第一祭的玉简就赢了?血凰的本源早已种下,等到月食之夜......”他突然甩出三枚血色烟雾弹,趁众人眯眼之际,化作血雾融入雪原。张玄真欲追,却被玄霄子拦住:“别追,雪原深处有更浓的血腥味,怕是陷阱。”
姜维瘫坐在雪地上,看着手中命魂典的星魂纹路暗了几分——刚才的星陨诀几乎耗尽了他的神魂之力,指尖的魂火也只剩半点火星。水无痕连忙取出疗伤丹药:“先服下,你的神魂波动很紊乱。”她指尖凝出冰露,替他擦拭额角的冷汗,却发现他后颈不知何时浮现出淡金色的星魂印记,正是命魂典封皮的纹路。
“这是......认主印记?”赵云皱眉观察,“千年前的记载说,命魂典认主后会与宿主神魂相连,看来不假。但你刚才动用魂火的方式......太冒险了。”他看向远处逐渐消散的血雾,青釭剑上的血迹竟在结冰时透出暗红纹路——那是幽冥血宗独有的“血契印记”,说明他们被种下了追踪术。
玄霄子掏出罗盘,铜针此刻正指着东南方:“血宗的主祭台应该在东南方的‘冰渊谷’,月食之夜还有三日,他们要在那时完成第二祭‘血魂归位’。”他忽然注意到姜维手中的命魂典正在自行翻页,新的一页浮现出冰渊谷的地图,谷底中央画着巨大的血凰图腾,周围标着九个血色圆点——正是九处祭台。
“第三祭在‘血池’,第四祭在‘魂桥’......”张玄真看着地图喃喃自语,“九祭完成之日,便是幽冥血凰复活之时。我们必须在月食前毁掉所有祭台,尤其是主祭台。”他突然指着地图边缘的阴影,“这里标注着‘禁忌之地’,千年前的封印者曾在此布下‘万魂锁天阵’,或许能用来克制血凰。”
姜维勉强站起身,命魂典的星魂印记此刻正顺着后颈蔓延至心口,带来一阵温热——那是古籍在反哺他的神魂。他握紧断剑,剑身上的混沌神甲纹路竟与星魂印记产生共鸣:“三天时间,足够我们赶到冰渊谷。但首先......”他看向众人染血的衣物,“我们需要处理血宗的追踪术。”
水无痕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枚刻着冰纹的玉简:“这是我师父留下的‘冰心玉简’,能暂时掩盖灵气波动。但只能维持十二个时辰,而且......”她看向姜维心口的星魂印记,“你的印记太显眼了,恐怕需要用命魂典的力量暂时压制。”
古籍仿佛听懂了她的话,一缕金光自动注入姜维心口,星魂印记渐渐隐入皮肤下。众人稍作休整,便朝着东南方行进。沿途的雪原看似平静,却不时有血色冰晶从地下突起,好在有命魂典的预警,每次都能提前避开。行至正午,前方突然出现一片冰湖,湖面倒映着诡异的血红色天空——正是冰渊谷的入口。
“小心,湖底有东西!”张玄真的符纸突然自燃,这是遇邪的征兆。话音未落,湖面裂开无数细缝,数十具浑身缠着血色锁链的尸体破水而出。那些尸体的眼睛是空洞的血洞,指甲缝里渗着黑血,正是血宗用“血尸术”祭炼的傀儡。
“是‘血河尸阵’!”玄霄子的离火诀刚触到尸体,就发现火焰被吞噬了——这些尸体的体内被植入了血凰的残血,寻常火焰根本无法灼烧。姜维立刻运转命魂典中的“魂火诀”,指尖的火星重新燃起,这次却带着细密的星芒:“用魂火灼烧他们的眉心,那里是血契所在!”
魂火化作星芒射向尸群,每击中一具尸体,其眉心就会浮现血色咒印,随后整个身体化作灰烬。赵云趁机冲进尸群,青釭剑专砍血色锁链,锁链断裂时发出的尖啸竟震得冰面开裂。水无痕则在冰面凝结出无数冰刺,将试图绕后的血尸钉在冰墙上,冰刺接触血尸的瞬间,竟结出淡金色的霜花——那是命魂典力量的余韵。
当最后一具血尸灰飞烟灭时,冰湖中央突然升起一座血色祭坛,祭坛四角插着燃烧的魂幡,幡面上画着幽冥血凰的残翼。黑袍人的身影出现在祭坛顶端,手中举着新的玉简,嘴角挂着癫狂的笑:“你们来得正好,第二祭‘血魂归位’,正需要你们的神魂来献祭!”
祭坛四周的湖水突然沸腾,无数血色手掌从湖底伸出,缠住众人的脚踝。姜维感觉体内的魂火被一股力量拉扯,竟有不受控制的趋势——黑袍人正在用祭坛上的魂幡,强行抽取他们的神魂之力。命魂典突然剧烈震动,古籍内页飞出九道星芒,分别刺入九处祭台位置,雪原深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仿佛千年前的封印正在苏醒。
“原来如此......”黑袍人看着星芒刺入地面,脸色第一次露出恐惧,“你们激活了‘万魂锁天阵’的残阵!但来不及了,月食将至,血凰的本源已经与祭坛共鸣——”他话音未落,祭坛中央的血池突然翻涌,一道血色光柱冲天而起,光柱中隐约可见凤凰展翅的轮廓,只是那羽翼上布满了狰狞的血纹。
姜维感觉心口的星魂印记突然发烫,命魂典的力量如潮水般涌入四肢百骸。他举起断剑,紫金色剑芒与星芒融合,竟在剑尖凝成一枚微型星核:“就算只剩一丝神魂,也要阻止你!”剑芒划破血色光柱的刹那,星核爆炸般释放出强光,祭坛上的魂幡纷纷炸裂,黑袍人发出惨叫,被光柱反噬的血雾包裹,消失在冰湖深处。
当血色光柱消散时,冰湖恢复了平静,唯有祭坛中央的血池还在冒着热气。姜维踉跄着走到祭坛边缘,发现血池底部沉着无数玉简,正是血宗用来献祭的“魂契玉简”。他抬手一挥,命魂典的金光扫过血池,玉简上的血色咒印纷纷剥落,化作光点融入星空——那是被解救的生魂,正在回归天地。
“还剩七处祭台。”赵云擦去剑上的血污,看向东南方愈发阴沉的天空,那里的云层已聚成血凰的形状,“月食之夜,应该就是血宗的最后期限。”玄霄子摸着罗盘,铜针此刻指向更深处的冰渊:“主祭台应该在冰渊最底部,那里也是当年封印血凰的核心位置。看来......我们要下冰渊了。”
水无痕望着冰渊深处的黑暗,指尖的冰魄诀突然变得异常顺畅——在命魂典的影响下,她的冰系法术竟能克制血宗的邪术了。张玄真则掏出一叠新画的符纸,每张符纸上都隐约透着星芒:“刚才魂火与星芒融合时,我好像摸到了命魂典的一丝法则,这些符纸应该能派上用场。”
姜维低头看着手中的命魂典,古籍封皮的星魂印记此刻完全亮起,仿佛在指引方向。心口的温热感蔓延至全身,让他想起老者虚影的最后一句话:“命魂典的力量,从来不是用来毁灭,而是用来守护......”他抬头望向同伴,六人身上都沾着血迹,却无一人退缩,眼中闪烁着与星魂同样的光芒。
当第一缕月食的阴影笼罩雪原时,七人站在冰渊边缘,断剑、青釭剑、离火符、冰魄诀......所有的力量在命魂典的光芒下共鸣。远处的血云翻涌,却始终无法靠近这片被星芒笼罩的区域——千年前的封印者留下的,不仅是古籍,更是一代又一代守护者的信念。
冰渊深处,幽冥血宗的主祭台上,最后一枚血凰本源正在颤动。黑袍人的身影再次浮现,只是此刻他的面容已苍老十岁,眼中却透着孤注一掷的疯狂:“月食已至,第九祭开启......就算用我的神魂献祭,也要让血凰重生!”他抬手将玉简刺入心口,血色光芒瞬间笼罩整个冰渊,而在光芒的最深处,一双闭合千年的眼睛,正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