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四年秋,汝南郡蝗神庙。刘备望着庙前空地上堆积的孩童骸骨,指腹摩挲着吕布金戒残片——戒面“玄”字已与掌心疤痕融为一体,此刻正隐隐发烫,如同当年徐州辕门的余烬。阿蝉的琴弦震出《蒿里行》变调,与庙中传来的“蝗神祝祷”形成刺耳的共振。
“使君请看。”陈宫掀开供桌帷幔,露出底下排列整齐的“本命桑”陶罐,每罐都贴着写有孩童生辰八字的黄纸,“甄家谎称‘献童护桑’,实则用他们的血脉喂养蝗虫。”他的青釭剑指向庙顶藻井,北斗七星图中央赫然刻着“开阳”二字,与曹操桑园的古桑暗门纹路一致。
张飞怒砸廊柱,惊落“蝗神”泥像的冠冕,露出里面塞着的甄家商谱残页:“大哥!这汝南士族果然与甄家勾结,去年徐州蝗灾就是他们引的虫!”话音未落,庙外突然传来密集的马蹄声,阿蝉的指尖在刘备掌心轻敲:“是曹军‘青州骑’的马蹄节奏,却混着‘护桑’陶罐的轻响。”
关羽抚须凝视庙前桑田,只见无数萤火虫正从曹军粮车中飞出,尾部荧光组成“灭蝗”二字——那是徐州百姓独有的抗蝗讯号。刘备摸出曹操送来的“治”字玉珏残片,残片与金戒相触,竟在暮色中映出许都桑园的棋秤纹路,棋秤“摇光星”位赫然摆着颗桑果。
“玄德公别来无恙!”曹操的笑声震落庙檐秋霜,他腰间新配的玉珏刻着“护民”二字,与刘备掌心的“玄”字残戒遥相呼应,“某按约定封了甄家北道,不想他们竟在汝南玩‘借尸还魂’。”他挥鞭指向庙后密道,“密道尽头直通兖州桑田,看来他们想把‘蝗神术’种在某的眼皮底下。”
阿蝉的琴弦突然弹出《金缕衣》变调,暗指密道内有机关启动。刘备将金戒残片嵌入藻井“开阳星”,庙顶轰然裂开,露出藏在夹层中的七十二具青铜棺,每具棺盖上都刻着与徐州密道相同的“借命养蝗”星图。曹操用鞭梢挑开棺盖,里面竟装满浸过硫磺的桑木——正是当年赤壁之战的焚船火种。
“原来他们想故技重施。”刘备望着棺木间穿梭的萤火虫,这些小虫正啃食桑木上的“甄”字符咒,“用‘天命’之名引火焚桑,再以‘救灾’之名吞并土地。”他转身望向曹操,“公可记得徐州百姓说的‘萤火虫,夜夜飞’?这些被蝗灾逼出来的小虫,如今要烧穿士族的画皮了。”
子时三刻,庙外桑田突然腾起绿火。曹操命人将青铜棺推入密道,棺中硫磺桑木与萤火虫接触的瞬间,爆发出蓝紫色的火焰——那是徐州桑蚕血与兖州鸭粪混合的特效,能让火焰只灼士族符篆,不伤百姓桑苗。阿蝉的琴弦与曹军击缶声合鸣,奏出震耳欲聋的《破阵乐》。
“快看!”张飞指着庙顶,“蝗神”泥像在火光中崩裂,露出藏在体内的传国玉玺赝品,玺文“受命于天”竟被虫蛀成“受民于天”。曹操拾起碎玉,忽然大笑:“甄家算尽天机,却不知‘天命’二字,早被百姓的桑树苗顶出了裂缝。”
寅时,晨光刺破浓雾。刘备与曹操并肩站在焚毁的蝗神庙前,看汝南百姓举着“护桑”黄旗涌入桑田,用徐州送来的麻鸭清理残蝗。阿蝉摸着断弦的琵琶,忽然听见地下传来震动——那是被埋在庙基下的孩童骸骨旁,新的桑树苗正在顶开压着的符篆,嫩芽上还沾着未燃尽的萤火虫荧光。
“玄德,”曹操望着遍野新绿,将“护民”玉珏埋入桑根,“某从前以为,治世需借‘天命’立威;如今才懂,真正的威权,是让百姓能在桑树下安睡。”刘备点头,将传国玉玺赝品碎块埋在旁边:“就像这萤火虫,聚时能焚旗,散时能照路——乱世里的星星,从来都在民间。”
卯时三刻,群蝗退尽。阿蝉重新调紧琴弦,奏出全新的《星萤曲》。远处,曹军的“青州骑”变身“护桑队”,帮百姓搭建鸭棚;刘备的士卒则教汝南人制作萤火虫陶罐。在他们头顶,北斗七星的“开阳星”渐渐隐没在朝阳里,取而代之的,是千万点跃动的萤火,在桑叶间织出比星图更璀璨的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