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鬼嫁娘》第一章 红轿子
夜深了,月亮像被蒙了一层纱,朦朦胧胧地挂在天上。王二狗蹲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嘴里叼着根草茎,百无聊赖地数着天上的星星。
\"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不来......\"他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今晚轮到他守夜,村里最近不太平,接连有年轻姑娘失踪,村长便安排了青壮轮流值夜。
忽然,一阵冷风刮过,王二狗打了个寒颤。这风来得蹊跷,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阴冷,吹得他后脖颈直发凉。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却听见远处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唢呐声。
\"这大半夜的,谁家在办喜事?\"王二狗站起身,循着声音望去。只见村外的小路上,一队人影影绰绰地走来,打头的两人提着红灯笼,后面跟着一顶红轿子,四个轿夫抬着,走得稳稳当当。
王二狗揉了揉眼睛,这队伍走得近了,他才看清那些人的模样。提灯笼的两个小厮面色惨白,嘴唇却涂得鲜红,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轿夫们穿着大红褂子,脚步轻飘飘的,像是踩在棉花上。
最让他心惊的是那顶红轿子,轿帘上绣着龙凤呈祥,却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邪气。轿子四周垂着流苏,随着轿夫的步伐轻轻晃动,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红光。
王二狗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他想起村里老人常说的\"鬼嫁娘\",说是阴间的鬼王要娶亲,就会在半夜派出迎亲队伍。若是活人撞见,轻则大病一场,重则性命不保。
他正要转身逃跑,却听见轿子里传来一声低低的啜泣。那声音凄婉哀怨,听得他心头一颤。鬼使神差地,他往前凑了几步,想看得更清楚些。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骤起,轿帘被吹开一角。王二狗看见轿中坐着一个身着嫁衣的女子,盖着红盖头,双手被红绳捆着。那女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
月光透过红盖头,映出一张惨白的脸。王二狗看清那张脸的瞬间,差点惊叫出声——那分明是村东头李家的闺女,前几日才失踪的小翠!
小翠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她拼命摇头,却发不出声音。王二狗看见她的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迎亲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提灯笼的两个小厮缓缓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王二狗。他们的眼珠子是纯黑色的,没有一丝眼白,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森白牙。
王二狗只觉得双腿发软,想跑却动弹不得。他看见轿夫们也转过头来,他们的脸都是青灰色的,眼睛空洞无神,却死死地盯着他。
就在这时,小翠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她猛地扯下盖头,王二狗这才看见她的脖子上缠着一圈红绳,勒得她脸色发青。她拼命朝王二狗使眼色,嘴唇蠕动着,似乎在说什么。
王二狗仔细辨认她的口型,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来。小翠在说:\"救救我......\"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小翠的瞳孔突然放大,脸上露出极度恐惧的表情。王二狗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轿子后面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影。
那人穿着一身大红喜服,头戴凤冠,却看不清脸。她的身影若隐若现,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最可怕的是,她的脚......是悬空的。
王二狗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转身就跑。他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凄厉的笑声,那笑声忽远忽近,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他不敢回头,拼命往村里跑,直到撞上巡夜的张大爷。
\"二狗子,你这是咋了?\"张大爷扶住他,却被他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王二狗喘着粗气,指着村口的方向:\"鬼......鬼嫁娘......小翠......\"
张大爷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村口空荡荡的,哪有什么人影。只有一轮惨白的月亮挂在天上,照得老槐树的影子在地上张牙舞爪。
\"你这孩子,是不是睡迷糊了?\"张大爷拍拍他的肩膀,\"快回去歇着吧。\"
王二狗却死死抓住张大爷的袖子:\"真的!我看见了!小翠在轿子里,她让我救她......\"
张大爷的脸色突然变了。他压低声音说:\"二狗子,这话可不能乱说。你确定是小翠?\"
王二狗拼命点头:\"千真万确!她还戴着那个银镯子,就是她娘给她的那个......\"
张大爷的脸色更难看了。他拉着王二狗往村长家走:\"走,这事得告诉村长。\"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王二狗浑身一颤,他总觉得那声音不像是猫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