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迹内部,并非想象中的宫殿或洞府,而是一片无边无际、死寂荒凉的灰暗平原。
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微弱、不知来源的惨白光线。地面是龟裂的灰黑色硬土,寸草不生,布满了巨大的裂缝和深不见底的坑洞。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比外面魔巢更加古老纯粹的死亡气息,以及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威压。没有风,没有声音,只有绝对的寂静,仿佛时间在这里都已凝固。
五人被爆炸的冲击波抛飞进来,重重摔落在坚硬的灰土上。楚凌霄第一时间起身,混沌元力运转,警惕地扫视四周。夜九幽周身死气萦绕,如同融入环境,同样神色凝重。林青璇脸色苍白,紧紧抱着装有龟甲的玉盒,迅速服下丹药调息。药叟摔得龇牙咧嘴,但立刻爬起来,检查着自己的瓶瓶罐罐有没有摔坏。影一则在落地的瞬间就再次融入阴影,探查着周围。
“好…好重的死气…这地方比幽冥魔域还像幽冥!”药叟咂舌道,他尝试着吸收了一丝这里的死气,脸色立刻一变,“不对!这死气…古老纯粹得可怕,带着一种…神性的威严?老头子我差点被它同化了!”
“这里…不是天然形成的遗迹。”夜九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她的七彩竖瞳凝视着远方,“是战场…一处被彻底打碎、死亡法则占据绝对主导的…古神战场!”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在灰暗平原的极远处,地平线的尽头,似乎矗立着一些极其巨大、断裂的轮廓,如同倒塌的山岳,散发着亘古的悲凉。
楚凌霄蹲下身,手指捻起一点灰土,混沌元力探入。“土质蕴含强大的怨念和不甘的意志碎片…确实像是神魔陨落后的血肉所化。空间结构异常稳固,远超幽冥魔域,但法则混乱,充满了破灭和终结的气息。”他抬头看向天空,“没有星辰,意味着没有常规的时空坐标。定星盘在这里…感应变得极其微弱模糊。”
“那我们怎么出去?”林青璇担忧道。此地死气沉沉,毫无生机,绝非久留之地。
“先探查清楚环境,寻找线索。”楚凌霄站起身,“此地死气对生灵压制极大,但对某些存在来说,可能是乐土。都打起精神。”
五人保持着高度警戒,朝着平原深处,那些巨大倒塌轮廓的方向缓缓前进。每一步都踏在坚硬冰冷的灰土上,发出沉闷的回响,在这死寂的世界里格外清晰。
沿途,他们看到了更多战争的痕迹:插在土中、早已锈蚀断裂的巨大兵器残骸;深不见底、仿佛被巨爪撕裂的峡谷;甚至有一具半掩埋在灰土中、如同小山般大小的奇异头骨,眼眶空洞,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不知陨落了多少万年。
“我的乖乖…这骨头…生前怕不是个仙王吧?”药叟看着那头骨,咋舌不已。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的景象让众人停下脚步。
那是一片相对平坦的区域,中央矗立着一块高达百丈的残破石碑!石碑通体漆黑,材质非金非石,表面布满了刀劈斧凿般的战斗痕迹,但依旧能辨认出上面铭刻着无数扭曲、复杂、散发着轮回气息的古老符文!石碑顶端,断裂处残留着一个扭曲的蛇形印记——正是轮回殿的标志!
石碑下方,散落着十几具相对“新鲜”的骸骨!这些骸骨穿着制式的暗渊服饰,但血肉早已被此地的死气侵蚀殆尽,只剩下惨白的骨架,保持着临死前挣扎或盘坐的姿势。他们的骨头呈现出诡异的灰黑色,显然是被此地浓郁的死气彻底同化。
“是暗渊的人!他们果然也找到了这里!”影一从一具骸骨旁捡起一块破碎的黑色玉简,“玉简被死气侵蚀,信息残缺…只看到‘钥匙’、‘献祭’、‘石碑…门…’几个模糊的字眼。”
“轮回镇魂碑…”夜九幽走到巨大的石碑前,仰望着顶端那残缺的蛇形印记,声音冰冷刺骨,带着刻骨的恨意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果然…是轮回殿的手笔!他们在用这座古神战场的死气和怨念…温养这座碑!这碑…是‘门’的投影之一!”
她伸出苍白的手,轻轻抚摸着石碑冰冷的表面,七彩竖瞳中幽光剧烈闪烁,一段更加清晰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无数被血色锁链贯穿、哀嚎的灵魂被强行投入石碑…石碑吸收着灵魂的力量和古战场的死气…碑身亮起,投射出一道通往未知之地的虚幻门户…门户后,是那座由枯骨垒砌的巨塔——轮回镇魂塔!
“原来如此…”夜九幽喃喃自语,眼中杀意沸腾,“用古神战场的死气和亡魂怨念…作为开启‘门’的养料…好狠毒的手段!”
楚凌霄走到她身边,看着这座巨大的轮回石碑,眉头紧锁:“‘钥匙’…荒神之引…还有你身上的九幽本源…都是开启这‘门’的钥匙?他们带龟甲进来,难道九窍玲珑龟甲也是‘钥匙’之一?或者…是用来献祭,增强此地死气的?”
他的目光落在那十几具暗渊成员的骸骨上:“看来,他们试图用自己人的生命献祭来激活石碑,但显然失败了,被死气反噬。”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警戒的影一突然低喝:“小心!地下有东西!数量很多!速度极快!”
他话音未落,众人脚下的灰黑色大地突然剧烈翻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