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传送的眩晕感还未完全消散,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污秽、充满负面情绪的气息便如同粘稠的泥沼,瞬间包裹了五人。
楚凌霄第一个稳住身形,混沌元力自发运转,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灰色光晕,将侵袭而来的魔气隔绝在外。他目光如电,迅速扫视四周。
这里并非想象中开阔的冥土,而是一条巨大、扭曲、仿佛某种生物肠道般的幽深洞窟。洞壁并非岩石,而是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暗紫色不断蠕动、分泌着粘液的肉质菌毯。无数惨白的磷火在菌毯缝隙间或洞顶垂下的巨大钟乳石状骨刺上幽幽燃烧,提供着惨淡的光源。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尸腐味以及一种令人灵魂躁动不安的低沉呓语,仿佛有无数怨魂在耳边哀嚎。脚下是湿滑粘腻的“地面”,由半腐烂的骨骼、不知名生物的甲壳碎片和深褐色的污血泥浆混合而成,每一步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咕叽”声。
“黑水冥渊,第三层,腐骨魔巢…名不虚传。”林青璇黛眉紧蹙,立刻取出一枚“避瘴丸”服下,体表泛起一层温润的青色丹元护罩,隔绝了大部分污秽魔气的侵蚀。饶是如此,那股直透神魂的阴冷和混乱感依旧让她心神微凛。
“嘿嘿,好地方!好地方啊!”药叟却是双眼放光,贪婪地呼吸着这污浊的空气,如同闻到绝世美味。他身上的百毒袍自动吸收着周围的毒瘴魔气,腰间的瓶罐轻微震颤,似乎在欢呼。“瞧瞧这‘腐骨菌毯’,这‘怨磷鬼火’,还有这‘蚀魂泥沼’…全是上好的毒材!老头子我感觉到了灵感在喷涌!”他立刻掏出特制的玉瓶和小铲子,小心翼翼地刮取菌毯样本和泥沼深处的沉淀物,动作麻利得不像个老头。
影一早已融入洞壁的阴影中,气息彻底消失,如同从未存在过。他是队伍的眼睛和耳朵,在如此险地,潜行侦查至关重要。
夜九幽神色最为平静,仿佛回到了熟悉的环境。她周身萦绕的九幽死气与这幽冥魔气非但没有冲突,反而隐隐共鸣,让她如鱼得水。七彩竖瞳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幽光,扫视着洞窟深处。“魔气浓度极高,且有强烈的空间干扰残留。暗渊的传送阵应该就在附近,但被刻意掩盖了。”
楚凌霄微微颔首,他同样感知到了空间能量的异常波动,如同平静水面下的暗流。“定星盘显示坐标无误。此地空间结构脆弱,禁制重重,神识探查被严重压制。影一,探查前方三个岔路口。药老,收集样本注意安全,别触动未知禁制。青璇,留意魔气中是否有特殊毒素变异。夜九幽,感知‘荒神之引’的指向是否与此地有关联。”
他条理清晰地分配任务,声音沉稳,如同定海神针,瞬间让初临险境的众人找到了主心骨。在药叟眼中,阁主永远是那么深谋远虑,算无遗策;在林青璇看来,他临危不乱的气度令人心安;夜九幽则暗暗点头,此人对局势的把控和资源的调配确实老辣。
影一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掠出,无声无息地没入前方左侧的岔道。药叟一边念叨着“知道知道,老头子我惜命得很”,一边更加小心地避开菌毯上一些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脓包和骨刺。林青璇指尖凝聚一丝丹火,小心地灼烧着飘近的几缕带有麻痹属性的粉红色魔瘴,分析其成分变化。
夜九幽闭上眼,指尖萦绕一丝微不可查的九幽死气,感应着玉瓶中荒神之引的悸动方向。片刻后,她睁眼,指向洞窟更深处:“微弱牵引指向深处,与暗蝶提供的‘腐骨魔巢’核心方向一致。但此地…有轮回殿布下的‘秽土转生’大阵的残留气息,很淡,但错不了。”她语气冰冷,带着刻骨的恨意。
“轮回殿…”楚凌霄眼神一寒,“看来暗渊不仅是爪牙,此处据点恐怕就是轮回殿在幽冥魔域的前哨之一。目标不变,清除据点,夺回龟甲。行动!”
五人保持着警戒阵型,由影一探路,药叟和林青璇居中策应,楚凌霄和夜九幽断后,向着阴森诡异的洞窟深处悄然进发。磷火摇曳,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扭曲,投射在蠕动的菌毯壁上,如同行走在巨兽的腹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