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袁绍呕血而亡的余温尚在灵榻之上,河北的擎天巨柱已然崩塌。

审配与逢纪的目光在血腥气中无声交锋,各自扶持袁尚、袁谭,将河北撕裂。

邺城内外,袁氏兄弟的刀兵撕裂了最后一丝体面,饥民在铁蹄下哀嚎,城池在烽烟中飘摇。

而许昌的曹操,望着北方燎原之火,冷笑着落下了一枚棋子……

袁绍倒下的身躯带翻了床榻边的青铜雁鱼灯,滚烫的灯油泼溅开来,混着他最后喷出的那口心头热血,在冰冷的地砖上蜿蜒出刺目而粘稠的痕迹。浓重的血腥味和药味瞬间压过了名贵的龙涎香,沉沉地淤塞在每个人的口鼻之间,令人窒息。

“父帅——!”袁熙的哭嚎撕心裂肺,他扑倒在榻前,徒劳地摇晃着父亲尚有余温却已僵硬的手臂。高干也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肩膀剧烈地耸动。

死寂。只有炭火在盆中偶尔爆出“噼啪”的微响,如同垂死者最后的心跳。

审配和逢纪僵立着,脸上溅落的血点正迅速变得冰凉粘腻。两人目光猛地撞在一起,那里面没有半分哀戚,只有冰冷的警惕和毫不掩饰的敌意,如同两柄在黑暗中骤然出鞘的利刃。审配的眼神锐利如鹰隼,传递着“必须立刻拥立袁尚”的决绝;逢纪则微微眯起眼,瞳孔深处是“袁谭才是长子”的顽固坚持。空气凝滞得如同铅块,沉沉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主公…主公啊!”一个苍老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是留守邺城的老臣辛评,他踉跄着扑进来,看到榻上景象,老泪纵横,扑倒在地。

这声悲呼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涟漪。内室外,压抑的哭泣声、惊慌的脚步声、医官绝望的低语,如同潮水般涌了进来,将最后一点属于河北霸主的威严彻底淹没。

审配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刺得他肺腑生疼。他不再看逢纪,一步跨到榻前,声音沉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主公…薨了!河北天倾,当务之急是稳定大局,立嗣继位,以安军民之心!”他目光如电,扫过袁熙、高干,最后钉在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袁尚身上,“三公子尚,仁孝聪慧,深得主公生前倚重,当承继大统,主持大局!”

“审正南!”逢纪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尖锐地响起,他同样一步上前,挡在袁尚与审配之间,“主公猝然薨逝,遗命未明!长幼有序,自古皆然!大公子谭,英武果决,年长持重,且手握青州兵马,正该速速迎回邺城,继位嗣爵,方能震慑宵小,安定河北!”他刻意加重了“青州兵马”四字,目光挑衅地逼视审配。

袁尚被逢纪突然的动作惊得后退一步,嘴唇哆嗦着,求助般看向审配,眼神里全是茫然和恐惧。而袁熙则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位重臣,又看看榻上父亲的遗体,巨大的悲痛和茫然让他完全失去了主张。

“荒谬!”审配须发戟张,厉声驳斥,“值此危难之际,岂容远迎?三公子就在邺城,名分早定!主公生前多次赞尚公子稳重,此乃明证!袁谭远在青州,若等他回来,邺城早已生变!逢元图,你欲置河北于何地?”

“名分早定?主公何曾明言废长立幼?”逢纪寸步不让,声音拔得更高,带着煽动,“倒是你审正南,主公尸骨未寒,你就急着拥立幼主,是何居心?莫不是想效法董卓,行那挟主专权之事?”

“你血口喷人!”审配勃然大怒,手按上了腰间剑柄。

“够了!”一声带着哭腔的嘶吼响起,是袁熙。他猛地站起身,脸色因愤怒和悲痛而扭曲,“父帅尸骨未寒!你们…你们就在这里争权夺利!眼里还有没有父帅?还有没有我们兄弟!”他指着审配和逢纪,手指都在颤抖。

高干也站了起来,扶住摇摇欲坠的袁熙,他虽悲痛,但作为并州将领,尚存一丝理智,沉声道:“二位先生!大敌当前,河北危如累卵!当务之急是同心协力,共渡难关!嗣位之事,是否…是否该召集众臣,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审配冷笑一声,目光如冰锥般刺向高干,“高元才,你手握并州之兵,更应明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此刻不立新主,人心顷刻瓦解!曹操就在南边虎视眈眈!等袁谭回来?哼,只怕他回来时,邺城已插上曹字旗了!”他再次转向袁尚,声音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压,“三公子!主公遗志,河北存亡,系于你一身!请公子即刻以嗣子身份,主持主公丧仪,安抚军民!”

袁尚被审配的目光逼视,浑身一颤,下意识地看向逢纪。逢纪立刻道:“三公子年幼,骤逢大变,心神俱伤,岂能立刻担此重任?当由邺城众臣暂理军政,同时火速召大公子回邺主持大局!此乃万全之策!”

“暂理军政?由谁?由你逢元图吗?”审配语带讥讽。

眼见两人又要争执,袁尚终于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双腿一软,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瘫坐在地,哪里还有半分“嗣子”的仪态。袁熙连忙去扶他,场面一片混乱。

审配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旋即被更深的决绝取代。他不再理会哭泣的袁尚和争执的逢纪,猛地转身,大步走向内室门口,一把拉开沉重的门扉。门外,早已被惊动而聚集的邺城文武官员、袁氏宗亲、以及披甲执锐的亲卫将领,黑压压一片,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审配挺直脊背,迎着那些或惊惶、或疑虑、或各怀心思的目光,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如同洪钟,穿透灵堂的悲泣和混乱,响彻整个大将军府:

“大将军袁公,已于方才…薨逝!”他顿了顿,让这噩耗带来的巨大冲击席卷众人,看着一张张瞬间失血的脸,“国不可一日无主!三公子袁尚,仁孝聪敏,深肖父风,当嗣位承业,以安河北!尔等速速拜见新主,共襄大事,以慰主公在天之灵!”

“审配!你矫诏!”逢纪的尖叫从审配身后传来,他冲到门口,指着审配,对着众人嘶喊,“主公并无遗命!大公子谭方是嫡长!审配狼子野心,欲挟幼主以令河北!诸君切莫被他蒙蔽!”

轰!如同滚油泼入烈火。

门外的官员将领瞬间炸开了锅。沮授、田丰一系的旧臣面色铁青,沉默不语,眼中是深切的悲哀和无力;亲近袁谭的郭图、辛毗等人则立刻鼓噪起来,大声附和逢纪;更多是中间派,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手足无措,面面相觑,不知该投向何方。

“一派胡言!逢纪勾结袁谭,意图谋逆!”审配厉声断喝,他身后的亲信将领立刻按刀上前,甲叶铿锵作响,杀气腾腾。逢纪身边的部曲也不甘示弱,纷纷拔出兵刃。灵堂前的庭院,瞬间变成了杀气弥漫的修罗场,刀光剑影,映照着每个人脸上惊惶、贪婪、恐惧交织的复杂表情。

袁尚的哭声、袁熙的劝解、高干的怒吼,全都被淹没在这片混乱的喧嚣之中。袁绍的遗体静静地躺在内室,烛火在他灰败的脸上跳跃,仿佛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邺城的混乱如同瘟疫,迅速蔓延至整个河北大地。

巨鹿郡城下,烟尘蔽日。城头上悬挂的“袁”字大旗在秋风中猎猎作响,却透着一股穷途末路的萧瑟。城下,一支打着“青州袁”旗号的军队正列开阵势,刀枪如林,寒光映着士兵们疲惫而凶狠的脸。领军大将焦触,本是袁谭心腹,此刻正横刀立马,对着城头厉声叫骂:

“淳于琼!你个背主老贼!大公子乃主公嫡长,名正言顺!速速开城归降,迎奉大公子入主邺城!否则,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城头上,巨鹿太守淳于琼须发戟张,气得浑身发抖。他本是袁绍旧将,此刻却旗帜鲜明地站在了审配和袁尚一边。“焦触小儿!休得狂吠!三公子尚已奉主公遗志,承继大统!尔等追随袁谭,擅动刀兵,攻打自家城池,才是真正的叛逆!主公尸骨未寒,你们就如此相逼,良心何在?”他猛地一挥手,“放箭!给我射死这些乱臣贼子!”

城垛后弓弦急响,一片箭雨泼洒而下。焦触怒吼着挥刀格挡,他身后的士兵也纷纷举起盾牌。箭矢钉在盾牌和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也点燃了城下士兵的怒火。

“攻城!为大公子夺下此城!”焦触双目赤红,挥刀前指。简陋的云梯被推了上来,士兵们顶着盾牌,嚎叫着冲向城墙。滚木礌石轰然砸落,惨叫声此起彼伏。巨鹿城下,袁氏同族的鲜血,开始染红河北的土地。

同样的惨剧在河间、在安平、在渤海郡的边界不断上演。袁谭以“清君侧,诛审配”为名,从青州发兵,一路向西,攻城略地。而审配则以袁尚的名义,传檄各郡,斥责袁谭“不忠不孝,阴谋篡逆”,命令各地守将拦截剿灭。河北的城池,不再是抵御外敌的堡垒,反而成了兄弟阋墙的角斗场。守城的和攻城的,打的都是袁氏的旗号,喊的都是为袁氏尽忠的口号,挥动的刀枪砍杀的却都是昔日的同袍。

战火所及,生灵涂炭。

通往邺城的官道上,再也看不到往日的车马喧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股盲目蠕动的人流。他们扶老携幼,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空洞而绝望。家园被战火焚毁,田地被乱兵践踏,粮秣被强行征走。饥饿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们的生命。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农,拄着一根光秃秃的木棍,踉跄着走在尘土里。他背上用破布条绑着一个面如菜色、气息微弱的小女孩。他浑浊的眼睛茫然地望着邺城的方向,嘴里无意识地喃喃:“粮…给点粮吧…娃要饿死了…”他经过一片曾经属于他的麦田,如今只剩下焦黑的茬子和凌乱的马蹄印。田埂旁,倒毙着一具被剥光了衣服的尸骸,几只乌鸦正贪婪地啄食着。

路边,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婴儿,坐在倒毙的瘦驴旁,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婴儿早已没了声息,小小的身体冰冷僵硬。她的哭声在空旷的原野上飘荡,无人回应,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喊杀声作为凄厉的伴奏。

邺城高大的城墙在望,但城门紧闭,吊桥高悬。城墙上守军林立,刀枪森然,警惕地注视着城下越聚越多的流民。流民们聚集在护城河边,哀告、哭求、咒骂,声浪汇成一片绝望的悲鸣。

“开开城门吧!军爷!给条活路!”

“我们是冀州良民啊!田地都被大公子和三公子的兵抢光了!”

“孩子病了…求求你们,给口水喝吧…”

回应他们的,只有城头守军冰冷的呵斥和偶尔射下、钉在泥土里以示警告的箭矢。城内同样风声鹤唳,粮食被严格管制,街市萧条,人心惶惶。昔日繁华的河北心脏,如今被恐惧和饥饿扼住了咽喉,在兄弟相争的阴影下苟延残喘。

许昌,司空府邸。

曹操放下手中那份沾染着血与火气息的河北急报,身体向后,深深陷入铺着虎皮的宽大坐榻之中。炭火烧得很旺,驱散了深秋的寒意,却驱不散他眼中那抹深沉的算计。他抬起手,用指节轻轻敲击着光滑的紫檀木案几,发出笃笃的轻响,在安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袁本初…当真死了?”他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太多波澜,仿佛在确认一件早已预料的事情。

下首,谋士程昱捻着胡须,眼中精光闪烁:“千真万确。据邺城细作拼死传出的消息,袁绍闻官渡之败,七十万大军灰飞烟灭,当场呕血数升,回府后急怒攻心,未及交代后事便已气绝。如今邺城已乱成一锅粥。”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审配矫诏,拥立幼子袁尚。逢纪不服,暗中联络青州袁谭。兄弟二人,已然刀兵相向。巨鹿、河间数郡,烽烟遍地,流民塞道。”

“哦?”曹操的眉毛微微挑起,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七十万大军…嘿,好一个七十万!葬送得如此干净,倒省了孤不少力气。袁本初英雄一世,临了却连个身后事都安排不清,养出这么一对‘好’儿子。”他语气中的讥讽毫不掩饰。

坐在另一侧的郭嘉,神色则要凝重许多。他微微蹙眉,清朗的声音带着忧虑:“明公,河北大乱,固然于我有利。然审配、逢纪皆非庸才,袁谭、袁尚亦各拥强兵。若其兄弟中有一人能迅速压服对方,整合河北残力,则仍是我心腹大患。且战乱不休,生灵涂炭,恐生民变,或为外族所乘…”他想到的是北方的乌桓、鲜卑,那些虎视眈眈的胡骑。

曹操摆了摆手,打断了郭嘉的话:“奉孝多虑了。”他站起身,踱步到悬挂的巨大羊皮地图前,目光锐利如鹰隼,钉在黄河以北那片广袤的土地上。“兄弟阋墙,其利断金?那是笑话!其利,只会断送他们袁氏自己的江山!”他猛地转身,眼中燃烧着洞悉一切的火焰,“审配刚愎,必欲除袁谭而后快;逢纪狡诈,定会怂恿袁谭以武力夺位。袁尚懦弱,袁谭暴戾,这两人,谁肯服谁?谁又能真正服众?”

他伸出手指,在地图上邺城和青州的位置用力点了点,仿佛要将这两个点捏碎。“打!让他们打!打得越狠越好!把河北最后一点元气打光!把袁绍那点老本全砸进去!”曹操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兴奋,“什么整合残力?孤看他们是自掘坟墓!待其两败俱伤,筋疲力尽之时…”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猛地攥紧了拳头,骨节发出咯咯的轻响。那未竟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刀锋,悬在地图之上。

书房内一时寂静,只有炭火燃烧的噼啪声。程昱脸上露出心领神会的微笑。郭嘉看着曹操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对河北乱局乐见其成的光芒,心中暗叹一声,知道再劝无益。明公要的,就是河北在袁氏兄弟的疯狂内耗中流尽最后一滴血。

“传令各部,”曹操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加固城防,整训士卒,广积粮秣。对河北…只作壁上观。凡有流民南下,择其精壮者充入屯田,严加管束。老弱妇孺…驱回河北!”最后四个字,斩钉截铁,冰冷无情。

他要的不仅是河北的土地,更要一个被内乱彻底掏空、再无反抗之力的河北。袁谭和袁尚兄弟的刀兵,正替他完成这血腥而有效的清扫。许昌的炉火正旺,锻造着更锋利的刀剑,只等北方那对兄弟流干了血,他便会挥师渡河,去收割那早已注定的胜利。

邺城大将军府深处,灵堂的素幡在穿堂风中无力地飘荡。袁绍的棺椁停放在巨大的奠字帷幔之后,烛火摇曳,将他遗像上曾经睥睨天下的面容映照得忽明忽暗,仿佛带着无尽的悲凉与嘲讽。

府邸前庭,却已是一片剑拔弩张。袁尚在审配及一众甲士的簇拥下,勉强站在台阶之上,他脸色苍白,强作镇定,身上临时套上的锦袍显得有些宽大不合身。对面,得到消息后星夜兼程、带着一身征尘赶回的袁谭,如同一头暴怒的雄狮。他盔甲上还沾着巨鹿城下的血污与尘土,手紧紧按在剑柄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双目喷火般死死瞪着袁尚和他身后的审配。

“袁显甫!”袁谭的声音如同炸雷,在庭院中回荡,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父亲尸骨未寒,尔等便敢行此篡逆之事?我乃袁氏嫡长,嗣位之名,天经地义!尔等矫诏立幼,是何居心?审配!可是你这老贼挟持我幼弟,图谋不轨?!”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寒光四射,直指审配。

“放肆!”审配须发皆张,厉声呵斥,毫不畏惧地迎上袁谭的剑锋,“袁显思!主公生前早有属意,尚公子仁德稳重,可承大业!尔在青州,不思为父分忧,反有怨望之言,主公每每念及,痛心疾首!如今主公新丧,你不思哀悼,不遵遗命,反而提兵入冀,擅攻同僚城池,兵临邺城,威逼幼弟!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举,与禽兽何异?还敢在此狂吠!”

“遗命?狗屁遗命!”袁谭气得浑身发抖,剑尖都在颤动,“分明是你这老匹夫与逢纪弄权,欺我幼弟懦弱!父亲若真属意于他,为何不早立世子?为何令我坐镇青州,手握重兵?审配!今日不杀你,我袁谭誓不为人!”他积压的怒火和对继承权的渴望彻底爆发,理智被狂怒吞噬,竟不顾一切,挺剑就向台阶上冲去!

“保护三公子!”审配厉喝一声,猛地将惊惶失措的袁尚向后一拉。他身后的甲士早已蓄势待发,瞬间如潮水般涌上,刀枪并举,结成密集的枪阵,寒光闪闪地对准了冲上来的袁谭及其亲卫。

“大公子小心!”袁谭身边的部将也立刻拔刀护卫。

“杀!”不知是谁先吼了一声。

刹那间,刀光剑影在袁绍灵堂前的庭院中猛烈碰撞!金属交击的刺耳锐响、愤怒的咆哮、受伤的惨嚎瞬间撕裂了仅存的体面。袁谭的亲兵都是青州带来的悍卒,悍不畏死;审配的甲士则是邺城精锐,拱卫中枢。双方如同两股钢铁洪流,凶狠地撞在一起,鲜血瞬间迸溅开来,染红了青石地砖,也染红了飘荡的素幡。

袁尚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厮杀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瘫软在地,被审配死死护在身后。袁熙和高干试图冲上来阻止,却被混乱的人群和挥舞的兵刃逼得连连后退,徒劳地呼喊着“住手!快住手!”

逢纪躲在廊柱之后,看着眼前这兄弟相残、血溅五步的惨烈一幕,脸上没有惊恐,反而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冷笑意。乱吧,越乱越好。只有水彻底搅浑了,他这条善于钻营的鱼,才能攫取最大的利益。

袁谭状若疯虎,手中长剑狂舞,接连劈倒两名挡路的甲士,溅了一脸温热的血。他死死盯着被审配护住的袁尚,眼中是刻骨的恨意和势在必得的疯狂,嘶吼道:“袁显甫!把位置给我让出来!那是我的!”

他的吼声在兵刃的撞击和垂死的呻吟中显得格外狰狞。河北之主的名号,此刻成了点燃骨肉血战的毒火,将袁绍最后一点基业和整个河北大地,都投入了熊熊燃烧的熔炉之中。

半壁书屋推荐阅读:天唐锦绣房俊神探狄仁杰第四卷快进三国重生元末,朱元璋被我爆锤装傻三年:从状元郎到异姓王通古今:我朱柏养了整个大明朝穿越成废皇子,只想苟活!无敌疯皇子,父皇跪求我登基!大唐逆子:登基就去玄武门!流浪在中世纪做奴隶主大唐超时空:小兕子说我是她哒!小市民的奋斗我!大梁活阎王,女帝劝我善良猎国:从一介流民开始只想安静当个小地主,结果女帝送娃上门?东方船说不要乱搞啊!我穿越过来是享福的风云1200穿越大清当王爷之香艳与权谋重生:掠夺词条,宋徽宗是我爹征服者在清朝我大概救了个王朝穿越占领突厥抓长孙无垢龙凤合鸣之盛世山河武英殿大夏第一假太监三岁无敌小皇孙刘备之子,开局武力值点满生而为王,何必加冕?走司马懿的路,让司马懿无路可走隋唐:杨广宠臣,人设莽将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主角们你们玩吧,我要专心搞事业逍遥世子爷我在隋唐当暴君谍战风云录:大宋开局领仨老婆,我在大梁搞科技三国之重振大汉大楚第一逍遥王带着古人们看华夏历史混在东汉末人在魔教,女帝竟教我造反逼宫?混在皇宫假太监乱世风云之三国召唤醉僧怀素乱世枭皇:柴荣大秦之天柱崛起穿越后我在封地召唤华夏英魂开封奇案之牛周探案历朝皇帝降临从暴揍嘉靖开始
半壁书屋搜藏榜:战国野心家吾乃世家子最强绝世兵王晚唐驸马嫡色大明淘宝商三国:为诛董卓,入京以帝为人质水浒之我不做包子大明雍王抗战之超级小兵厦鼓风云地表最强吕布穿越大乾当王爷穷鬼的上下两千年澶渊风云录触摸真相我在三国当谪仙东朝英雄传大唐:开局拐走李世民女儿我的游戏通大明影综:从新川三少主开始揽人肆意称王我在隋唐种田称王靖康之变尊上秦时之七剑传人穿进语文书,从刺猹开始重生之农家小书生大周天子柴荣老子就是要战争天才纨绔我帮秦始皇争天下大唐男保姆开局被拒婚,战斗升级成战神穿越三年,你跟我说这是大唐?白衣王侯万界临时工三国之水浒点将我,大奸臣!开局绑定女帝!直播她干得漂亮三国:白粥馒头,我竟黄袍加身本世子摆烂躺平后,竟然天下无敌了!穿越了的学霸混在三国靠命亮剑:从后勤部门开始帝王惑:皇后,再嫁朕一次!军阀:签到万把巴雷特,成奉天王天才弃妃魂穿林冲:开局带娘子杀出东京皇明朱慈炲
半壁书屋最新小说:我和兄弟一起穿越红楼从公爵之子到帝国皇帝三国:我辅佐刘备再兴炎汉三国:刘备,天命所归三造大汉两界:玻璃杯换美女,买一送一让你当伴读书童,你替女少爷考上状元?玄德公,你的仁义能防弹吗?水浒之往事随风铁骑红颜:大秦霸业清宫秘史十二章穿越古代异界争霸世子凶猛:谁敢和我抢女人?巨宋说好打猎养未亡人,你这都快登基了我让高阳扶墙,高阳为我痴狂我,秦王世子,用盒饭暴出百万兵人在乱世:我靠打猎成为卧龙三国:魂穿刘禅,工业经贸兴汉室奉旨当里长:百姓的明义我在北宋教数学一品弃子,从边军小卒到镇国大将北京保卫战逆转,延大明百年国祚永乐入梦我教我自己当皇帝穿越东齐,从匪窝杀奔庙堂苟活乱世,从深山打猎到问鼎中原黔东苏维埃特区根据地大明镇国公:从燕王护卫到摄政王大宋:开局金军围城,宰相辞职不良人之大唐麒麟侯大宋:朕的专利战横扫1126平推三国,没人比我更快幸福生活从穿越开始我李承乾,在大唐和李二斗智斗勇命理探源【译注】带着基地闯三国边军悍卒:开局被女将军盯上了大明:我崇祯,左手枪右手炮王伦逆天改命称帝谁主噬心穿越古代我的空间有军火:请卸甲大明中兴之我是崇祯科举:我的过目不忘太招祸!这破系统非要我当皇帝史上第一祸害从边陲小将到帝国战神大明:人在洪武,复活常遇春物流之王之再续前缘水煮大明开局逼我替兄参军,拒绝后打猎养妻!穿越大秦:红颜助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