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车的尾灯消失在老城区的街角,
曹渊站在略显破败的观音庙门前,
轻轻叹了口气。
这间位于沧南老城区的古庙,
香火稀疏,平日里除了那位腿脚不便、几乎以庙为家的老住持,
就只有两个轮流值守的僧人。
清冷,却也清净。
比起那些彻底荒废或是过分喧嚣的大寺,这里反而让曹渊这位来自九华山的“酒肉武僧”觉得自在。
严格来说,他并未剃度,
只是因体内那股难以控制的力量,
才被送到金蝉大法师座下修行压制之法,勉强算半个佛门中人。
他收敛心神,抬步正要跨过那略显斑驳的门槛,脚步却猛地顿住。
不对劲。
太安静了。
一种不同于往日的死寂弥漫在空气中。
曹渊眉头微蹙,敏锐的直觉让他没有立刻踏入。“奇怪……”他喃喃自语,目光扫过空旷的前院,“住持长老呢?”
那位老和尚几乎从不离庙,活动范围绝不会超过庙宇周围一公里。
昨天傍晚还见过他,怎么现在不见踪影?连那两个轮值的僧人也不知所踪。
一丝不安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爬上心头。他不再犹豫,迈步踏入庙中,警惕地环顾四周。
空气中弥漫着寺庙特有的檀香气息混杂着陈旧的木头味道,但当他走到中堂附近时,一股极其微弱、却绝不容忽视的腥甜气味骤然钻入鼻腔!
曹渊的瞳孔瞬间收缩如针尖!
人血!
新鲜人血的味道!
虽然被极力掩盖,但那股铁锈般的独特腥气,对他这种经历过生死搏杀的人来说,如同黑夜里的明灯般刺鼻!
“不好!!”
一股寒意瞬间窜上脊背。
曹渊脸色剧变,几乎没有半分迟疑,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长刀握柄,却又在电光火石间改变了主意!
刀,太慢了!对付可能存在的凶残之物,需要更迅猛、更暴烈的力量!
当然了,主要还是因为拿刀他会暴走。
他猛地将腰间的长刀“哐当”一声甩在地上,同时左手闪电般探向背后——
那里,常年背负着一柄沉重的、刃口寒光闪烁的劈山斧!斧柄入手冰凉沉重,却带着一股令人心安的凶悍质感。
“孽障!滚出来!”
一声压抑着暴怒的低吼从他喉间炸响,池境巅峰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怒涛轰然扩散,
带着杀伐之气瞬间席卷了整个中堂!
几乎就在他精神力爆发的同一刹那——
吱呀……
中堂侧面一间紧闭的禅房门缝里,正埋头发出“啧啧”啃噬声的黑影浑身剧烈一颤!
曹渊根本不给它任何反应的机会!
脚下青砖应声碎裂,他整个人如同离弦的黑色怒矢爆射而出!
速度之快,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
冲到近前的瞬间,
蕴含着池境巅峰全部力量的右拳,裹挟着尖锐的破空声,狠狠砸在鬼面人刚刚抬起的丑陋头颅侧面!
“嘭!”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那鬼面人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整个身体就像被高速卡车撞中,
翻滚着倒飞出去,狠狠撞在禅房冰冷的墙壁上,震得灰尘簌簌落下。
曹渊看也不看被击飞的怪物,他的目光如同燃烧的寒冰,
死死锁定了禅房内的景象——
老住持残破的身躯倒在血泊之中,胸腔敞开,血肉模糊!
而墙上,赫然钉挂着两具早已失去生息、面目扭曲的年轻僧人尸体!
禅房内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如同地狱的屠宰场!
“嗷——!”
被砸飞的鬼面人似乎被激怒,甩着嗡嗡作响的头颅,挣扎着想要爬起,猩红的复眼死死锁定曹渊。
但曹渊的动作更快!更狠!
就在鬼面人抬起头颅、
露出致命脖颈的瞬间——
曹渊握紧斧柄的手臂肌肉虬结隆起,腰身猛地一拧,
全身力量如同拧紧的发条豁然释放!
“给我——死!!!”
嗖——!嗡!
沉重锋利的劈山斧化作一道凄厉的寒光,呼啸着撕裂空气,旋转着精准无比地劈向了鬼面人那刚刚抬起的头颅!
噗嗤!咔嚓!
斧刃毫无阻碍地劈开坚硬的头骨,
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碎裂声,
带着污血和脑浆,将其整个脑袋连同小半片肩膀,如同钉标本般,死死地钉在了它身后冰冷的砖墙之上!
污血顺着墙壁蜿蜒流下。
鬼面人伸出的利爪僵在半空,抽搐了两下,彻底不动了。
禅房内,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和曹渊粗重压抑的喘息声。
禅房内弥漫的血腥味还未散尽,曹渊的喘息也尚未平复。
突然!
他脚下的青砖地面,传来一连串沉闷而密集的“咚咚”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地底深处疯狂地撞击、挖掘、蠕动!
一股远比刚才浓烈十倍的阴冷、污秽、带着浓烈血腥与腐臭的气息,
如同实质的烟雾般,
透过砖缝丝丝缕缕地渗透上来!
曹渊瞳孔中的冷冽杀意瞬间暴涨!
感知力如同无形的触须探向地底——下方,不止一个两个!而是密密麻麻、如同蚁群般躁动扭曲的生命信号!它们正被地面上的血腥味刺激得狂性大发!
鬼面人巢穴!
“吃人的畜生……一个都别想活!” 冰冷的低语从他齿缝间挤出。
没有任何犹豫,
他看也不看那柄还钉着尸体的劈山斧。身形一闪,已冲出禅房,枯叶般落在刚刚被他丢弃在院中的长刀旁。
包裹刀身的灰色布条被粗暴地一把扯开,露出了那柄沉寂许久的、闪烁着幽暗寒光的狭长直刀!
当手掌再次紧握住那熟悉又冰冷的刀柄时——
嗡!!!
一股狂暴、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漆黑能量,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火山,骤然从他体内每一个细胞中喷薄而出!
浓稠如墨的黑色气流缠绕周身,
形成摇曳的焰状波纹,
将他衬托得如同从地狱归来的魔神!
黑王斩灭——启动!
然而,与曾经的失控暴走不同。
此刻曹渊眼中虽燃烧着地狱般的黑炎,神志却保持着惊人的清醒!只有一股纯粹到极致的杀戮意志在疯狂咆哮!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浩瀚、稳定、如同无尽星空般深邃的精神力,正稳稳地压制住他识海中那头狂暴的黑色凶兽,冷落的精神压制生效!
让他得以驾驭这份毁灭之力,
而非被其吞噬!
“吼——!!!”
地底传来的撞击声和嘶吼声更加疯狂,仿佛下一秒就要破土而出!
“给我——滚出来受死!!!”
曹渊发出一声非人般的咆哮,缠绕黑炎的右脚如同巨型攻城锤,
裹挟着万钧之力,狠狠跺在脚下布满裂纹的青砖地面之上!
轰隆——!!!
碎石如暴雨般激射!
烟尘弥漫!
一个巨大、幽深、散发着浓烈恶臭的坑洞瞬间出现!
曹渊的身影,包裹在沸腾的黑炎之中,如同坠入深渊的陨星,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坑洞!
杀戮的盛宴,
在地狱的入口,轰然开启!
与此同时,沧南市边缘,
某处废弃工厂的屋顶。
韩少云烦躁地踱着步,
右眼皮像装了马达一样狂跳不止。
“妈的……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妈的妈的妈的!肯定出事了!” 他揉着眼睛,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让他心神不宁。
就在这时——
“老…老…老大!!!不…不好了!!!”
吕梁那标志性的破锣嗓子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远远传来。
只见他连滚带爬地从远处巷口冲出来,眼镜歪斜,衣衫不整,
脸上还蹭着灰,活像被一百条疯狗追过,手脚并用地朝着韩少云的方向狂奔。
“慌什么?!天塌了?!”
韩少云本就心烦,
看到他这副德行更是火大,手中的长刀“铛啷”一声杵在地上,厉声呵斥,“给老子喘匀了气再说!成何体统!”
吕梁冲到近前,
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他双手撑着膝盖,胸膛剧烈起伏,脸色煞白,
嘴唇哆嗦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背过气去,却还是拼命挤出声音:
“老…老大!出…出大事了!”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恐惧:“鬼…鬼面人!我们布置在老城区观音古庙附近的那批鬼面人……全…全完了!”
“被人屠了个干净!一个活口都没剩!不知道谁干的!太…太狠了!”
这消息如同一个炸雷,
轰得韩少云脑袋嗡嗡作响!
那批鬼面人是重要的前哨和眼线!
谁能在沧南悄无声息地全灭它们?!
然而,吕梁的噩梦报告还没完!
他像是想起了更恐怖的事情,
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还…还有!老大!我刚…刚刚碰到蛇女那个疯子派来的人……她…她走之前得意洋洋地跟我说……”
吕梁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吐出那个足以让韩少云心脏骤停的消息:
“蛇女那个傻逼二货……”
“仗着自己现在是克莱因初期……”
“她…她把情报里标注的、那个冷落的亲二哥……还有他二哥刚领证的老婆……”
“一起给绑了!!!”
死寂。
绝对的死寂。
韩少云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眶而出,握着刀柄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骨节爆响,指节一片惨白。
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头顶,耳朵里全是自己血液奔流的轰鸣声。
几秒钟后,一声撕心裂肺、充满了无尽惊恐和绝望的咆哮,如同受伤的野兽般从韩少云的喉咙深处炸响,
瞬间撕裂了废弃工厂的夜空:
“卧——————槽——————!!!!!”
“蛇女!!!你他妈傻逼吗?!!!!!”
“你他妈是真不怕那个怪物……把我们全屠了吧?我操你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