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甜猛然抽回手，抱着手臂，闭上眼睛，一副我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景宇汌轻笑出声，大手硬生生挤进去，抓着了小手，也碰到了柔软，得寸进尺的蹭了蹭。
“你不要脸。”向甜推着景宇汌。
“我要啊，你摸摸。”景宇汌毛茸茸的头已经拱过去了。
被子刚被掀开，院子里传来叫喊声，“翠芬要生了，来人啊，帮着送医院啊！”
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向甜一个激灵坐起身，“是马大娘。”
景宇汌看着向甜套上条长裤就往外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一拳捶在床上，咬着牙爆了句粗口，“草……”
认命的呼噜了把头发，站直身子又弯了弯，外面的声音更杂乱了，好几家都亮起了灯。
景宇汌也怕向甜一个人去被磕碰到，委屈的套上裤子也打开了房间门。
景州一脸迷茫的走出房间，没敢去院里，景宇汌说，“别出来，困就回屋继续睡觉。”
“好。”
景宇汌抱着能帮一把就帮一把的心态，不过毕竟是孕妇，他也没敢靠近，只想着先找到向甜，再看看能帮上什么忙。
结果刚走到中院，就看到马大娘家门板被卸了下来，试图把龚翠芬抬到门板上。
七手八脚的总算是抬上去了，可是那血触目惊心，哪怕是昏暗的十五度灯泡，也能清晰的看见那明显深一些的颜色。
向甜不知道是不是混杂着羊水，她只感觉嗓子一阵发干，看着龚翠芬那纤细的四肢圆鼓鼓的肚子，说句不好听的就像是土豆上插了四根筷子。
头发也被汗水浸湿，狼狈不堪的样子，她好像此时完全来不及在乎自己的样子，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把着门板，那指甲在门板上划出的声音让向甜腹部跟着一紧。
“来了，板车来了。”何大爷从隔壁院子借来了板车。
“拿床被子裹上。”周婶子毕竟生过六个，经验是在场最丰富的，不过她也觉得有些不妙。
谁家羊水破了出这么多血啊？
怪不得马大娘让送医院，在家生搞不好真就是一尸两命了。
板车轮流拉着，徐钢柱一直跟着板车旁边跑，死死的握着盖在龚翠芬身上的棉被，一句话说不出来，只觉得眼前老是看不清东西，滚烫的泪水不停的往下掉。
院子里何大爷，高大爷，李东方，周婶子四个人跟着去的。
何大爷还有高大爷纯粹是因为院子里有什么事他们能帮一把都会帮一把，李东方就是被他媳妇给推出来的。
李东方就是被他媳妇推着来的，女人最能共情女人，崔兰自从生完孩子她就是看见路边野狗在垃圾堆找食物她都想哭。
周婶子就是纯纯热心肠，这三个大老爷们儿多少还是不方便的，她就跟来了。
就是这体力确实没有小年轻好了，那李东方怎么说也是天天骑着自行车驮着好几十斤的电影放映设备下乡的，拉起车来真跟头钓了根胡萝卜的驴一样，低着头就是冲啊。
高大爷何大爷不服老，还想帮忙换换班拉一段呢，就被李东方拒绝了，默默又加快了速度。
医院走着去能够个十五到二十分钟，这冲刺情况下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李东方放下板车，四个大老爷们儿一人抬着门板的一个角就往医院门里冲，周婶子庆幸她来了，倒腾着腿跑到前面叫着，“医生，护士，要生了，快救命啊。”
“这边，放床上来。”
医院这边还算顺利，向甜却有些不行了。
那血腥味在她鼻腔久久不散，哪怕她已经回到家里，还是感觉恶心，胸闷。
“甜甜，你没事吧？”景宇汌握着向甜的手，指尖冰凉，“吓到了吗？”
向甜摇摇头，她怎么也是大数据时代待过的，看别人生孩子有什么怕的，可是心里就是发慌，手脚冰凉，在这六月底七月初她出了一身冷汗。
难道她真的吓到了？
不能吧。
景宇汌端过来一杯温水，“喝一口。”
向甜接过，抿了一口，皱眉，“这水好腥啊。”
“腥？”景宇汌拿过杯子喝了一口，“没有味道，就是水啊。”
向甜不信邪的又喝了一口，“呕～”
向甜捂着嘴跑到后院下水道，吐的昏天暗地，晚上辣椒油吃的有多爽，现在就有多痛苦。
整个食道火辣辣的疼，嗓子眼也疼，虚弱的扶着墙，看着自己吐出来的红呼呼的一片，更加恶心了，“呕～”
景宇汌都被吓得一身冷汗了，景州也听到声音出来，在门口直掉眼泪，“妈，你怎么了？妈？”
向甜无力的摆摆手，嘴唇上还有着拉丝的口水，呸了呸起身，景宇汌重新倒了杯水递过来，“漱漱口。”
向甜一口含在嘴里立马又干呕起来，无力的吐出一个字，“腥～”
“不喝了不喝了，我们去医院。”
“我没事了，不用去医院。”向甜就想躺一会儿，径直往屋里走。
景州去拉住景宇汌的手，“爸，我妈没事吧？”
“没事，你去睡觉吧。”
景宇汌跟着向甜进了屋，景州一步三回头，还留了条门缝，好让他能听得更清楚外面的声音。
向甜无力的侧躺在床上，捂着肚子，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真的，就这样捂着好像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景宇汌轻拍着向甜的背，一会儿就看看她睡着了吗。
景宇汌是生生守了一晚上，向甜也坐起来干呕了两次，还是一喝水就说腥，景宇汌甚至去中院接了水重新烧了一壶，向甜还是喝不下去。
时间到了早上七点，向甜也总算睡熟过去。景宇汌蹑手蹑脚下床，出门去了韩家，“韩哥。”
韩鹏飞正在家吃早饭呢，放下筷子伸个头就答应着，“诶，来了。”走到门口，“咋了？”
“我想让你路过轧钢厂和门卫给我和向甜请个假。”
“行，小事情。”
“谢谢韩哥。”景宇汌把兜里还剩小半包的大前门给了韩鹏飞。
“不用不用，这是干啥？”韩鹏飞吓了一跳，这么点小事儿就给半包烟，他不敢接啊。
“拿着吧，韩哥，以后可能还得麻烦你。”景宇汌没心思拉扯，他怕向甜醒了又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