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第二道防线的全军覆没以及第三道防线的告急,于田武的脸色仅仅只是抽搐了两下,便迅速恢复了平静。
他紧紧地握着拳头,语音坚定毫不犹豫地给第三道防线下达了死命令:“死守阵地!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绝对不能让鬼子过去!确保霍山徐军长全歼小鬼子的战斗胜利。”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轰鸣声传来,鬼子的飞机如蝗虫般铺天盖地地飞来了。
一枚枚重磅炸弹呼啸着,砸向这个已经被血火硝烟笼罩的小镇,瞬间引发了一连串惊天动地的爆炸。
巨大的冲击波震得指挥部的房顶摇摇欲坠,无数的灰尘像雨点一样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
然而,于田武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与王大江商讨协防的事情上。
两人站在地图前,紧张地研究着防线的薄弱环节,不断地通过电话向前线的官兵发出一道道指令,调整防御部署。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阻击战已经打到了第三天,第三条防线在鬼子猛烈的攻击下,变得岌岌可危。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鬼子的进攻突然间放缓了。
经过一番侦查,于田武和王大江得知,原来鬼子所携带的弹药已经耗尽了。而从合肥运输的弹药,在特战队员们付出了十几人的伤亡代价之后,被成功地彻底炸毁了。
得知这个消息,王大江和于田武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他们并没有因此而掉以轻心,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鬼子不会轻易放弃,他们肯定会想尽办法重新补充弹药,然后再次发动进攻。
于是,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于田武和王大江连忙开始进行兵力的调整,将受伤的士兵撤下火线,同时加强对各个关键位置的防守,加固阵地,以应对鬼子的下一轮攻击。
就在双方激战正酣、都已精疲力竭之际,突然间,一阵沉闷而有力的隆隆马蹄声,从龙王庙的后方传来。这声音如同滚滚雷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亮。
于田武心头一震,他敏锐地意识到,这可能是援兵到了!立刻拿起望远镜转头望去,只见远处尘烟滚滚,一支骑兵部队如旋风般疾驰而来。
这支骑兵部队正是冯治安的第九骑兵师的一部。他们接到紧急命令后,马不停蹄地赶来增援,终于在关键时刻赶到了战场。
于田武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欣慰。他原本以为国府已经抛弃了他们,但没想到同样出身杂牌军的友军,却在这个紧要关头伸出了援手。
当先冲入龙王庙的,是第九师的师长张德顺。他身材高大,步伐矫健,大步流星地走进了于田武的指挥部。
“哪位是于军长?”张德顺的声音洪亮而有力。
于田武闻声,连忙迎上前去,朗声道:“在下便是。”
张德顺定睛一看,只见于田武肩膀上的将星闪烁,竟然是个中将!他心中知道,这中将的军衔是云南王龙云所封,中央军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然而,张德顺并未因此而轻视于田武。他身为少将,却依然规规矩矩地向于田武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朗声道:“卑职张德顺,向于军长报道。我奉徐剑飞前敌总指挥之命,前来增援你部,还不算晚吧。”
于田武激动得浑身颤抖,他紧紧地握住对方的手,仿佛那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的眼眶早已湿润,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可能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泻而下。
“不晚不晚,您来得太及时了!”于田武的声音有些哽咽,“如果张将军再晚来一天,我这支滇军队伍,恐怕就会彻底消失了。感谢张师长让我能为滇军第2集团军留下一些种子。”
张德顺看着眼前这位面容憔悴的军长,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意。他连忙说道:“于军长,您太客气了。徐前敌总指挥命令我一切听从您的调遣,请问您和您的部队有什么需求吗?”
于田武突然脸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张军长,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您这次来有没有带吃的?我的队伍已经两天没有吃过饭了,大家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张德顺闻言,惊愕得瞪大了眼睛,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于田武,问道:“怎么会这么艰苦?”
于田武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这几天一直在打仗,根本没有时间去收集粮食。我们只能饿着肚子坚持战斗。”
张德顺听后,眉头紧紧皱起。他略带歉意地说:“这次我来得匆忙,也是从战场上直接过来的,身上并没有携带多少粮食。”
于田武听了,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安慰道:“没关系,张军长,我们再勒紧一下裤腰带,忍一忍就过去了。”
张德顺却面色凝重地说道:“将士们在前方浴血奋战,怎么能让他们饿着肚子呢?”
说罢,他猛地转过身去,对着身后紧跟着的警卫员高声下令道:“立刻去通知部队,宰杀一百匹战马,给滇军的兄弟们充饥,好歹先垫垫肚子!”
警卫员闻言,如遭雷击般惊得脸色煞白。要知道,对于骑兵们来说,战马不仅仅是一种交通工具,更是他们最亲密的伙伴和战友。
平日里,他们对这些战马呵护备至,精心照料,生怕它们受一点委屈。如今,师长竟然要下令宰杀这些战马,这简直比杀了他们自己还要难受。
“师长,这万万使不得啊!”警卫员心急如焚地喊道,“我们可以先到附近去筹集一些粮草,总好过杀马吧!”
张德顺眉头一皱,怒斥道:“你莫要胡言乱语!这里早已是一片混乱的战场,你来的时候难道没有看到吗?这一路上所经过的村镇,哪还有半个人影?再说了,就算你能收集到粮草,等你回来的时候,联军的兄弟们恐怕早就饿死了!”
然而,警卫员仍然不肯罢休,继续苦苦哀求道:“可是师长,即便如此,我们也绝对不能杀马啊!”
张德顺怒吼:“别废话,传我的命令,立刻杀一百匹马,就从我的老伙伴开始。”然后瞪起眼睛:“咱们这些杂牌军不帮助杂牌军,那还是人吗?传我的命令,谁要敢阻止杀马,我就毙了他。”
然后回身再向于田武立正敬礼:“于将军,请让我部接替你们的防线,让滇军兄弟们撤下来,喘一口气,吃一顿饱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