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五十六年七月的夜,粘稠得化不开。
死亡森林最深处,连月光都难以穿透的原始巨木阴影下,掩藏着根组织基地冰冷的钢铁入口。
空气里弥漫着陈腐的泥土味、铁锈味和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
厚重的合金大门如同巨兽的獠牙,无声滑开,露出后面深不见底、弥漫着消毒水与血腥混合气息的甬道。
宇智波祭的身影出现在入口处。
他依旧一身纤尘不染的米白和服,在幽绿的应急灯光下如同闯入墓穴的幽灵。
他身后,跟着数名气息精悍、眼神却空洞麻木的暗部,动作整齐划一如同提线木偶。
基地内部刺耳的警报刚刚响起半声,就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强行掐灭。
只剩下死寂中压抑的呼吸和金属管道冷凝水滴落的单调声响。
“祭…大人?”
甬道深处,一名戴着动物面具的根成员闪身而出。
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认出了祭,更认出了祭身后那些本该属于团藏大人直属部队的暗部!“您这是…?”
“整顿暗部。”
祭的声音平静无波,脚步未停,径直从那名根成员身边走过,带起的微风拂动对方额角的冷汗。
“腐朽的枝叶…需要修剪。”
他的目光扫过甬道两侧紧闭的、如同蜂巢般的实验室铁门。
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丝冰冷的厌恶。
“拦住他!”
一声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朽木的咆哮,从基地最深处的主控室炸响!
是团藏!
伴随着他的怒吼,数道黑影如同潜伏的毒蛇,从阴影中、通风管道内、甚至天花板夹层里骤然扑出!
手里剑、淬毒苦无、无声的咒缚术式…交织成致命的罗网,罩向祭和他身后的人!
祭甚至没有抬手。
他身后那几名被控制的暗部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瞬间爆发出远超平日的速度与精准!
刀光、风遁、土墙…精准地拦截、抵消了所有袭来的攻击!
金属碰撞的火花在幽暗的甬道里短暂闪烁。
伴随着几声闷哼和人体倒地的沉重声响。
袭击者如同被镰刀割倒的稻草,瞬间失去了生息。
祭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径直走到主控室那厚重的合金门前。
门内传来急促的、带着某种金属摩擦声的喘息和物品被扫落在地的碎裂声。
祭伸出手。
白皙的指尖轻轻按在冰冷的门板上。
细微的冰蓝色查克拉光芒一闪即逝。
嗤——!
刺耳的金属撕裂声中,足以抵挡S级忍术轰击的合金大门,如同被无形巨爪撕开的薄纸,扭曲变形,轰然向内倒塌!
主控室内一片狼藉。
巨大的监控屏幕闪烁着雪花,文件散落一地。
志村团藏背对着门口,站在控制台前,身体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他猛地转身!
深灰色和服下的右臂裹着厚厚的、沾染着暗红药渍的绷带。
绷带边缘,几缕如同活物般的木质纹理若隐若现。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那只暴露在外的右眼——不再是浑浊的褐色,而是…一只瑰丽妖异、缓缓旋转着四角风车图案的万花筒写轮眼!
猩红的光芒在昏暗的室内如同燃烧的鬼火,死死锁定门口的祭!
眼神里充满了怨毒、惊怒,以及一丝被逼入绝境的疯狂!
“宇智波祭!!”
团藏的咆哮带着破音,右眼的万花筒疯狂旋转!
“谁给你的胆子!敢擅闯根部禁地?!”
祭缓缓步入主控室。
米白色的身影与周遭的混乱和团藏的暴怒形成刺眼对比。
他无视了那充满杀意的万花筒视线。
目光平静地落在团藏那只缠满绷带、隐隐散发出不祥查克拉的右臂上。
“胆子?”
祭的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带着冰冷的玩味。
“清理垃圾,需要胆子吗?”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团藏粗重的喘息。
话音落下的瞬间,祭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骤然亮起两点幽蓝的、如同来自九幽的鬼火!
瑰丽复杂的万花筒图案瞬间取代了瞳孔!
一股冰冷、诡异、带着强烈精神污染和灵魂牵引之力的查克拉波动,如同无形的潮汐,瞬间席卷了整个主控室!
“御魂命。”
祭的声音如同死神的低语。
嗡——!
团藏那只疯狂旋转的万花筒右眼猛地一滞!
紧接着,一股无法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痛和冰冷寒意,如同亿万冰针,狠狠扎进他的大脑!
更恐怖的是,他那只移植了初代细胞、封印着整整十只三勾玉写轮眼的右臂!
“呃啊啊啊——!!!”
团藏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
他猛地捂住自己的右眼,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
那只缠满绷带的右臂,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活蛇,疯狂地扭曲、抽搐、膨胀!
厚实的绷带在内部剧烈的挣扎下寸寸崩裂!
暴露出来的,不是血肉,而是一截如同朽木般、却又布满无数凸起、如同肿瘤般疯狂蠕动、挣扎的诡异手臂!
那些“肿瘤”——赫然是一只只被强行封印、镶嵌在木质手臂上的三勾玉写轮眼!
此刻,在祭“御魂命”的恐怖瞳力强行唤醒下!
那些早已失去生命、本应沉寂的眼睛,一只接一只地…猛地睁开了!
十只猩红的写轮眼!
如同地狱之门的窥视孔,在朽木手臂上同时睁开!
每一只眼睛里,都充满了无尽的怨毒、痛苦、被亵渎的愤怒和临死前的绝望!
它们不再是力量的容器,而是化作了最恶毒的诅咒源头!
无数尖锐、凄厉、混杂着不同声音的、如同直接在灵魂深处响起的亡灵尖啸,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团藏的意识!
“还我眼睛!!!”
“诅咒你!志村团藏!!”
“好痛…好痛啊!!”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下地狱吧!团藏!!!”
怨毒的诅咒、痛苦的哀嚎、绝望的质问…
无数亡者的精神碎片和负面情绪,如同最污秽的毒液,顺着右臂与身体的连接,疯狂地逆流而上,狠狠灌入团藏的大脑!
他那只属于止水的万花筒右眼,在亡灵反噬的冲击下疯狂闪烁、扭曲,试图抵抗,却被无数怨魂的嘶吼淹没!
团藏的身体如同筛糠般剧烈颤抖。
口鼻溢出鲜血和白沫。
眼珠暴突,布满血丝。
意识在无数亡灵的撕扯下濒临崩溃的边缘!
“诅…诅咒…写轮眼的…诅咒…”
团藏仅存的意识碎片里,只剩下这个绝望的念头。
祭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因精神崩溃而跪倒在地、浑身抽搐的团藏面前。
他微微俯身。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在幽暗的光线下,如同俯视蝼蚁的神只。
左眼处,那块深蓝色的玄冰无声碎裂、剥落!
露出下方——一颗同样瑰丽妖异、缓缓旋转着四角风车图案、属于宇智波止水的万花筒写轮眼!
猩红的光芒,带着别天神那足以扭曲意志的终极幻术之力,平静地映照在团藏那只因恐惧和混乱而放大的万花筒瞳孔之中!
“诅咒?”
祭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最后的审判,穿透了无数亡灵的尖啸,精准地烙印在团藏濒临溃散的意识核心:
“不,团藏阁下。”
“这并非写轮眼的诅咒…”
“而是你…”
“…那肮脏灵魂…”
“…最真实的倒影。”
话音落下的瞬间,祭左眼的别天神瞳力,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在团藏那被亡灵反噬冲得千疮百孔的意识废墟上,刻下了无法磨灭的指令!
团藏剧烈抽搐的身体猛地僵住!
脸上因痛苦和恐惧而扭曲的表情瞬间凝固。
随即如同冰雪消融般…化为一种极致的、空洞的、仿佛被彻底净化的平静。
他那双眼睛,右眼是止水的万花筒,左眼是浑浊的褐色,此刻都失去了所有神采。
只剩下一种…绝对的、盲目的、如同朝圣者般的虔诚和认同。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
沾满血污和白沫的脸庞仰望着祭。
那只属于止水的万花筒右眼,此刻却倒映着祭如同神只般的身影。
一个干涩、沙哑、却充满了托付一切般沉重感的声音,从他破裂的嘴唇中艰难地挤出:
“祭…大人…”
“您…是木叶…真正的…希望…”
“是…老夫…唯一…认可的男人…”
“木叶…”
团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仿佛用尽了生命最后的力量。
那只布满写轮眼亡灵的朽木右臂,却以一种异常决绝的姿态猛地抬起!
五指成爪,带着风遁查克拉的锐鸣,狠狠地、毫不犹豫地…抠向了自己那只镶嵌着止水万花筒的右眼!
噗嗤——!
粘稠的鲜血混合着眼球组织的碎末,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
剧痛让团藏的身体本能地弓起。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是那种空洞的虔诚!
他沾满自己鲜血和眼球组织的手,颤抖着、极其恭敬地将那颗还在微微抽搐、沾染着血丝的瑰丽万花筒写轮眼,如同献上最神圣的祭品,高高捧起,递向祭的脚下!
“木…木叶…”
“…拜…托…了…”
话音未落。
他眼中的最后一丝光芒彻底熄灭。
身体如同被抽掉骨头的皮囊,重重地向前栽倒!
额头狠狠磕在冰冷坚硬的金属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只捧着止水万花筒的手,无力地垂落在地。
眼球滚落一旁,在血泊中微微颤动。
祭垂眸。
平静地注视着脚下团藏那具迅速失去温度的尸体。
以及那颗浸泡在粘稠血泊中的、属于止水的万花筒右眼。
他缓缓抬起脚。
穿着洁净木屐的足底,精准地踏在了团藏那颗花白头发的头颅之上。
脚下传来颅骨碎裂的、令人牙酸的轻微脆响。
“腐朽的根须…”
祭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在死寂的主控室里回荡,如同宣告一个时代的终结。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那颗沾血的万花筒。
又投向主控室外幽暗的甬道。
仿佛穿透了层层钢铁壁垒,看到了那些潜伏在阴影中、因首领死亡而陷入巨大恐慌的根组织残余。
“…就该…”
“…彻底焚烧干净。”
“只有这样…”
祭的足底微微用力。
团藏的头颅在一声更清晰的碎裂声中彻底变形。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如同在陈述自然法则般的笃定:
“…焚烧过后的焦土…”
“…才能…”
“…种下属于我的树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