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万籁俱寂。赵酩别院如同蛰伏的巨兽,白日里的血腥与喧嚣被浓重的黑暗吞没。沁拾(姜凝妧)躺在通铺冰冷的床板上,双眼却毫无睡意,直直地盯着头顶模糊的黑暗。
萧翊珩被夜魈单独带走的那一幕,如同烧红的烙铁,反复灼烫着她的脑海。夜魈那冰冷、带着赤裸占有欲的目光,搭在阿珩后腰那只充满掌控意味的手,还有最后阿珩站在灯火通明门口时,指尖拂过下唇的动作……每一个细节都被无限放大,在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想碰我……’* 阿珩那个暗示如同魔咒,在她耳边回响。碰哪里?怎么碰?夜魈那张隐藏在兜帽下的脸,此刻在她想象中变得无比狰狞可怖!一股强烈的、混杂着愤怒、担忧和……让她自己都心惊的酸涩醋意,如同藤蔓般紧紧缠绕住她的心脏,勒得她喘不过气。
不行!她必须知道!必须亲口问问他!
决心一定,姜凝妧如同最精密的机器,悄无声息地起身。她避开同屋丫鬟轻微的鼾声,如同一缕融入夜色的青烟,熟练地避开巡逻的侍卫,朝着萧翊珩居住的奢华院落潜行而去。她的动作迅捷无声,心中却翻腾着无法平息的怒火和……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委屈。
院落门口有侍卫值守,但这难不倒她。她绕到侧后方,借着高大花木的阴影,如同壁虎般攀上光滑的墙壁,指尖在雕花窗棂的缝隙中轻轻一拨,灵巧地翻身而入,落地无声。
屋内一片漆黑,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属于阿珩的冷冽幽香。姜凝妧的心跳得飞快,她屏住呼吸,锐利的目光在黑暗中扫视。
榻上……空无一人!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猛地一沉!这么晚了,他不在房间,去哪里了?!难道是……又被夜魈叫走了?!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就在她心神剧震的刹那,一股温热的气息毫无征兆地从她身后贴近!一只手臂如同铁箍般猛地环住了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向后带进一个坚实而熟悉的怀抱!同时,另一只带着薄茧、微凉的手掌,精准地捂住了她差点惊呼出声的嘴!
“唔!” 姜凝妧浑身僵住,瞬间的惊骇之后,是巨大的、如同潮水般涌来的熟悉感和安心感——是阿珩!
“妧妧……” 萧翊珩低沉沙哑、带着刚睡醒般慵懒磁性的声音,如同羽毛般搔刮着她的耳廓,那温热的气息让她耳根瞬间发烫,“深更半夜,偷偷摸摸潜入本公子的房间……想做什么?” 他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和挑逗,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收得更紧,两人的身体紧密相贴,毫无缝隙。
姜凝妧又羞又恼,奋力挣扎,掰开他捂着自己嘴的手,压低声音怒道:“放开!你吓死我了!我……我看到了!你跟夜魈……在门口,你们说了些什么?!” 她转过身,在黑暗中努力瞪着他模糊的轮廓,语气带着质问和急切。
萧翊珩并未立刻松手,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将她更紧地禁锢在怀里。他微微低下头,即使在黑暗中,姜凝妧也能感觉到他那双漂亮眼睛正带着玩味的笑意注视着自己紧张的表情。
“说了些什么?” 萧翊珩故意拖长了调子,似乎觉得她这副紧张兮兮又强装镇定的模样甚是可爱,忍不住想逗弄,“他啊……”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感觉到怀中人身体瞬间的紧绷,才慢悠悠地、带着一丝恶劣的笑意说道:“他想碰我。”
“什么?!” 姜凝妧的声音瞬间拔高,又猛地意识到环境,硬生生压了下去,但语气里的震惊和愤怒如同实质,“他碰你哪里了?!”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出来,双手无意识地紧紧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力道大得指节发白。
萧翊珩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递给她。他空出一只手,指尖轻轻拂过她因愤怒而紧绷的下颌线,声音里充满了愉悦:“呵……妧妧这是……吃醋了?”
“才没有!” 姜凝妧立刻矢口否认,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心虚,她猛地别开脸,避开他灼人的视线,“我只是……怕你忘了!忘了我们的大事!”
“忘了?” 萧翊珩的指尖追随着她的脸颊,轻轻摩挲着,带着暧昧的挑逗,“忘了什么?妧妧说清楚点……我该记得什么?” 他故意装傻,将她圈得更紧,两人的呼吸在黑暗中暧昧地交缠。
姜凝妧被他问得语塞,又气又急。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那份游刃有余的戏谑和该死的魅力。一想到夜魈那个恶魔可能也觊觎着这份美好,甚至可能已经触碰到了……一股强烈的酸涩和占有欲就冲昏了她的头脑。
“我……我不跟你说了!我走了!” 她气鼓鼓地挣扎起来,想从他怀里挣脱。
“去哪?” 萧翊珩的手臂如同铜浇铁铸,纹丝不动。
“回去睡觉!明天一早还要干活!” 明澜没好气地低吼,“我可不想像某人一样,被‘大人物’惦记着,睡不安稳!”
这酸溜溜的话语彻底取悦了萧翊珩。他低笑出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惑人。他不再逗她,但也没有松开她,反而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和满足:“傻妧妧……”
姜凝妧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弄得一愣,挣扎的力道也小了。她越想越气,也越想越后怕,那股强烈的占有欲终于冲破了理智的堤坝。她不再挣扎,反而猛地转过身,用力地、紧紧地抱住了他劲瘦的腰身!手臂收得死紧,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她的脸颊紧紧贴着他温热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闷闷的声音带着委屈和后怕:“阿珩……你是我的!只有我的姜凝妧可以碰!不许让别人碰!哪里都不行!”
她纤细的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环抱着他精瘦的腰肢,仿佛在宣告所有权。萧翊珩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带着强烈占有欲的拥抱弄得心头一软,随即涌上巨大的暖流和怜惜。他回抱住她,大手在她背上轻轻安抚着。
“嗯,是你的。只有妧妧可以碰。” 他低声承诺,带着全然的纵容。
姜凝妧却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她猛地抬起头,在黑暗中精准地捕捉到他的唇,狠狠地亲了上去!这个吻带着惩罚的力度,啃咬着他的唇瓣,舌尖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闯入,如同在标记自己的领地。
“唔……” 萧翊珩被她吻得猝不及防,却甘之如饴,很快便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带着醋意和爱意的吻。
直到两人都气息不稳,姜凝妧才气喘吁吁地退开一点,额头抵着他的,喘息着,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不许跟他们亲近!尤其是夜魈!记住没!”
“好,都听妧妧的。” 萧翊珩的声音带着情动的沙哑,温顺地应着。
姜凝妧这才稍稍满意,平复了一下呼吸,想起正事:“夜魈……到底想做什么?他跟你说了什么?” 她的语气依旧带着警惕。
萧翊珩搂着她,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声音恢复了冷静:“他想带我走。”
“什么?!” 姜凝妧刚平息的怒火又瞬间点燃,“才见第一面?!他凭什么?!”
“是啊,” 萧翊珩的语气带着一丝自嘲和冰冷的嘲讽,“才见第一面。阿珩你……真是个妖怪。” 他模仿着她之前的语气,却带着更深的寒意。
姜凝妧心疼地抱紧了他,随即又想起赵酩:“那个赵酩呢?他一直在等你吧?你回来时,他又说了什么?”
“他?” 萧翊珩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能说什么?无非是旁敲侧击,想从我这里套出夜魈跟我说了什么,再表表他的‘关心’和‘不舍’,演一出情深意切的戏码罢了。蠢货。”
姜凝妧冷笑一声:“别忘了他也是目标之一。继续做戏,好好气气他!让他们狗咬狗,都急起来!乱了阵脚,才好让我们耍计谋!” 她眼中闪烁着复仇的冷光。
“嗯。” 萧翊珩应下。
时间不早了,姜凝妧知道不能再留。她恋恋不舍地从他怀里退出来:“阿珩,我走啦。你……自己小心。”
“等等。” 萧翊珩却拉住了她的手。
姜凝妧疑惑地回头。
黑暗中,她感觉到萧翊珩微微俯身,温热的唇贴近她的耳畔,带着一丝戏谑和期待,低声道:“记得……涂口脂哦。” 他的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唇,暗示意味十足,“我想看。”
姜凝妧的脸瞬间爆红!这个混蛋!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这个!她气鼓鼓地甩开他的手,低低地哼了一声,带着羞恼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蜜:“哼!知道了!”
说完,她不再停留,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翻出窗户,融入了沉沉的夜色之中。
萧翊珩站在窗边,看着那道灵巧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指尖轻轻抚过自己被她啃咬得微微发麻的唇瓣,唇角勾起一抹餍足又妖冶的弧度。他走到妆台前,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看着镜中模糊却依旧绝色的轮廓,指尖沾起一点嫣红的口脂,带着一丝期待的笑意,缓缓地、细致地涂抹上自己饱满的唇瓣。
好戏,才刚刚进入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