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撞门的巨响在狭窄的通道内回荡,如同垂死巨兽的悲鸣。肩头菌肉与冰冷合金碰撞,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粘稠的暗绿脓血瞬间渗出,腐蚀着凹陷的金属门板,发出“滋滋”的声响,混合着刺鼻的焦糊味。门,纹丝未动。
身后,哨戒枪口能量光束充能的嗡鸣声已攀升至顶点,灼热的死亡气息如同实质的烙铁,狠狠印在他的后心!
“死!”学徒尖利的嘶吼带着残忍的快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股无形的、沉重如山的威压余波,再次从陆砚肩上苏青心口那剧烈波动的烙印中扩散而出!虽然远不如实验室爆发时那般恐怖,却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瞬间扰乱了通道内本就因设备过载而紊乱的能量场!
那几道即将喷薄而出的能量光束,在锁定系统被这股微弱干扰的瞬间,出现了极其短暂、几乎难以用肉眼捕捉的偏斜!
轰!轰!轰!
刺目的能量光束擦着陆砚的右臂外侧和左腿呼啸而过!狂暴的能量流狠狠轰击在合金大门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和刺目的火光!灼热的气浪夹杂着金属碎片狠狠拍在陆砚背上,将他连同扛着的苏青和怀中的囡囡狠狠掀飞出去!
噗通!
三人重重摔落在通道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翻滚出数米!陆砚闷哼一声,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灼痛,左腿外侧被能量余波擦过,战装碎片崩飞,皮开肉绽!他死死护住怀中的囡囡和肩上的苏青,用自己的身体承受了绝大部分冲击。
“呃…”苏青在剧烈的翻滚中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痛哼,嘴角溢出一丝暗红的血沫。囡囡则被震得小脸煞白,紧紧抓着陆砚破碎的衣襟,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通道内烟尘弥漫,合金大门被能量光束轰击得一片狼藉,向内凹陷扭曲,灼热的金属边缘流淌着暗红的熔融物,但依旧顽强地矗立着。更远处,实验室方向传来学徒气急败坏的咆哮和更多的金属撞击声、能量武器充能声——追兵正在破开那扇同样被反噬能量冲击过的内门!
没有时间了!
“囡囡!指路!γ-9!废料深渊!”陆砚强忍着全身散架般的剧痛和左臂菌化处传来的冰冷撕扯感,挣扎着爬起,将苏青更紧地扛在肩上,对着怀中的囡囡嘶吼。
囡囡小小的身体因恐惧和痛苦剧烈颤抖,但她清澈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银芒——那是源自灵魂深处、对污染与威胁的本能感知。她闭上眼,小脸皱紧,似乎在倾听着什么。片刻,她抬起沾满泥污和泪痕的小手,指向通道深处一个被粗大管道阴影笼罩的、向下倾斜的维修通道入口,那里散发着最为浓烈的、混杂着强酸、重金属和菌骸腐败的恶臭。
“那…下面…很黑…很臭…很多…坏东西…”囡囡的声音带着哭腔,虚弱无比。
“就是那里!”陆砚眼中爆发出决绝的光芒。他不再犹豫,拖着剧痛疲惫的身体,抱着囡囡,扛着苏青,如同扑火的飞蛾,一头扎进了那散发着致命恶臭的黑暗入口!
身后,合金大门被暴力破开的巨响和能量武器的轰鸣声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追来!
黑暗,粘稠,带着令人窒息的恶臭,瞬间吞噬了一切。
脚下不再是坚硬的金属地面,而是深及脚踝、粘稠滑腻如同活体沥青的污秽泥浆!刺鼻的气味如同实质的拳头,狠狠砸在口鼻和肺腑之间——那是浓烈到极致的强酸挥发物灼烧着呼吸道,是重金属粉尘沉淀在肺泡的沉重感,是尸体腐败的甜腥混合着机油高温碳化的焦糊,是无数种工业废料和菌骸代谢物糅合而成的、足以让灵魂都为之腐朽的死亡气息!
陆砚每一步落下,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噗嗤”声,粘稠的泥浆裹挟着破碎的金属零件和不知名的、如同腐烂内脏般的菌肉团块,试图将他拖入深渊。空气污浊不堪,翻滚的、散发着幽绿磷光和暗红污染光芒的剧毒蒸汽如同厚重的裹尸布,遮挡着视线,只能勉强看清周围几米的轮廓。
这里,是锈械堡垒的脏腑,是工业废料与菌骸污染最终沉淀、发酵、腐烂的地狱熔炉——废料深渊γ-9区!
目之所及,是连绵起伏、望不到边际的金属坟冢!断裂扭曲的吊臂如同巨兽折断的肋骨,斜插在粘稠的泥浆中;破碎的引擎外壳如同腐烂的心脏,敞露着锈蚀的管线;巨大的反应炉碎片如同崩塌的山峦,表面覆盖着搏动流淌的惨白菌肉;数层楼高的装甲板倾覆、堆叠,如同剥落的巨兽鳞片,在幽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冰冷的死亡光泽…各种废弃的机械残骸、战争载具的碎片、乃至完整的哨兵机甲残躯,在这里堆积、倾覆、互相挤压、半埋半露,形成一座座散发着绝望气息的钢铁尸骸之山!
更恐怖的是,这片由金属尸骸构成的死亡国度,并非死寂。无数搏动流淌的惨白菌肉如同活体的苔藓、藤蔓或血管网络,覆盖了几乎每一寸暴露的金属表面!它们贪婪地汲取着废料中的污染能量和金属微粒,粘稠的、散发着甜腥腐败气息的脓液如同活体的油脂,从菌肉缝隙中不断渗出,汇聚成散发着恶臭的溪流,在残骸的沟壑间蜿蜒流淌,最终注入下方更深处那如同地狱之口般翻滚沸腾的巨型废料溶解池!
溶解池如同这片深渊的中心,粘稠的、如同石油般的黑紫色废料液剧烈地翻滚、鼓泡!每一个气泡破裂,都喷发出浓郁的、带着强烈腐蚀性和灵魂灼烧感的剧毒蒸汽,正是这片空间恶臭和毒雾的主要来源!池面上,漂浮着无数尚未被彻底溶解的金属残骸、蠕动的惨白菌肉团块和隐约可见的、扭曲的类人形骸骨,如同地狱汤锅中的浮渣与残羹!
空气中,漂浮着肉眼可见的、闪烁着幽绿或暗红光芒的金属粉尘和污染孢子云,如同致命的萤火虫群。这些粉尘和孢子落在堆积的菌肉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被贪婪地吸收;落在裸露的金属上,则加速着锈蚀和腐朽,如同时间的蛀虫;落在皮肤上,则带来灼痛和麻痹感,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虫在啃噬。
“呕…”怀中的囡囡再也忍不住,剧烈地干呕起来,小小的身体痛苦地蜷缩着,纯净的灵魂在这浓烈到极致的污秽与绝望中剧烈颤抖,如同风中残烛。肩上的苏青在恶臭蒸汽的刺激下,眉头极其微弱地蹙了一下,呼吸更加急促微弱,心口那被菌肉“缝合”的烙印,在周围浓烈的污染能量刺激下,裂纹似乎又扩大了一丝,渗出的暗红血丝在幽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
“撑住!都给我撑住!”陆砚的声音嘶哑,如同破旧的风箱。他强忍着肺部灼烧般的剧痛和左臂菌化处传来的撕裂感与冰冷低语,守护的星火在污秽的泥沼中艰难燃烧,指引着方向。他顺着囡囡之前感知的方位,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钢铁尸骸之间,每一步都如同在腐烂巨兽的腹腔内穿行。
“左边…绕过…那个…大铁块…下面…有东西…在动…”囡囡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极致的恐惧。
陆砚依言,扛着两人,艰难地绕过一块如同小山般倾倒的装甲板残骸。残骸下方,粘稠的泥浆中,几团覆盖着惨白菌肉、形态如同剥皮猎犬的低等菌骸正贪婪地舔舐着一具半埋的污染奴隶尸体,它们眼窝燃烧着幽绿的磷火,感受到活物的气息,猛地抬起头,发出威胁的低吼。
陆砚眼中寒光一闪,左臂覆盖的惨绿菌肉猛地膨胀!指尖延伸的骨刺瞬间暴涨数寸,闪烁着冰冷的金属锈迹!一股源自格林的、冰冷狂暴的毁灭力量顺着菌肉奔涌!
“滚!”他低吼一声,覆盖着菌肉的左臂如同沉重的鞭子,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横扫而出!
噗嗤!噗嗤!
骨刺轻易撕裂了菌骸脆弱的菌肉外皮!狂暴的力量直接将两头扑来的菌骸拦腰砸断!暗绿的脓血和破碎的菌肉四溅!剩下的菌骸发出惊恐的尖啸,夹着尾巴钻入了旁边的金属缝隙。
陆砚喘息着,左臂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和力量释放后的空虚感,更有一股冰冷的满足感顺着菌肉蔓延,冲击着他的意志。他甩掉骨刺上沾染的污秽,不敢停留,继续向深处跋涉。
越靠近囡囡指引的深处,环境越发恶劣。脚下的泥浆变得滚烫,如同流淌的熔岩。空气中漂浮的孢子云更加浓密,闪烁着妖异的暗红光芒。四周堆积的金属残骸如同狰狞的墓碑,被搏动的惨白菌肉覆盖,流淌的脓液如同哀悼的眼泪。
终于,在一片由无数巨大扭曲的管道残骸互相倾轧、堆积而成的、如同史前巨兽遗骸般的“山坳”深处,陆砚看到了目标。
无数粗壮如成人手臂、搏动流淌着幽绿能量液的惨白菌索,如同活体的巨蟒,从四面八方的废料山中探出。它们在“山坳”的中心互相缠绕、扭曲、编织,最终构筑成了一个巨大而诡异的生物腔体!
这腔体足有数米高,外形如同一个倒扣的、搏动的心脏。腔壁完全由厚厚一层不断搏动、流淌着粘稠脓液的惨白菌肉构成,表面布满了蚯蚓般蠕动的粗大血管和闪烁着幽绿数据流的光点。幽绿的能量光芒从菌肉深处透射出来,将整个腔体映照得一片惨绿,如同地狱中燃烧的鬼火。腔体的入口,由几根最为粗壮、如同巨兽獠牙般的蠕动脉管菌索扭曲构成,微微张开着,如同深渊巨口,散发出比周围环境更加浓烈百倍的腥甜腐败气息!
这里,就是格林最后的巢穴!废料深渊中的菌骸之心!
“桀桀桀…终于…来了…”一个冰冷、粘腻、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意念波动,如同滑腻的毒蛇,无视了物理阻隔,从那个搏动的腔体深处直接钻入陆砚混乱的意识。“…比…预…想…的…还…要…狼…狈…啊…陆…砚…”
陆砚停下脚步,将昏迷的苏青小心翼翼地从肩上放下,让她靠在一块相对干燥的锈蚀金属板上。又将怀中的囡囡解下,护在自己身后。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搏动的腔体入口,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
“格林…少废话…你要的交易…我带来了!”
“很…好…!识…时…务…者…”格林的意念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赞许,随即变得无比贪婪,“…先…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伴随着这声意念,腔体入口那几根蠕动的巨大脉管菌索猛地一颤!腔壁上厚厚的菌肉如同活体的帷幕般向两侧缓缓蠕动分开,露出了内部的景象!
粘稠的、散发着浓郁生命能量和菌骸腥甜气息的暗绿色营养液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池子。而浸泡在这池子中央的,并非巢穴主体空间那张巨大的面孔,而是一个仅有人头大小、由惨白菌肉、闪烁着幽绿数据流的神经束和几块破碎的金属处理器核心强行糅合而成的微型核心!
这核心如同一个被强行压缩、濒临崩溃的畸形大脑。构成“面孔”的菌肉和神经束萎缩、干瘪,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浸泡在粘稠的营养液中,如同腐烂的果实。唯有那双由幽绿数据流和暗红契约污染光芒构成的巨大“眼瞳”,依旧闪烁着冰冷、贪婪、充满算计的意念光芒,死死锁定着陆砚和他身后的苏青、囡囡!
在微型核心周围,无数更加纤细的、如同活体光纤的幽绿神经菌丝从腔壁菌肉中探出,密密麻麻地连接在核心的各个部位,持续不断地输送着微弱的能量和信息流。一些菌丝的末端,还连接着漂浮在营养液中的、形态怪异的生物处理器或能量核心残骸,如同维系着这个畸形核心生命的外接器官。整个景象,充满了扭曲、病态和濒临崩溃的虚弱感,却又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疯狂。
“…看…到…了…吗…?”格林的意念带着一种扭曲的虚弱和自嘲,“…吾…最…后…的…形…态…!被…背…叛…!被…窃…取…!只…剩…下…这…点…残…渣…!靠…着…这…污…秽…深…渊…的…养…分…苟…延…残…喘…!”
“…但…!”它的意念陡然变得尖锐、狂热,“…你…带…来…了…希…望…!变…异…的…融…合…组…织…!濒…临…崩…溃…的…债…主…烙…印…!纯…净…的…灵…魂…源…质…!这…些…都…是…吾…重…铸…辉…煌…的…关…键…!是…向…那…些…背…叛…者…复…仇…的…火…种…!”
“说出你的条件!”陆砚打断它狂热的低语,声音冰冷。他必须尽快拿到通道,离开这个鬼地方!苏青的气息越来越弱,囡囡也撑不住了。
“条…件…很…简…单…”格林的意念重新变得冰冷而贪婪,如同精密的交易机器,“…第…一…!你…需…要…主…动…提…供…一…部…分…被…菌…丝…深…度…侵…蚀…强…化…的…左…臂…组…织…!要…最…活…性…的…!蕴…含…着…融…合…潜…力…的…核…心…部…位…!这…是…吾…研…究…完…美…融…合…与…大…规…模…复…制…的…关…键…样…本…!”
“…第…二…!在…她…”意念锁定了昏迷的苏青,“…心…口…烙…印…崩…溃…的…瞬…间…!你…需…要…开…放…意…识…连…接…!毫…无…保…留…!让…吾…的…核…心…直…接…记…录…下…那…崩…溃…瞬…间…释…放…的…原…始…契…约…源…码…与…债…主…权…柄…碎…片…的…真…实…波…动…!这…是…理…解…血…骸…契…约…本…质…与…弱…点…的…唯…一…途…径…!”
“…作…为…回…报…!”格林的意念拔高,带着施舍般的意味,“…吾…可…以…动…用…最…后…的…菌…骸…生…命…技…术…!暂…时…稳…住…她…的…生…命…体…征…!延…缓…崩…溃…!并…告…诉…你…通…往…堡…垒…外…、靠…近…百…相…楼…势…力…边…缘…的…秘…密…菌…脉…通…道…!那…里…虽…然…危…险…!但…至…少…不…是…这…个…钢…铁…坟…墓…!”
“…如…何…?这…是…你…们…唯…一…的…生…路…!”
提供被深度侵蚀的组织?开放意识连接记录烙印崩溃?这无异于将自身和苏青最核心的秘密,血淋淋地剖开,献给这个疯狂的、濒死的菌骸怪物!所谓的“稳定生命”和“生路”,更像是一个裹着蜜糖的、通往更深地狱的陷阱!
陆砚的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几乎要刺破皮肉。左臂的惨绿菌肉因极致的愤怒和屈辱而剧烈搏动,冰冷的毁灭意志如同毒液般冲击着他的理智,诱惑着他撕碎眼前这个扭曲的核心!
“陆砚…叔叔…”身后,囡囡微弱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恐惧和哀求。
陆砚低下头,看向靠坐在金属板上的苏青。她灰败的脸上死气弥漫,心口烙印的裂纹在周围浓烈的污染刺激下,似乎又扩大了一丝,渗出的暗红血丝如同破碎琉璃中流淌的血泪。呼吸微弱得几乎停滞,每一次微弱的起伏,都像是最后的告别。囡囡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小小的身体因寒冷和剧痛瑟瑟发抖,小腿的溃烂在幽绿的光线下触目惊心。
时间,真的没有了。
守护的星火在绝望的深渊中疯狂摇曳,与冰冷的菌骸力量激烈冲突,濒临熄灭。屈辱、愤怒、不甘如同毒蛇啃噬着内心。但看着苏青和囡囡,那点星火死死护住最后的底线——活下去!带她们活下去!
“…稳…定…她…的…生…命…!现…在…!”陆砚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濒死的凶兽,死死盯着营养池中那张扭曲蠕动的微型面孔,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我…答…应…!但…若…你…敢…在…过…程…中…伤…害…她…们…分…毫…!我…必…自…毁…体…内…所…有…菌…丝…!让…你…这…最…后…的…残…渣…!彻…底…湮…灭…!”
“桀桀桀…很…好…!很…好…!”格林的核心上,幽绿的数据流爆发出狂喜的光芒,整个微型面孔都因兴奋而微微扭曲,“…聪…明…的…选…择…!那…么…合…作…愉…快…!”
伴随着这声意念,腔体周围的菌肉内壁上,数根粗壮的、末端闪烁着强烈幽绿能量光芒的惨白菌索如同活体的触手,猛地探出!带着粘稠的滑腻感和浓烈的腥甜气息,精准地缠绕上昏迷苏青的四肢和腰腹,将她缓缓托起,悬吊在格林核心所在的暗绿色营养池正上方!
“你干什么?!”陆砚目眦欲裂,下意识就要冲上去!
“放…心…!只…是…稳…定…仪…式…必…需…的…连…接…!”格林的意念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看…好…了…!这…是…菌…骸…生…命…技…术…的…奇…迹…!”
话音未落,那几根缠绕苏青的菌索末端猛地亮起刺目的幽绿光芒!无数更加纤细、如同活体神经纤维的惨白次级菌丝,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鱼群,瞬间从菌索末端弹射而出!它们的目标,赫然是苏青心口那布满裂纹、死寂一片的暗金烙印!
嗤嗤嗤——!!!
密集的穿刺声令人头皮发麻!数十根惨白菌丝如同最精密的手术针,狠狠刺入烙印的每一道裂纹深处!苏青在昏迷中发出一声极其痛苦、如同灵魂被撕裂般的闷哼!身体剧烈地抽搐、弓起!烙印裂纹深处渗出的暗红血丝瞬间喷涌!
紧接着,一股粘稠的、散发着浓郁生命能量和菌骸特有腥甜气息的暗绿色高浓度能量液,顺着那些刺入的菌丝,如同活体的输液管,源源不断地、强行注入烙印的裂纹和深处!
嗡——!!!
苏青心口那死寂的烙印,在接收到这股狂暴的外来能量和菌丝强行“缝合”、“填充”的瞬间,极其微弱地亮了一下!烙印中心那点早已熄灭的暗金光点位置,一丝比发丝还要细微的暗金光芒极其顽强地、挣扎着重新燃起!虽然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周围惨白的菌丝彻底淹没,却代表着那最后一点源自血脉的守护本能并未彻底熄灭!
同时,烙印表面那蛛网般密布、濒临崩解的裂纹,被强行注入的暗绿能量液和无数刺入的菌丝如同活体钢筋和混凝土般暂时“加固”、“粘合”!虽然依旧布满了惨白的“缝合”痕迹和裂痕,但崩溃瓦解的趋势,似乎被这股粗暴的外力强行遏止了!
一股代表生命体征的微弱绿色能量流,通过连接的菌丝,极其缓慢地输入苏青的身体。她灰败的脸上似乎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血色,虽然依旧深度昏迷,但原本微弱到几乎消失的呼吸,似乎…变得稍微平稳、悠长了一点点?
“看…到…了…吗…?”格林的意念带着一丝炫耀般的得意,“…虽…然…只…是…暂…时…稳…定…!但…足…以…为…你…争…取…到…逃…离…的…时…间…!”
“…现…在…!该…你…履…行…第…一…部…分…承…诺…了…!把…你…的…左…臂…!伸…过…来…!”
它的意念贪婪而急迫,死死锁定了陆砚那覆盖着惨绿菌肉、闪烁着暗红锈迹、指尖骨刺狰狞的左臂!营养池中,一根末端带有锋利骨质吸盘和采样探针的粗壮菌索,如同等待进食的毒蛇,缓缓抬起,对准了陆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