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楠。”柯明从亭子外走来,声音低沉地喊道。方楠正低着头,看着地上被布盖住的三个人,听到柯明喊他名字,脸色阴沉地点了点头。
“方楠,伤亡人数统计出来了,你看看吧。”柯明努力克制着伤痛的情绪说道。“我不看了,你直接说吧。”方楠的声音微微颤抖。
“昨天晚上,死亡27人,重伤19人,轻伤的未统计,死亡的人我已经在花名册中划掉了,你看看吧。”柯明说完,把花名册往方楠手中一塞,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从脸上不住流下,随后放声大哭起来。
方楠颤抖着翻开花名册,“张维,黄子峰,吴江…”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映入他的眼帘,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他们往日的笑容……
营地中的人,在听到柯明的哭声后,全都脸色沉重地来到了亭子外,就连小朋友们也都收起了往日的嬉笑。一时间,营地上空只剩下柯明的哭泣声。
方楠重重地将手中的花名册一合,失控的手将它攥到严重变形。看着屋外静悄悄的人群,数次张嘴,却硬是没吐出一个字符。
最后还是张颖提出“死者为大,尽早将他们入土为安”。方楠这才带着人,在后面的土坡上挖了一个巨大的土坑,将他们抬入其中。
将他们全都入土为安后,方楠带着从仓库中找到的酒,领着大家,站在刻有名字的三个木碑前。这三人,分别是在广场上战死的张维,黄子峰,吴江。方楠特意给他们立了单独的坟墓,以便之后更好地祭奠他们。
至于死去的其他人,他们的胆量不高,就合葬在一起,让他们结伴而去吧。
在分别给他们三人的坟墓前倒上几杯酒后,方楠转过身,面朝人群说道:“逝者已矣,我们要心存敬畏之心,感谢他们为我们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今天我们之所以还站在这里,是因为他们躺在那里。未来有可能,我,或者说我们也会同他们一样,躺在这黄土之下。
不必感到害怕,活着的人会记得我们,只要还有人记得我们的名字,那我们就会永远活着……”
方楠朝着人群语气激昂地说着,声音随着微风响彻天空。
……
“大家加把劲,今天把这最后一套房子盖好,晚上让方楠请大家吃肉!”张建逍正带着大家建造着茅草屋,眼睛却不自觉地盯着挂在其他房檐上的肉干。
“大家加油干,晚上吃肉!”在场的其他人纷纷附和道,手上的动作都加快了几分。
此时,距离上次鼠群袭击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当所有人都对国家救援不抱希望,开始全身心投入自我救助之时,方楠却始终坚信,国家不会忘记他们,只是暂时被其他难题拖延住了。
“方楠,方楠!”正当方楠去找张颖畅谈一下人生,就听见柯明远远地喊着自己。这一个月,方楠和张颖的感情可谓是突飞猛进,不仅拉了左手,还拉过右手。
每当方楠想更进一步的时候,张颖却一本正经地说道“硝烟未平,大丈夫何以为家”。一时间,方楠闹不清到底谁才是大丈夫,再说现在也没有硝烟啊,附近最多就是有几条野狗野猫什么的。
“方楠,我终于找到你了。”柯明一把拉住方楠,打断了方楠的臆想,并开心地说道。
“我说老柯,我们最多,一个晚上加上半天没见到,你不用这么激动吧,我可是有喜欢的人的。”方楠见他这么开心,不由地打趣道。
“去去去,别开伦理的玩笑。”“哈哈哈”两人都被对方逗笑。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方楠笑了一阵,开口问道。“差点忘了正事,是这样,最后一座房子今天就会完工。老姚让我来问问你,按照你的要求,这附近已经没有任何可用的木头了。什么时候才可以进山砍树?”
柯明说起正事时,脸色就变得极为严肃。自从上次鼠群袭击后,除了面对方楠几人,平常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说话都是板着脸,语气还非常严厉。
大人们看着都还好,就是小朋友看见他有些害怕,遇见都绕着走。
龙功这臭小子,之前看着柯明在花名册上划掉死去的人名,就在私底下喊他阎罗,花名册就是生死簿。
这件事被方楠告诉张颖后,结果可想而知,那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在后来的日子里,只要有谁提起这件事,营地晚上的活动就是,吃饭、睡觉、看张颖追着龙功满地跑。
……
“方楠,方楠!”柯明见方楠愣愣地出了神,脸上还露出傻傻的笑容,忍不住推了推他。
“不好意思,想到一些有趣的事。”方楠连忙讪笑解释道。柯明觉得肯定与自己有关,不由地朝着方楠翻了翻白眼。
“我们说正事,说正事。”方楠连忙道。“你去和老姚说,我明天就带着他们进山,路我已经探过了,暂时没发现什么危险,让他们做好准备。”
“另外,我们现在有多少人了?”
“加上昨天来的,现在有203人。”“哦,已经突破二百啦,可喜可贺啊。”方楠一脸欣喜道。
“你先别乐,目前我们的粮食可就够3个月了,而且洪磊和元涛能找到的粮食越来越少,你可得早做打算。”柯明在一旁给他泼了“一盆冷水”,把方楠刚升起的喜悦之情,给浇了个彻底。
笑容逐渐僵硬的方楠,顿时觉得世界不太美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