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库”在方楠的记忆里,是个极具辨识度的地方。它地势较高,四周空旷,没有高大的建筑物遮挡,一排排大型仓库紧密相连,形成一片规整的区域。
当方楠看到那“躺”在地上的粮库大门时,一行人脸上都露出了激动的笑容。“坏的不灵,好的灵….”汪泽成嘴里小声嘟囔着。方楠听清后,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起初,他还以为这小子性格内向,可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才发现他是个十足的闷骚型,而且还有点慢热。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大片倒塌的仓库映入眼帘。尤其看到还有部分仓库尚未完全坍塌,方楠心中一喜,立刻带着大家朝最近的一座仓库奔去。
眼前的仓库高出地面大约一米,台阶上刻着“始建于上世纪80年代”的字样。出于安全考虑,方楠让张颖带着龙功和方新留在外面的空地上,自己则带着汪泽成、李坤爬上了这座未知的仓库。
随着太阳逐渐升高,方楠等人不停地清理着仓库内的障碍。终于,方楠看清了仓库中堆积的物品。“是大米,是大米…”李坤兴奋地惊呼道。可方楠看得更仔细,这些大米因淋雨已经变质发霉。“别喊了,发霉了。”汪泽成打断了正兴奋得大喊大叫的李坤。李坤像被人捏住了嗓子,一下子定在那里。
“没关系,我们继续找,这里这么多大米,总有好的。”方楠一边手脚不停地忙碌着,一边安慰着他们。
也许是上天眷顾,汪泽成在仓库原来的拐角处发现了几包被油布包裹的大米。方楠心里不禁想:“难道是这小子之前神神叨叨起了效果?”
日上三竿,方楠这几天来第一次有了吃饱的感觉。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再加上刚填饱肚子,几人或坐或躺,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踏踏踏,沙沙沙”,宁静的午后被突然传来的声音打破。方楠因为之前遭遇野狗的事情,神经还紧绷着,听到声音后立刻从地上弹了起来,迅速拿起身旁的铁棍,面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警惕地喊道:“是谁,出来!”
很快,三道身影迈着虚弱的步伐出现在方楠的视线中。这三人看到张颖时,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光亮。其中的中年人朝着张颖说道:“警察同志,你能不能帮帮我们?”原来,他们把穿着方楠衣服的张颖当成了警察。这也得益于这些年警察队伍的不懈努力,“有困难找警察”这句话早已深入人心。
“那个,我不是…”张颖刚想解释。“快来!”方楠出言打断了张颖的话,并快步上前扶住了快要瘫倒的中年男子。
众人重新生起火做饭。在等待饭熟的间隙,方楠初步了解了这几个人的情况。中年男子是一名中学教师,名叫柯明;其中的女孩是他的学生,叫徐婉清;另外一人则是农业部门的工作人员,叫吴元涛。
“呼噜,呼噜…”吴元涛大口大口地喝着粥,可能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抬头,朝着方楠笑了笑。“慢些吃,锅中还有。”方楠拍了拍他的肩膀,回以微笑。
吃饭的时候,张颖向他们解释了衣服的事情,大家也聊了聊这几天各自的经历。
等几人吃喝完毕,明显感觉精神好了许多。
休息了一会儿,柯明主动询问方楠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我觉得需要收容更多的幸存者。这次的灾难很诡异,按照我国对待灾难的态度,救援部队应该早就到了。”方楠脸色凝重地说道。“而且,相信大家都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方楠指了指自己。
“没错,不只是我们,就连树木、草丛和动物都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李坤补充道,“上午我们还遭到了野狗的袭击,多亏了哥哥和方希。”方楠看着柯明震惊的表情,点了点头,对李坤的话表示认可。
“所以我认为必须尽快收拢幸存者。”方楠看到大家都围了过来,便让大家都坐下,继续说道,“第一,我们中大多数人都接受过高等教育,书中的礼仪道德不是空话。我从小在红旗下长大,工作后受人民的供养,所以不能对处于水深火热中的群众视而不见。第二,在面对不确定的未来时,人多力量大的道理大家都明白。第三,我相信祖国不会忘记我们,总有一天,政府和部队会来解救我们。所以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活下去。”
方楠的语气越来越激昂,众人也都满脸通红,握紧了拳头,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见大家都同意自己的想法,方楠也不啰嗦,直接把心中的安排说了出来:“李坤、徐婉清,你们带着弟弟妹妹把脚下的空地继续清理一下。”方楠指着李坤说道。“收到!”李坤不太标准地敬了个礼,那滑稽的样子,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方楠笑着朝李坤挥了挥手,示意他放下,接着说:“汪泽成,你和张颖去找树枝、橡胶轮胎、塑料物品,用来制作‘狼烟’,吸引幸存者过来。柯老师,元涛,麻烦你们继续清理仓库。我去寻找合适的水源。大家有什么问题或者意见吗?”“没有问题!”“没有意见!”众人纷纷回应道。
“那大家就按计划行动,汪泽成你等一下。”方楠见大家都没有异议,便说道。“泽成,等会儿找物资的时候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和姐姐。”方楠拉住汪泽成,把铁棍递给他,嘱咐道。“哥,你给了我,你用什么?”汪泽成接过铁棍,有些担心地问道。“我,我用这个。”方楠抓起在路上捡来的半人高的空油桶,还举过头顶挥舞了两下,感觉挺轻松的。
说完,方楠扛着油桶走出了营地,朝着来的方向大步走去。
顺着涓涓细流,方楠没多久就找到了一处新形成的河流。一开始,他想着直接从河里取水,然后回去净化煮沸后使用。可当他刚找好合适的位置准备取水时,却发现河中漂浮着几道人影,在水波中时隐时现。方楠吓了一跳,后退了半步,举着油桶愣在原地。直到一阵微风吹过,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最后,方楠还是放弃了从河里取水的想法,转而寻找那些大小适中的水坑。他用带来的矿泉水瓶,陆续把油桶装满了水。
“咚”,方楠放下怀里的油桶,抬头擦去脸上细密的汗珠。远远地,他看到一股黑烟冲天而起。“看来张颖他们已经回去了。”方楠重新抱起油桶,心里想着,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当方楠回到营地时,李坤他们已经整理出了大约一百平米的空地,张颖和汪泽成正从另一个方向抬着铁轨下的木枕往营地走。看到方楠回来,方新和方希立刻朝着他飞奔过来。方楠一把将方新举过头顶,逗得她发出阵阵欢快的笑声。他躲开方希那摇得像棍子一样快的尾巴,笑着和众人一一打过招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