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知我知道了。
终究还是想补补觉，正准备上楼，庄阿姨叫住了我：“梦冯，我们聊两句。”
“您说。”我看了看庄阿姨。
庄阿姨看了看我：“梦冯，这一段时间，我感觉你的心事很重。你好像有各类的思虑，这些思虑让你很冲突，很矛盾……不知道我的感觉对不对？”
“呃……”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庄阿姨，您说得没错。我现在终于明白日本那个平时成绩挣扎在及格线的人，突然被告知获得诺贝尔奖的时候，他为什么突然之间承受不住了……”
“哦？”庄阿姨看了看我，“你是不是觉得，你的三观不断在遭受各种各样的冲击？”
“嗯，是这样的。”我觉得我没有必要隐瞒，“有很多时候，各种不同的思想会同时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在我的脑海中不断打架……”
“比如？”庄阿姨问。
“比如，我曾经遇到过深入思考琼英和琼真的人生，明明我知道女子十八岁之前，不，最好二十岁之前都不要有性行为。但是，我在读《醒世恒言》的时候，一边同情琼真的命运，一边又觉得这就是琼真的命运……”我顿了顿，“从我的认知，我应该阻止这种事情发生才对，可我当时却又站在了潘家传宗接代的思虑上，支持了琼真早孕……”
庄阿姨看了看我：“如果你现在选，你会怎么选？”
“我也不知道。”我叹了一口气，“如果为了琼真的健康着想，我应该反对她嫁给潘华后立即孕育子女，而选择让潘华另外选择合适的女子生育后代……可当时的情况，潘百万不愿意退婚……这又不符合我希望琼真的丈夫只有琼真一个妻子的现实……”
庄阿姨笑了：“梦冯，我明白了。其实，你当时最想做的事情，应该是彻底否定琼真嫁给潘华，让潘百万清楚地另外选娶儿媳妇，再给琼真另外选一个丈夫，对不对？”
“是的，是的。”我点点头，“如果这样，才能满足一夫一妻，才能不伤害琼真的身体……”
“我想，这就是你需要去想清楚的事情。”庄阿姨笑了，“在各种各样的困境中，表面上看着难以两全，其实，都有第三条路可以走。就像我，选择和老刘在一起，要么委屈了自己，要么委屈了孩子们，进而让关系很僵持。但是，我果断地选择了离婚，就没有什么僵持可言了，不是吗？”
“原来，您是这么想的。”我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谢谢您的提醒，我确实有些钻牛角尖了。”
“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是一个很追求真理的孩子。”庄阿姨叹了一口气，“可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求真固然好，实事求是，其实更好。”
实事求是吗？怎样才是实事求是呢？我在内心默默地思索着，想要理清楚一个头绪来。
“我只能提醒你，假，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是一种真。”庄阿姨看了看我，“春桥这孩子，他搞了一个虚假的名声，这个虚假的名声无非就是在浮夸他的能力……浮夸他的能力，就变成了这个虚假的名声背后的真。我终究没有当好母亲，否则，他也不至于过度透支了他自己，还因此失去了你。”
“我没有和他在一起过，不存在失去。”我纠正道。
“我说错了。”庄阿姨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