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齿轮的咔嗒声在午夜的蒸汽港格外清晰。林清浅盯着护目镜上凝结的水汽,指尖划过黄铜袖扣,齿轮纹路与腕间光纹突然共鸣——那是残碑中预示的蒸汽朋克世界,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他们脚下展开。陆沉舟的皮质风衣扫过生锈的铁轨,手中握着从残碑投影中\"偷\"来的齿轮扳手,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在乙炔灯的蓝光里格外冷峻。
\"阿舟,灯塔的源光核心在十二点钟方向。\"她仰头望着高耸入云的机械灯塔,塔身布满螺旋上升的齿轮轨道,顶端的聚光镜已破碎大半,\"那些齿轮组的转动频率不对,像被抽走了源动力。\"护目镜突然亮起,镜片上浮现出圣树星火与齿轮结构的重叠投影,这是双生契在适应新世界的能量体系。
陆沉舟的扳手精准卡入某对卡死的齿轮,金属摩擦声中,齿轮组突然喷出高压蒸汽:\"是噬光齿轮兽的涎液,和镜渊寒魄诀的波动很像。\"他指着齿轮间凝结的黑色黏液,剑魄在指尖化作细如发丝的光刃,\"这些机械生物在吞噬源光核心的光能,就像当年裂隙兽吞噬小世界。\"
蒸汽港的警报突然响起,成百上千的齿轮从灯塔坠落,在地面聚成巨狼形态。林清浅的心灯虚影刚亮起,就发现光纹在金属表面折射出诡异的暗芒——这个世界的机械,竟在排斥纯粹的灵力。\"用圣树星火融合齿轮!\"她急中生智,将珊瑚珠串按在齿轮狼的眉心,金红光芒与齿轮的铁锈反应,竟燃起不会烫伤金属的烬火。
陆沉舟趁机劈开齿轮狼的核心,里面赫然嵌着块刻满\"灭光\"咒文的机械核心,与归墟的黑色心脏如出一辙。\"又是天道执念的变种。\"他碾碎核心,齿轮狼轰然解体,化作无数小齿轮飞向灯塔,\"浅儿,去顶端修复聚光镜,我来重链齿轮组的源光回路。\"
攀登灯塔的过程比想象中艰难。蒸汽管道突然爆裂,林清浅险险抓住生锈的扶手,护目镜却被气浪掀飞。千钧一发之际,陆沉舟的机械臂突然从袖口弹出,齿轮构成的锁链精准缠住她腰际——这是他在归墟时用混沌碎片改良的灵器,此刻正泛着与世界共鸣的微光。
\"抓紧了,浅儿。\"他的声音通过齿轮锁链传来,带着机械特有的震颤,却比任何时候都让她安心。林清浅贴着滚烫的金属墙面向上攀爬,忽然看见齿轮组的缝隙里卡着枚生锈的怀表,表盘上刻着\"守光者第三十七代传人\"的字样,表盖内侧是对机械师男女的合影,像极了他们在残碑投影中的模样。
灯塔顶端的聚光镜室已一片狼藉,十二面棱镜碎了七面。林清浅取出鲛族珊瑚灯座,发现镜座中央的凹槽竟与灯座完美契合。当她将灯座嵌入的瞬间,剩余棱镜突然自动拼接,镜面上浮现出这个世界的星图——所有航路都以灯塔为中心,像极了双生契光链的投影。
\"源光核心在镜座下方!\"陆沉舟的声音从齿轮组深处传来,\"用你的光纹激活齿轮轴承,我来同步动力核心!\"林清浅咬破指尖,血珠滴在齿轮轴承上,光纹顺着齿轮迅速蔓延,原本停滞的机械装置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却在接近核心时再次卡顿。
她这才看清,核心处缠着数条噬光齿轮兽的触须,正疯狂吞噬源光。心灯虚影突然分化成无数光蝶,每只蝶翼都带着齿轮纹路,这是双生契与世界规则融合的产物。光蝶扑向触须的瞬间,整个灯塔发出太阳般的光辉,齿轮组开始倒转,竟将时间回溯到触须入侵前的状态。
\"成功了!\"蒸汽港的居民从地下室涌出,望着重新亮起的灯塔欢呼。林清浅注意到他们大多装着机械义肢或齿轮心脏,却在看见她腕间光纹时纷纷单膝跪地——他们胸口的齿轮,正与光纹同频转动。
\"守光者大人,您终于回来了。\"拄着机械拐杖的老人颤抖着递上一本皮质手札,\"三十七年前灯塔熄灭时,您说会带着能照亮齿轮的光回来。\"手札里夹着张泛黄的图纸,正是她此刻戴着的蒸汽朋克风碎晶手链,图纸角落写着:\"光纹即齿轮,齿轮即光,双生契者是世界的源动力。\"
陆沉舟从齿轮组深处走出,风衣上沾满机油却难掩笑意:\"原来我们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初代守光者。那些噬光齿轮兽,不过是天道怕我们证明'机械也能承载真心'的执念具现。\"他抬手,掌心的齿轮纹路与林清浅的光纹相扣,竟在虚空中拼出灯塔的立体模型。
深夜的守光者工坊里,两人对着初代守光者的日记出神。泛黄的纸页上,画满了齿轮与心灯的融合设计,还有句被反复涂黑又重写的话:\"当机械开始为某人心跳,齿轮就不再是冰冷的零件。\"林清浅忽然想起在归墟看见的镜像,原来每个小世界的他们,都在以不同方式诠释双生契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