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却池的浓绿污水吞没程长赢的刹那,苏晚晴的粒子刀劈开了反应堆铅门。辐射飓风卷起她染血的衣摆,怀中双胞胎额头的骷髅图腾忽明忽灭。
“爸爸...火...”女婴突然指向沸腾的池心。
池底猛然爆出幽蓝光轮!反物质核心在核废料催化下膨胀,将整池毒水蒸成气态漩涡。程长赢的残躯在漩涡中心浮沉,裸露的机械肋骨如莲花绽放,中央嵌着的核心已熔成液态蓝钻。
“接住!”他将蓝钻扯出胸腔,掷向池畔的苏晚晴。
钻石入手灼烫。苏晚晴惊觉钻石内封存着微缩星图——正是秦家散布全球的克隆工厂坐标!女婴突然抓握钻石,幽蓝星图透过她肌肤,在冷却塔内壁投射出旋转的银河。
“基因锁确认。”陈墨的电子音从塔顶降下,“‘骷髅图腾’解除程序启动。”
塔内所有辐射警示灯骤转翠绿。柔光拂过程长赢溃烂的皮肉,露骨的伤口竟开始爬满肉芽。他踏着重新液化的池水走向妻儿,每步落下都绽开一朵辐射蓝莲。
“不可能...”王金链的残躯卡在反应堆导管里嘶吼,“秦家说图腾无解...”
程长赢的机械指捅进他颈腔,抠出电子项圈:“因为这毒叫希望。”项圈在他掌心熔解,露出内层蚀刻的小字——萌萌手术费收款凭证。
明珠塔废墟顶端,程长赢将蓝钻按进焦黑的纪念碑基座。钻石熔入混凝土的刹那,全球残存的秦家电子设备同时过载爆炸。纽约时代广场的巨幕重新点亮,播放的画面却让王金链肝胆俱裂:
非洲净水厂里,萌萌正将程长赢的婚戒套上布偶手指。她哼着歌给布偶“打针”,针筒是半截断裂的金链——正是王金链当年锁她的狗链!
“基因追踪完毕。”陈墨的声音如丧钟,“王金链,原名王志强,三岁时被秦家从孤儿院选中,脊椎植入第一代脑桥芯片。”
全息影像切换:幼年的王志强在训练场被电击,只因输错了刺杀目标的生日;少年时他亲手勒死反抗的同伴,换得一块发霉的面包;前世暴雨夜,他将程长赢踹下天台时,芯片操控的泪腺正分泌泪水。
“不...我是自愿的!”王金链的机械脊椎爆出电火花。
程长赢的骨杖重顿地面。杖尖刺入他后颈芯片槽,强行读取记忆数据:芯片最深层的加密区,竟存着三十年前王志强生母跪求秦家的录像。病骨支离的女人磕头泣血:“求你们...别把我儿变成怪物...”
“看清了?”程长赢扯出粘连神经的芯片,“连恨都是他们编的程序。”
王金链突然暴起!仅存的左臂变异成螳螂刀,直插程长赢心窝——却被他胸腔新生的机械肋骨钳住。程长赢反手将芯片按进他眼窝:“带着真相下地狱吧。”
芯片在颅腔过载爆炸。头骨碎片溅上纪念碑,在“吾魂即火”的铭文旁烙下最后一点猩红。
夜风卷着骨灰掠过废墟。程长赢站在冷却塔边缘,脚下是王金链无头的残躯。全球直播镜头对准他缓缓展开的掌心——七枚秦家克隆工厂的坐标芯片在血肉中闪烁。
“游戏结束。”他攥紧拳头。
芯片被捏爆的蓝光中,七朵蘑菇云在地球各处升起。苏黎世湖底克隆工厂的玻璃穹顶被汽化,培养舱里的三百个程长赢胚胎在聚变高温中化作青烟;撒哈拉地下的基因编辑库塌陷,秦家百年掠夺的dNA图谱焚于流沙。
明珠塔顶,苏晚晴怀中的女婴忽然啼哭。她额头骷髅图腾裂开细纹,皮下渗出幽蓝荧光。程长赢割破新生的心脏,一滴毒血坠入女婴口中。荧光触血即燃,化作细小的火蝶从她额间飞出。
“灰烬里的新生。”苏晚晴吻去女儿额头的灰痕。
火蝶群掠过废墟,停驻在焦黑的纪念碑上。蝶翼磷粉簌簌落下,竟在碑面蚀刻出完整的铭文:
吾魂即火 焚尽长夜
余烬化星 永耀人间
最后一笔落成时,火蝶忽地散作星尘。星尘飘向深城每个角落,贫民窟油毡棚上、辐射病隔离窗前、工地民工的钢盔上,都缀起细碎的蓝光。
朝阳刺破辐射云时,程长赢站在清理完毕的秦家祖坟前。墓碑已被熔成琉璃平板,他踏着焦骨将王金链的电子项圈按进琉璃。
“该清账了。”他对着全球镜头举起控制器。
按钮按下的刹那,琉璃板下传来沉闷爆炸。冲击波掀飞坟土,露出埋藏百年的铁箱——里面是发黄的债据与卖身契。秦家祖辈放贷的账本、拐卖儿童的名册、731部队的器官交易记录在晨风中翻飞,纸张被辐射尘蚀出无数破洞。
程长赢拾起半张残页。上面是王志强生母的卖身契,血指印旁标注:“子嗣抵债,永世为奴。”他忽然将残页按在心口,新生心脏搏动的热力透过纸张。
“今日起,”他点燃残页,“旧债俱焚。”
火焰吞没纸页的瞬间,全球所有秦家关联账户清零。华尔街的债券化成飞灰,瑞士金库的密钥熔成铁水,黑市器官交易网络在烈焰中哀嚎。
灰烬盘旋上升,在朝阳中凝成萌萌的笑脸。非洲实时画面里,她正踮脚将净水厂的最后一根秦家金条投入熔炉。金液浇筑成铭牌,钉在厂门:
以仇敌之金 酿救世之水
程长赢转身时,苏晚晴将双胞胎放进他臂弯。男婴抓住他染血的衣领,女婴指尖触碰他心口新生的皮肤。那曾空荡的胸腔里,反物质核心的幽蓝已被血肉包裹,随呼吸起伏如蛰伏的星。
明珠塔废墟上,第一缕纯净的阳光刺破辐射云,照亮焦土中钻出的嫩芽。程长赢俯身折下草茎,缠在苏晚晴无名指的婚戒上。
“灰烬够肥了,”他望向冒烟的秦家祖坟,“该种我们的未来了。”
晨风卷起草籽,飞向燃烧的地平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