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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在身后沉重地合拢,隔绝了后方可能存在的任何退路,只留下前方被灰烬与死亡浸染的焦土。艾丹没有回头。他高举着那柄在晨光下反射着冰冷光芒的指挥官佩剑,剑尖稳定地指向前方躁动不安的黑影,第一个催动战马,冲入了那片弥漫着焦臭与硫磺气息的、不再受圣裁光幕庇护的死亡之地。

“为了奥菲斯!为了奥伦西亚!冲锋——!”

他的吼声撕裂了黎明前最后一丝寂静,如同投入死水中的巨石。身后,数百名银盾卫队和圣枪队的残余精锐,这些领主城最后的武装力量,发出了压抑而决绝的呐喊,紧随其后。马蹄踏在厚厚的灰烬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步兵们紧握着长矛与盾牌,组成密集的阵型,如同移动的钢铁壁垒,义无反顾地冲向那些扭曲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焦化变异兽。

空气冰冷刺骨,混杂着令人作呕的腐烂气味和灰烬的呛人味道,疯狂地涌入士兵们的口鼻。没有了光幕的能量压制和削弱,那些残存的焦化兽——主要是飞行速度快、能喷吐毒焰的腐翼蝠,以及皮糙肉厚、冲击力惊人的迅猛恐猪——显得异常狂躁和危险。它们感受到了久违的、毫无阻碍的血肉气息,猩红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嗜血的凶光。

战斗瞬间爆发,没有任何缓冲,直接进入了最原始、最血腥的白刃战。

“噗嗤!”

一头迅猛恐猪如同黑色的攻城槌,猛地撞入步兵方阵侧翼,一名年轻士兵手中的塔盾瞬间被撞得粉碎,连同他整个人被高高抛起,在空中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随即重重摔落在地,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紧接着就被后续冲上的恐猪踩踏得血肉模糊。

“顶住!阵型不散!”霍克,那位在城墙上坚守多年的老练百夫长,此刻正手持一面布满划痕的重盾,顶在阵线最前方,他须发贲张,声嘶力竭地吼道,用盾牌边缘狠狠砸开一头试图撕咬他腿部的恐猪。

天空被突然掠过的黑影遮蔽。数十只腐翼蝠发出刺耳的尖啸,俯冲而下。它们张开布满粘液的口器,喷吐出墨绿色的、带着剧烈腐蚀性的毒焰。

“散开!注意空中!”艾丹的声音在混乱的战场上响起,他策马挥剑,将一头扑向他的腐翼蝠斩于马下,滚烫的污血险些溅他一身。

但对于密集的步兵阵来说,完全躲避几乎不可能。毒焰如同泼洒的沥青,落在士兵们的盔甲和盾牌上,发出滋滋的恐怖声响,坚硬的钢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熔化,冒出刺鼻的白烟。被直接命中的士兵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在地上翻滚着,徒劳地想要扑灭那火焰,但毒焰迅速烧穿了盔甲,将血肉烧灼成焦炭。

一名圣枪队的士兵被毒焰溅到手臂,他怒吼一声,毫不犹豫地抽出匕首,将自己那条迅速变黑的手臂齐肩斩断!鲜血喷涌而出,剧痛让他脸色煞白,连包扎的时间都没有,便又捡起掉落的长矛,用仅剩的左手继续战斗,眼神中只剩下麻木的疯狂。

剜肉断肢,只为求生。在这片没有神圣光芒庇护的战场上,生存本身就是最奢侈的胜利。

艾丹的心在滴血。这些都是他麾下最精锐的战士,是奥菲斯的屏障,此刻却像脆弱的麦秆一样倒下。他双目赤红,座下战马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怒火,不安地刨着蹄子,躲避着横冲直撞的恐猪和从天而降的毒焰。他手中的剑舞得密不透风,不断斩杀着靠近的敌人,但焦化兽的数量虽然不多,却异常难缠。它们的焦化外壳极其坚韧,普通的刀剑很难造成致命伤,而它们的反击却招招致命。

“侧翼!注意侧翼!”霍克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刚刚用盾牌撞翻了一头小体型的迅猛恐猪,正准备指挥士兵填补缺口,却没注意到一只巨大的腐翼蝠悄无声息地从他头顶掠过。

“霍克!小心!”艾丹眼角余光瞥到危险,厉声吼道。

霍克猛地抬头,但已经太晚了。那只腐翼蝠锁定了这个对他威胁最大的人,张口喷下了一股比之前更加浓烈的毒焰。霍克下意识地举起盾牌,试图格挡,同时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身边一名年轻士兵推开。

“呼!”

墨绿色的火焰将霍克完全吞噬。这位勇敢的老兵甚至没能发出一声惨叫,那面身经百战的重盾瞬间熔化变形,他身上的重甲如同纸糊般迅速化为灰烬,整个人在毒焰中扭曲、焦化,最终只在原地留下一个模糊的、散发着浓烈焦臭的人形轮廓,很快便在晨风中散去。

“霍克——!!!”

艾丹目眦欲裂,发出一声悲愤至极的怒吼。霍克不仅是他麾下最得力的干将之一,更是从他还没当上指挥官时就为奥菲斯家族效力的老臣!这突如其来的牺牲,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刺入艾丹的心脏。

分心之际,一头潜伏已久的迅猛恐猪猛地从侧面撞来,艾丹的战马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被巨大的力量撞得横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艾丹在落地的瞬间凭借战斗本能翻滚卸力,堪堪躲开了恐猪紧随其后的踩踏,但战马却没那么幸运,脖颈被恐猪锋利的獠牙直接撕裂,鲜血喷涌,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艾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脸上沾满了灰烬和马血,呼吸急促。他失去了坐骑,只能徒步与这些怪物搏杀。他看了一眼霍克消失的地方,那里的空气似乎还在因高温而扭曲。巨大的悲痛化为更加狂暴的杀意,他双手紧握佩剑,迎向了那头杀死了他战马的恐猪。

战斗已经持续了近数个小时。城墙上,零星的支援火力——仅存的两门魔晶炮发射了数次,猎魔弩也射出了几十支附魔箭矢——试图为下方的部队提供掩护,但效果寥寥。魔晶炮的威力似乎被焦化兽的某种特性削弱了,只能炸飞一些碎肉,无法造成致命伤。猎魔弩的穿透力虽强,但数量太少,对于这些皮糙肉厚的怪物来说,如同杯水车薪。

更让艾丹心悸的是,脚下的大地在这段时间里,又传来了数次清晰可辨的震动。虽然强度不大,但频率似乎在增加。地面上甚至出现了一些新的、细密的龟裂,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地底不安地蠕动。艾丹瞥了一眼远处的城墙轮廓,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别是现在……千万别是现在……”他无法想象,如果噬岩虫在这个时候从内城或者城墙附近钻出来,会是怎样一副末日景象。

随着最后一头腐翼蝠被数支长矛钉死在地上,发出不甘的嘶鸣,战场上只剩下了人类粗重的喘息声和伤者的呻吟声。焦化兽的尸体铺满了城门外的这片焦土,它们的血液和人类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将灰烬染成了令人作呕的暗红色。

战斗结束了。兽潮,这持续了数日的噩梦,终于以一种惨烈的方式画上了句号。

但没有人欢呼。

艾丹拄着那柄已经崩了好几个口子的佩剑,环顾四周。出发时的数百精锐,此刻还能站着的,不足百人。几乎人人带伤,盔甲破损,脸上混合着血污、汗水和难以言喻的疲惫与麻木。霍克永远地留在了这里,还有其他许多他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

胜利了吗?

从军事角度看,是的,他们肃清了城外的威胁。但代价呢?超过七成的伤亡,包括霍克这样的核心军官。这远远超出了佩里尔定下的三成底线。

艾丹感到一阵眩晕,不是因为体力透支,而是因为这胜利背后沉重得令人窒息的代价。

正当城外的战斗激烈的进行时,外城区靠近内城墙的街道上,也同样紧张。

佩里尔站在一座临时搭建的高台上,面色平静地指挥着士兵将一箱箱珍贵的魔晶和战略储备粮,从外城的仓库运往内城。这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无论艾丹的突袭成功与否,收缩防御、保全核心都是必须的后备方案。

可是这样的行动不可避免地引发了早已惶恐不安的难民们的恐慌。当看到象征着生存希望的物资被运走时,人群骚动起来。

“别抛弃我们!”

“那些粮食是我们的!”

“教会要放弃我们了吗?!”

数百名难民围住了运输车队,他们推搡着护送的士兵,情绪激动地高喊着。一张张因饥饿和恐惧而扭曲的脸庞,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士兵们紧张地举起武器,试图维持秩序,但面对潮水般涌来的人群,他们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冲突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佩里尔从高台上走了下来。他依旧穿着那身象征神圣的白色执事袍,尽管袍角沾染了些许尘土,但他的步伐依旧沉稳,表情甚至带着一丝温和的安抚。

“安静!”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让嘈杂的人群稍微安静了一些。“各位,请冷静。”

他走到人群前方,目光扫过那些绝望的脸庞,缓缓说道:“我知道大家在担心什么。但请相信我们,相信艾丹指挥官。这些物资并非要运走,而是为了集中起来,更好地保护起来。”

他指向城外战斗声传来的方向:“艾丹指挥官正在前方浴血奋战,肃清最后的敌人。胜利就在眼前!但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要保持秩序,团结一致。这些魔晶是为了加固内城的防御,这些粮食是为了保证守城将士的体力。只有守住了这座城,大家才有真正的希望,不是吗?”

他的语气温和而充满力量,仿佛一位慈祥的长者在耐心劝导。但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暖意,只有冰冷的理智和坚硬的决心。他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那枚象征

领主权力的指环,仿佛在从中汲取着力量和决断。

地下的震动依然时不时的出现,街道两旁的房屋簌簌落下灰尘,地面上甚至出现了一道清晰可见的裂缝,一直延伸到不远处的执事塔下。塔楼顶端,佩里尔办公室窗台上的一瓶墨水被震倒,黑色的墨汁缓缓流淌下来,恰好覆盖在一份摊开的文件上,洇湿了“奥菲斯物资存量清单”的字样。

佩里尔正要再次开口稳定人心,却看到远处城门方向,一支残破不堪的队伍,正缓缓地、如同幽灵般地移动过来。为首的那人,正是艾丹。

看到艾丹和他身后那稀稀拉拉、伤痕累累的士兵,即使隔着很远,也能感受到那股惨烈的气息。佩里尔心中一沉。他立刻明白,艾丹虽然可能完成了清剿任务,但代价绝对超出了他的底线。

“艾丹指挥官回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围堵的人群也看到了归来的队伍,他们安静了下来,只是用空洞而麻木的眼神望着那些幸存的士兵。没有人欢呼胜利,空气中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死寂。

佩里尔挥了挥手,示意运输队暂停行动。“让开道路,迎接我们的勇士归来。”他对护卫士兵说道,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封锁内城的准备,暂时可以停下了。至少,艾丹活着回来了,并且解决了城外的直接威胁。

难民们默默地让开了一条通道,看着艾丹和他的士兵们拖着疲惫的脚步,从他们身边走过。一些难民试图从士兵们脸上寻找希望,但只看到了深深的疲惫和痛苦。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紧紧攥着一块破旧的布片,浑浊的眼睛望着天空,喃喃自语:“神啊……你还在看着我们吗……”旁边一个年幼的孩子,则死死抓着母亲的衣角,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茫然。

当艾丹带着残部回到外城入口时,晨雾已经散去大半,露出了被战火蹂躏得满目疮痍的土地。空气中弥漫的焦臭味依旧浓烈,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刚刚结束的战斗有多么惨烈。

佩里尔站在那里,白色的执事袍在晨风中微微摆动,与周围的破败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看着艾丹,看着他身后那些盔甲上布满焦痕和血迹、眼神疲惫空洞的士兵,目光复杂。

“胜利来之不易,做的好,艾丹指挥官。”佩里尔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艾丹拄着那柄断裂的佩剑,勉强站直身体。他抬起头,迎上佩里尔的目光。汗水、血水和灰烬混合在一起,模糊了他的脸庞,只有那双眼睛依旧锐利,但此刻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疲惫和痛苦,或许还有一丝完成任务后的麻木解脱,但这丝解脱很快就被巨大的损失感所淹没。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关于霍克,关于牺牲的士兵,关于这场代价高昂的“胜利”,但最终,喉咙干涩,千言万语都化作了沉默。他只是极其缓慢地、沉重地点了点头。

两人之间没有争执,没有质问,只有一种沉重的、心照不宣的默契。他们都明白这场战斗意味着什么,也明白眼前的平静是多么脆弱。

周围的难民和士兵们默默地看着这一幕。一些士兵开始低声交谈,声音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结束了……总算结束了……”但更多的人只是沉默着,擦拭着武器上的血迹,或者茫然地望着远方。

不远处,面包店的门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条门缝,看到外面的景象后,又砰地一声关紧了大门,还用木板加固了一下。街道上原本燃烧着取暖的几处火堆,也因为无人照看而渐渐熄灭,只留下袅袅的青烟和残留的焦臭味。

一场惨烈的战斗结束了,兽潮的威胁似乎暂时解除,城市获得了一丝宝贵的喘息之机。但这喘息,却如此沉重,如此压抑,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宁静。

亚德里安站在分教会的高处,俯视着下方发生的一切。

他看到了城外那场模糊,短暂却无比血腥的战斗。他看到了士兵被毒焰吞噬,化为焦炭;他甚至能隐约听到远处传来的、士兵们斩断自己肢体时的痛苦哀嚎。

他也看到了外城区,佩里尔大人在安抚骚动的人群,看到了那些难民脸上交织的绝望与仅存的一丝期盼。他看到了那位低语着询问神明是否还在的老妇人。

一种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他,想要冲下楼去,去救治伤员,去人群中传播神的慰藉,去做一些他认为一个牧师应该做的事情。他迈开脚步,试图走向通往楼下的阶梯。

“亚德里安牧师,请留步。”两名面无表情的教会守卫如同雕像般挡在了他的面前,“执事大人吩咐过,您需要静养,不能离开圣堂。”

亚德里安的脚步停顿了。他看着守卫那毫无感情的眼睛,又回头望了一眼窗外那如同炼狱般的景象,内心充满了剧烈的挣扎。

“我……我必须去做点什么……”他声音干涩地说道。

守卫重复着佩里尔的话语,语气冰冷,“执事大人说过,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使命……”亚德里安低声呢喃着,仿佛在进行自我催眠。他攥紧了胸前的法袍,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试图将佩里尔的话语当作救命稻草,用来对抗内心深处那份强烈的愧疚和无力感。

“是的…唯一的希望……”他闭上眼睛,努力将那些血腥的画面和绝望的呼喊驱逐出脑海。“…我必须相信……我有更重要的事……”

他一遍遍地重复着,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祈祷。他能感觉到自己手指在微微颤抖,那枚象征信仰的圣徽上,似乎也因为刚才的震动,多了一道细微的裂纹。

又一阵震动传来,虽然轻微,却让房间内的一个烛台从桌上滚落,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烛火熄灭,只留下一缕青烟。亚德里安猛地睁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又被他强行压制下去,转化为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

他转过身,不再看向窗外,而是走向房间深处那张简陋的床铺。“是的,”他低语着,声音却带着一种不自然的平静,“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需要说服自己,必须说服自己。否则,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夜幕悄然降临,给这座伤痕累累的城市披上了一层阴冷的黑纱。

城墙上,艾丹独自坐在冰冷的石阶上,借着微弱的魔法灯火,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那柄断裂的指挥官佩剑。他的动作很慢,很仔细,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他用一块粗糙的布匹反复擦过剑身上的崩口和凝固的暗红血渍,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摇曳的火焰。或许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起了冲锋时斩杀第一头焦化兽的决绝,但更多的,是霍克、是士兵们在毒焰中扭曲的身体、以及那份沉重到令人窒息的伤亡报告。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却仿佛只能闻到血与灰烬的味道。

圣堂深处,佩里尔站在高窗前,凝视着下方城市中零星的灯火。烛光摇曳,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目光闪烁不定,不知在思考着什么。那枚领主指环在他的手指上静静地待着,不再转动。

亚德里安的房间里,烛台依旧倒在地上,他蜷缩在床上,紧紧攥着胸前的法袍,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汲取一丝力量。他强迫自己不去想白天看到的景象,脑海中反复回荡着“寻神之路”和“唯一希望”的字眼,但眼神深处,那份无法掩饰的纠结和痛苦,却如同黑暗中的微光,若隐若现。

外城区,难民营地的火堆早已熄灭。黑暗中,只能听到压抑的啜泣声和偶尔响起的、孩童因噩梦而发出的惊叫。那位白天询问神明的老妇人,依旧坐在角落里,紧攥着那块破布,如同抓住最后的救赎。

而在城市阴影的角落,废弃的染坊内。

卡琳小队的成员们已经恢复,“平衡剂”的作用让他们暂时摆脱了动物化带来的狂躁,但也带来了深深的疲惫。

“好像结束了?”格里夫低声说道,他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除了偶尔传来的风声和隐约的震动,确实安静了许多。

“嗯,兽潮应该是没了。”费舍尔补充道,他的脸色依旧苍白。

只有卡琳,依旧保持着警惕。她蹲在地上,手指轻轻划过布满灰尘的地面,似乎在感受着什么。那双在黑暗中闪烁着锐利光芒的眼睛,紧紧盯着地面,仿佛能穿透厚厚的土层,看到地底深处的秘密。

地底传来的低沉轰鸣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清晰,染坊的地面也随之轻微震动。

“结束了?”卡琳缓缓站起身,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肯定:

“不,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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