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珠润一副伤心的神情，“之前G城的事，我可是因为你才帮忙的...”
“真的是那样吗。”
顾繁话里有话。他认为李珠润不该把他当成什么都猜不到的傻瓜。
“你这是生气了？”
李珠润察觉到顾繁的情绪，直言道：“是不是你家里人跟你说，我接近你只是为了利益？”
“没有。”顾繁不承认。
李珠润看着顾繁那特意冷下来的一张脸，不禁笑了。
“那你觉得，我在不知道你身份的时候，第一次见面就送了你鸽血红，是为什么？”她问。
“不知道。”顾繁当时也很疑惑。
“其实，我对人对物很少有第一眼就喜欢的，那块鸽血红是我看了很久后才觉得喜欢上的，可对你，是第一眼。所以我当时就在想，如果把这块鸽血红送给你，你会不会给我个笑容。”李珠润说着，回想起顾繁那天眼里的笑意，“是我赚了。”
“............”顾繁心想那不就是见色起意，那时候还让他叫姑姑，这才是真bt吧。
“虽然的确是见色起意，但这‘意’，我要是‘起’一辈子，可以算是一见钟情吧？”
李珠润很聪明，几乎猜到了顾繁心里所有的想法，并且直截了当表明态度，毫无逃避问题的意思。
“你...你说算就算吧。”
顾繁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他本以为李珠润这样利益为上的人，只会在他察觉到的时候说几句场面话来否认，可他却没想到，李珠润给他的是肯定的答复，他任何的怀疑，李珠润都心知肚明，没有视而不见，而是选择正面回应。
“我接近你家人的行为，你可以理解为另辟蹊径，我名下的产业，就算现在退休，每天挥霍，也完全足够，所以合作目的不是利益，而是想跟你的家人保持稳定良好的关系。”李珠润说。
“李会长不用和我解释这些的...”顾繁嘟囔道。
这样的氛围，搞得像是情侣吵架，一方因为一点点小事耍脾气，另一方上门来哄，实在很难不让人胡思乱想。
“我不跟你解释的话，误会不就更大了吗，面对重要的人，有问题就应该当天解决，不是吗？”
“这样更误会了......”顾繁不敢相信李珠润会对他是这种心思。
从前面对李珠润这样年长许多的，他总是有种面对长辈训诫的紧张感，但今天，李珠润这样的语气和态度和他说话，好像无形中把站得很远、一直在保持距离的他，温柔拉近。
能感觉得到，某种他很介意的东西慢慢消失了。
“你不需要有压力，我又没有让你给我答案或是回应，我今天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清楚的明白我的意图，然后，把你的信任和时间在适当的时候分给我一点。”李珠润语气轻松，像是说着一件平淡的小事。
“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让你真正的了解我，我也想有一次被人懂得的感受。”
“难道以前没人了解过你吗？只要你想还不是......”
“不想。我只要你了解我。”
李珠润直接道。
“那如果了解之后，我还是不喜欢你呢？”顾繁问。
虽然李珠润成熟稳重，有钱有势，又在这方面主动、直白且专一，但相差的年龄，在顾繁心里是个解决不了的问题。
如果不是李珠润今天说起，他不会想得那么远，但既然说了，他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有了想象，或许他和李珠润之间已经有一定的代沟了，就算在一起，同一个屋檐下的生活也完全不同频，矛盾就会在这一次次不同的频率中变得越来越嘈杂。
“如果真是那样......我李珠润拿得起放得下，绝不纠缠。等你结婚，我随礼999万，当做祝福，说到做到。”
李珠润在说自己‘拿得起放得下’的时候，自己都没有察觉到，那一瞬间的犹豫和遗憾。
“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有个喜欢的年轻女生？”顾繁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强调‘年轻’二字。
李珠润想了想，问：“是叫，乔伊岚？”
“你还查我...”顾繁皱眉。
“没查啊，什么时候查你了？”
李珠润压下笑意，“只是那天演唱会，我注意到了camellia设计师，让人打听了一下，知道你暗恋她，你们是高中、大学同学。”
“那你明知道我...”
“真的是喜欢吗？”
李珠润竟然打断了顾繁的话，问得意味不明。
“...什么？”顾繁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喜欢的，真的是乔伊岚吗？”李珠润重新问道。
“你什么意思......”顾繁不理解。
“我从你同校的校友那里听说了一些关于你们的事。在我看来，与其说你对乔伊岚专一而长情，还不如说，是那句一直没能说出口的喜欢，成了你的心结，让你以为自己还喜欢。”
“你胡说。”顾繁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从年少时的心动，一路追随到大学，虽然没能有勇气把喜欢说出口，但最起码，他从未质疑过自己的心。
暗恋，不就应该是这样的吗？是吧......
“第一次动心的年轻人，就是很容易把依赖啊之类的，各种各样的感情混淆为喜欢。但我见的多了，分得很清楚。”
李珠润走上前，神情认真，道：
“顾繁，那已经不是喜欢了，是不甘。”
“............”
顾繁心中一震。
像是有什么扎根在心底的东西，在此刻被李珠润轻而易举的连根拔起，带着难以呼吸的痛。
“没有勇气表白，你遗憾、不甘心，除此之外，你的人生应该还有很多没说出口的话。现在，不如问问你自己，那到底是爱，还是又一次恨懦弱的自己？是喜欢，还是胆小鬼的习惯？”
“............”
顾繁忽然间脑海一片空白，无法给自己任何回答。
李珠润依旧句句紧逼：“跟你合住的那个女孩，在一个屋檐下，我不信你和她之间没有一丝一毫不同的情感，还有刚离开的温家小姐，你把她请进家里，没有明确的拒绝，还有就住在隔壁的d1m，你们的关系似乎也越来越好，或许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你敢说自己喜欢乔伊岚，那又敢不敢说在面对不同的诱惑时没有过动摇呢？”
“............”
一瞬间，被顾繁自以为坚定的喜欢，被彻底击碎，散落成满地写满懦弱的回忆碎片。
原本还对李珠润的话感到生气，但顾繁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别再执着了，看看正在喜欢你的人吧。”
李珠润说着，牵上顾繁的手，“我有信心能让你看清楚，什么是真正的喜欢。”
她很清楚，顾繁在这方面像个木头一样，总是不回应不拒绝，并不仅仅是因为性格，也是因为顾繁一直在逃避自己早就动摇的事实，随着时间，顾繁完全麻木，不明白到底怎样才是喜欢，也可以说是，习惯性的只把自己对待乔伊岚的样子视作喜欢。
本来她不想让顾繁面对这样的事实，但这种麻木，不便于让顾繁接受她的喜欢，总归是个问题，必须解决。
“别再说了。”
顾繁抽回手，转身回了房子里，又一次把现实关在了门外。
李珠润也正想给顾繁一点时间。
“新年的时候再见吧。”
她在门外说完，便离开了。
听着高跟鞋的声音远去，顾繁靠着门，无力地坐在门口的地上，像是失去了全部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