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山中雾气渐起,全真教的宫观檐角在薄雾中若隐若现。
武术指导程小冬手里攥着一条金铃索——一条白色绸带,末端系着金色圆球,绸带连着白金丝织成的手套,刀枪不入。金球可打穴道,球中发出的叮铃声藏着音律,能扰乱敌人心神。他站在台阶上冲江雪珑招手。
“阿珑,过来!”他手腕一抖,金铃索“唰”地甩出一道银光,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一会儿你从屋檐上飞下来,落地时金铃索要先缠住第一个道士的剑,借力转身,再横扫……”
他说着,猛地一个旋身,索尖的金铃“叮铃”脆响,带着凌厉的杀气。
江雪珑站在一旁,手里也握着一条备用的金铃索,认真听着。
“落地后,你要连打三个道士,动作要快,但身形要稳。”程小冬边说边比划,“金铃索不是硬兵器,你得让它像活的一样,缠、绕、甩、收,一气呵成。”
江雪珑手腕轻转,金铃索“唰”地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银线,虽然没有程小冬那么凌厉,但也很有气势。
“不错!”程小冬赞许地点头,“当初试镜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可以做到小龙女武功的「轻灵飘逸」,看起来像在跳舞,但每一招都要带着杀气。”
江雪珑抿唇一笑:“明白,就是「看起来很美,打起来很疼」。”
程小冬被她逗乐了:“没错!待会儿你从屋檐上飞下来时,威亚会给你一个助力,但你落地时要自己控制重心,别让观众看出是吊威亚。”
正说着,场务跑过来喊道:“陈指导,威亚调试好了,可以试戏了!”
程小冬拍了拍江雪珑的肩膀:“走,上去试试。”
江雪珑跟着他走到重阳宫屋檐下,威亚师傅已经准备好了。她系好安全带,抬头看了看高高的屋檐。待会儿她就要从这里飞身而下,金铃索横扫全场,救下被全真教围攻的幼年杨过。
“准备好了吗?”程小冬问。
江雪珑点头,眼神坚定:“嗯,来吧。”
威亚缓缓升起,她的身影逐渐升高,白衣在晚风中轻轻飘动,宛如真正的古墓仙子。
屋檐上,江雪珑俯瞰片场,白绸末端垂落的金铃轻轻旋转。这一刻,她是独闯重阳宫的小龙女。
……
故事讲到孙婆婆带杨过来到重阳宫,为了让全真教善待杨过,主动拿出玉蜂浆要替赵志敬解玉蜂毒,却被赵志敬怀疑是毒药。
孙婆婆看着眼前咄咄逼人的十几名道士,冷哼一声,把装了玉蜂浆的小瓶子递给杨过:“杨过,喝了它!”
杨过立即上前接过药瓶一口喝完,孙婆婆不屑地看向众人:“是不是毒药你们现在看到了。”她转身拉起杨过的手,“杨过,我们走!”
尹志平立即拦住了二人去路:“请婆婆再赐一瓶解药。”
孙婆婆笑了:“解药只有一瓶,刚刚已经被杨过喝了。你们全真教这么有本事,就自己给赵志敬解毒吧!”
她拉着起杨过就往外走,赵志敬在身后喊道:“重阳宫岂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话音未落就招呼众人上前围攻,孙婆婆扔出三枚玉峰针,趁众人躲避,拉起杨过逃到了殿外。
一干年轻道士都不是孙婆婆的对手,眼看二人就要逃出重阳宫,郝大通飞身而出三招便将孙婆婆击退。
孙婆婆自知不敌全真七子,使诈认输,却以全部内力与郝大通对上一掌,打伤郝大通的同时,自己也身受重伤,奄奄一息。
杨过扑到孙婆婆身上哭着大喊:“臭道士杀人了!”赵志敬和尹志平连忙上前拉扯他。
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夜空中传来,人未到声先至:“一群男人,欺负两个老弱妇孺,全真教好有本事。”
夜色如墨,一道白影自重阳宫三层主殿檐顶飞掠而下,衣袂蹁跹。伴随一道“叮铃”声,众人只觉眼前银光暴涨,金铃索已缠上赵志敬的剑刃,“铮”地一声将他连人带剑甩出三丈远!
尹志平仓皇拔剑,那索尖金铃却似生了眼睛,凌空转了个弯,“啪”地抽在他手腕上。长剑当啷落地,他踉跄后退时,正撞上飞身来援的郝大通。
白衣女子翩然落地。
夜风卷起她未束的长发,腰间银丝绦带与金铃索一同垂落,在青石板上蜿蜒如星河。她背对众人蹲下,指尖搭上孙婆婆脉搏。
“龙..……龙姑娘..……”孙婆婆气若游丝,“我从来没有求过你……我现在想要你答应我……”
小龙女表情并无波动,只是眼角淡淡扫了一下杨过:“你想让我照顾他?”
孙婆婆看向幼小的杨过,满眼的放心不下:“我想求你照顾他……一生一世。”
小龙女眼神略带疑惑:“一生一世?”
孙婆婆恳求道:“龙姑娘……你从小便是我带大的……如果我不死……也会照顾你一生一世。”
小龙女沉默良久,微微抬眼:“好,我答应你。”
孙婆婆终于放下心来,她把嘴巴凑到杨过耳边,轻声叮咛:“龙姑娘和你一样……从小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你要和她……和她……”话未说完,便垂落了双手。
小龙女站起来,缓缓转身,月光正好照在她的脸上。眉目如画却冷若冰霜,唇间一点血色衬得肤色更白,恍若雪堆出来的人。她漠然的目光扫过众人,竟令全真教道士齐齐退了半步。
“刚才是谁动手?”她声音不大,却让众人不敢擅自回应。
杨过抱着已逝的孙婆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他愤恨地指着郝大通:“是他!是他杀了孙婆婆!”
郝大通急忙上前辩解:“我与孙婆婆无冤无仇,今日贫道误伤了她,想必是孙婆婆命中当有此劫,还请逝者安息。”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既然是你动的手,你便自刎谢罪吧。”小龙女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却像一句天谴——天道规则,理应如此。
“岂有此理,竟敢在重阳宫口出狂言,简直不知天高地厚!”赵志敬顶着满脸玉蜂叮出的毒包上前半步指责小龙女,却连一个眼神都没得到。
小龙女手中白绸垂落,末端金铃飞速旋转,刹那间地面的银杏叶被风“咻”地卷起,打着旋在空中翻飞。
小龙女看着郝大通,语气不重,却没有任何转圜余地:“老道士,亮兵器吧。”
金铃破空,白绸如银龙翻卷,直取郝大通咽喉。他拂尘一甩,三千银丝缠上金铃,两股真气相撞,震得重阳宫各殿檐角铜铃齐鸣。
小龙女腕间轻转,金铃倏地变向,绕着拂尘螺旋而上。郝大通猛然后撤三步,道袍鼓荡如帆,竟将金铃索生生绷直。二人隔空较力,青石地板“咔”地裂开蛛网纹。
郝大通眉头一蹙,突然弃了拂尘,反手拔出身后弟子手中的长剑。寒光乍现,剑锋贴着白绸逆流而上,直削小龙女手腕!
小龙女足尖点地轻盈腾空,金铃索忽如灵蛇飞舞,贴着剑刃“哧溜”滑下。郝大通只觉剑身一沉,那金铃竟顺着剑格缠上他腕脉!
小龙女凌空一扯。
郝大通顿时被拉着飞向小龙女,他手挽剑花,调转剑尖,借力前冲,剑锋带着金铃索反刺她心口!
在场道士纷纷叫好,只有杨过和尹志平朝小龙女喊了声:“小心!”
电光石火间,小龙女白金丝手套猛地探出,“铮”地攥住剑刃!
剑尖离她咽喉不过三寸,却再难进分毫。郝大通惊骇发现,这看似纤弱的手指竟如铁钳,任他如何催动内力,剑身纹丝不动。
“叮——”
小龙女五指一错,精钢长剑应声而断。碎刃飞溅中,她左掌已印在郝大通胸口。老道如断线风筝倒飞出去,被身后的众弟子接住,捂住胸口,嘴角溢出血线。
金铃索凌空回转,小龙女接住末端金球,冷眼看着落败的郝大通,轻轻吐出四个字:“自刎谢罪。”
郝大通自觉丢尽颜面又被小龙女步步紧逼,迫不得已举剑就要自刎。这时,一道破空声响起,空中飞来一剑,直直打落了郝大通举起的断剑。
一道威严的声音从空中传来:“胜败乃兵家常事,郝师弟何苦来哉。”
那柄破空而来的长剑钉入青石,剑穗犹自震颤。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道黑影踏空而来,落地时,道袍下摆竟纹丝未动。他须发皆白,左手负于身后。夜风忽止,仿佛连天地都在等他开口。
“龙姑娘。”他嗓音沉如古钟,震得银杏叶簌簌下落,黑袖一拂,钉在地上的长剑“铮”地飞回他手中,“全真教门下丘处机,向你讨教几招!”飞身便朝小龙女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