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疏上说,蒲湘南半年前剿灭缅军时,腿受了伤,本以为只是寻常的伤,谁知伤口反复化脓腐烂,找了很多大夫来都没用。
刚有好转,偏偏此时南佤忽然来犯,南佤那边有个军师是缅人,和蒲湘南是老熟人,蒲湘南知道对方很难对付,她毫不犹豫的就上了前线。
也就是这一去,蒲湘南死于南佤的围困,对方知晓蒲湘南近战无人能敌,用的是远攻击,蒲湘南最后死于万箭穿身,尸骨被找回的时候,已经不完整了。
思绪回到当下,凤知灼看着步伐轻快,十分明艳的蒲湘南。
上一世她没能为蒲湘南争取到属于她的嘉奖,这一世新朝武将必将有她一席。
就在这时,凤知灼忽然听到铃铛撞击的声音从远处而来。
“羌戎人!”蒲湘南眉头紧锁,神情厌恶,和周遭其他人见到荧惑一行人的态度,截然不同。
荧惑依旧一身黑袍,面具覆面。
他很高,看起来却很单薄,浑身上下都透着让人不舒服的诡异感。
羌戎这几十年壮大得太快,犹如阴影一般笼罩在虞朝人头顶上。
加之荧惑的气场,人人都带着本能的畏惧。
除了蒲湘南。
她父兄都在边境镇守,她对狼子野心进犯虞朝的人,怀着深深的敌意。
“我娘说,北境的土壤都是红的,那是被羌戎贼人杀死的百姓的血染红的……”蒲湘南话音落下,想到什么似的,无措的看向凤知灼,“郡主对不起,我忘了你父亲……”
“没什么可对不起的,为国战死是我父亲和祖父的荣耀,也是我的荣耀。”凤知灼温声道。
凤剑山活着回来是她的污点,他死了就不一样了,她可是要大大的吃他的人血馒头。
蒲湘南十分动容:“湘南得和郡主多多学习才是,我始终担心父亲和哥哥们……身为将门子,我应当有郡主这样的觉悟!”
凤知灼笑起来:“傻瓜,你父兄还活着,你做甚要有这样的觉悟,既然还活着就要长长久久的活着,等到有人可接班了,便退下来享福。”
“可以吗?南境线太长了,父亲和哥哥们要面对许多小国不断的侵扰……除却这些,那边的毒虫、猛兽还有不晓得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有毒瘴气……哪一样都足以致命。”蒲湘南越说越沮丧。
父亲总说,他是注定要留在南境线上的。
活着杀外敌,死了镇外敌化的恶鬼。
听起来气势雄浑,但蒲湘南每每想起,都鼻酸想哭。
“可以。”凤知灼认真的回答道,“当国力足够强大的时候,就足以震慑外敌,让他们不敢轻易来犯。毒虫多,就将药品备足,将士们有更好的铁甲、武器,猛兽也不足为惧,瘴气也是一样,它存在必有可解决的法子,有足够多的钱,总会找到解决问题的人。”
蒲湘南惊讶的看向凤知灼:“好像……的确是这个道理,可咱们的国力……哎……钱也都是世家手上。今年的军需,大哥守在户部撒泼打滚的要,也只要到七成,剩下的全靠二哥搞的军屯勉强糊弄上……这只是吃喝,至于甲胄、兵器一类的,中下等的士兵压根没有甲胄……”
蒲湘南压低声音,越说越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