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楼无奈之下,只得随他了。
这女人看着就不是省油的灯,听徐挽歌等人之言,她似乎与澜冰岛那邪魅男子有瓜葛。
一顿火锅吃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萧十一有些微醉,拉着苏小楼到演武场比试枪法。
苏小楼也有些兴趣,随即取了一杆轻骑兵冲锋所用的硬枪,枪杆用柘木制成,拿在手中冰冷刺骨。
萧十一则选了一支白蜡杆步兵枪,杆身韧性十足,对使用者要求很高。
“楼弟,请!”萧十一跳到场中大喝一声。
苏小楼也不废话,提枪朝他攻去。
两枪相碰,感到一股巨大的内劲,让他险些长枪脱手。
当即也不敢再有所大意,全身心应对。
木子兮、杏儿,还有一堆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镇北将军府的少爷、小姐,在一旁嗑着瓜子,津津有味的看着。
两人枪法时而飘逸灵活,时而刁钻古怪,又有军中枪法的刚猛,外行人看起来,极具观赏性。
加上两人身材匀称,均为黑色束身衣,气质不凡。
来来回回,已经走过三十余招,基本的试探已经结束。
两人两枪一计猛烈碰撞,身影靠近,用内力对了一掌,弹开丈远距离,却是没再出手,持枪警戒起来。
都是在寻找对方之弱点。
萧十一枪法以刺、戳、点、扫、挑为主,有边军枪法的精髓,也有常山赵氏枪法的灵巧,两者做了一个融合,颇为不俗。
而苏小楼枪法来自于老瘸子师父,传自悟道子祖师与友人切磋后自创,以一截二进、三拦四缠、五拿六直为枪法核心,枪法灵动善变,精妙绝伦之下也具刚猛之势,有浓烈的道家气息。
能拒敌于枪身之外,还有许多杀招。
所以萧十一被压制得有些难受。
也在暗自心惊,苏小楼所使枪法,大开大合,这河间府何时出了这么一派枪法?
当下也不得不放下小视之心,紧捏枪杆,一跃而起,泰山压顶之势,大鹏展翅之形,枪从空劈下,枪头却若怪蛇点头,朝苏小楼后背点刺。
一出手就是一杀招,苏小楼不敢硬刚,只得一个横扫,逼得萧十一身形不敢过多靠近。
他那白蜡杆枪身撞击在苏小楼格挡的后半截硬枪杆上,巨大的力道让他身体都往下沉了一下。
弯点刺过来的枪头,离后背皮肤只有寸余,他都能感觉到枪尖的冰冷。
趁萧十一的白蜡杆枪弹开的间隙,猛的往后退了几步。
萧十一原以为苏小楼要拉开距离防守,哪里能给他机会,枪收势后立刻一招三连扫攻过去。
苏小楼以枪拒之,一截二进,待萧十一点戳相交,化解苏小楼两步快攻后,刺挑互喝,霸道无匹,逼得苏小楼不得不转身回防。
谁知,苏小楼手中长枪以一个难以置信的方式,枪头枪尾瞬间换了左右手,后仰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出一枪。
却是直攻萧十一头部而去。
如此古怪刁钻的精妙招式,让萧十一猝不及防,因枪攻他下盘,已来不及回防。
萧十一虽年龄不过十八,却与大月族、鞑子大战不下百场,也可谓身经百战,经验之丰富,远不是苏小楼可比。
只见他侧身横倒,苏小楼的枪头刺破了他的发髻。
一记杀招回马枪,虽然逼的萧十一狼狈不堪。
但他凭借经验躲过之后,趁苏小楼身形未归之时,白蜡杆长枪拍中苏小楼腰部。
这记重击,让他闷哼了一声,身形顿时停滞了一下。
再想收枪进攻,已然来不及,萧十一枪头已经抵在他的脖子上。
萧十一虽披头散发,但却气势骇人,不愧为镇北将军府第一武痴。
苏小楼苦笑两声,收枪认输。
萧十一则长舒一口气,也收了枪,将长发拨至身后,一脸心有余悸。
“楼弟,你这枪法可真古怪,刚才差点着了你的道!”
两人勾肩搭背,从演舞台上走下。
“萧大哥枪法刚猛中,带着细腻,当真了的!”
“哈哈,就不要互吹了。刚才你使的最后一招叫什么?”
萧十一坐在太师大椅上,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额头密集的汗珠。
“此招名为一截二进,百鸟入林,回马之枪。本为马上枪术,本门师祖经过改进后,为步战回马枪!”
“可否教教我?这枪法在乱军相搏时,有很大的优势!”
萧十一并没有拜入固定门派,授其功法者大多为军中高手,所以不知武学门第之见。
好在这枪法也只是老瘸子师父闲暇时教授他,并非门中不传之术,所以当即应允道:“当然可,萧大哥要是看得上,定倾囊相授!”
“哥哥也不能白学你的!”说着,对旁边的侍卫吩咐道:“去牵过来!”
很快侍卫牵过来两匹不凡的大宛马,通体棕红色,体态匀称,头窄颈高,体形高大优美,神态威严,威武彪悍!
这马匹看着就不俗,苏小楼阅读过一本名为《相马册》的书籍,跟其中的汗血宝马的描述颇为相似。
“汗血宝马?”他不确定问道。
萧十一眼中露出些惊讶,“楼弟还懂相马之术?”
“略知一二,算不得懂。”
“此马确实为汗血宝马,可日行千里,速度耐力都远超最顶级的燕山马。我二叔前些时日,围剿西域三国所缴获,将它送给了我。这其中一匹,就赠与楼弟!”
如此贵重之物,怕不下万金,苏小楼哪里肯收,当即拒绝道:“无功不受禄,弟弟我非军中之人,何必浪费了如此神驹!”
“哈哈,楼弟可想差了,在两军大战中,它反而是累赘!哎,其中门道就不一一赘述了!”
苏小楼还欲拒绝,萧十一摆摆手继续道:“楼弟再拒绝就是看不起哥哥了,那这枪法我虽神往,却是不敢再厚颜开口!”
闻言,苏小楼只得苦笑不语!
略作了休息,又与萧十一带着一大帮军中士兵前往郊外打猎,玩的是不亦乐乎。
天黑了,才返回城中,正喝酒喝得起劲,萧十一因接到军中公务函,只得骂骂咧咧去办差去了。
于是,酒也没喝得成,便带着杏儿骑着那匹汗血宝马返回旧货市场的宅子。
宅院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一个腰挎长剑冷冷的黑衣女人像石雕一般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徐挽歌那名高手侍女。
见到她,苏小楼下马惊讶道:“你怎么寻到此处?”
将杏儿接下了马。
便听她没有感情的声音:“小姐说,你莫不会是忘了她罢!”
闻言,苏小楼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确定问道:“你早上来过?”
“来了三次!”
苏小楼心里咯噔一下,忘了与徐挽歌说一声,恐怕她要生气了。
只得解释道:“拜访个友人……”
“你去跟小姐说,跟我说没用!”
苏小楼表情一滞,不知说什么好,这女人真是直来直去。
与杏儿说了几句后,就上了马车,去往挽风阁。
到了挽风阁徐挽歌的住处,却没见着人影。
那黑衣侍女将他带入客厅,也退下了。
见四下无人,干脆自己坐在茶桌上煮茶喝。
茶没煮好,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味。
徐挽歌一身红色的罗裙,头发还有些湿润,如同出水的芙蓉,一尘不染,仙气萦绕。
看得苏小楼都挪不开眼。
没有想象中的生气责怪,她反而挂着浅淡的笑容坐在他身侧。
“喝酒了?”
兴是酒味还很浓。
“喝了一些!”
递给她一杯热茶,她却没有接,交代了侍女几句,然后就直勾勾看着他。
苏小楼自认为内心足够强大,但这目光竟然让他有些无措之感,不自然的躲过她的眼睛,泡起茶来。
“怎么,不解释一下?”她笑着说了一句。
“解释什么?”苏小楼一下没反应过来,不过随即又道:“镇北将军府的故友相约。而且几日奔波,我也想你好好休息一下!”
“我接受你的解释!”徐挽歌淡淡道。
苏小楼才舒了一口气,还好自己反应快,这种女人独立性太强,生气了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去哄得好!
“嘿嘿!”苏小楼些许尴尬挠挠头,转过话题:“那女孩好些没?”
“嗯,醒了。”
这时,五六个侍女鱼贯而入,端来许多精美的菜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