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一艘船台边的小船。
她熟练在船的一端划着船桨,苏小楼坐在船另外一端,捂住胸口,疼痛让他额头冒出许多汗珠。
带的药都在马匹上,忘记带些在身上,也只有忍着。
忽然,云层里落下一道阳光,洒在山间,如同日照金山那般唯美。
微风轻拂,周围安静到了只听到心脏的跳动声,这一刻苏小楼忘记了疼痛。
那种宁静让他沉迷,看着如画中人一般的徐挽歌,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
“你不好奇我拿了什么?”徐挽歌拨开风吹到嘴角的头发,打破了这份宁静。
他摇摇头,坐到了船舱内,头靠在船首,半躺着,这样让自己舒服了一些。
“这些对我都不重要。”
撑着起身,用手舀水打湿了下脸,因为他感觉到无尽的困意袭来,灼月六玄功开始在修复内伤。
但他还不想睡,平静盯着她,舒了一口气,“也许你不会信……”
苏小楼还未说完,徐挽歌就很突兀坚定的插了一句,“我信!”
这让他愣了一下,看着天空,又继续道:“若不是你,兴许我已经在回木南城的路上,甚至在回家的路上。许多巧合,从驿站认识萧十一开始,就偏离了初衷……”
他越说越小声,最后沉沉睡了过去。
徐挽歌停下了船桨,看了他好一会儿,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只觉莫名情愫萦绕在心头。
那天救他重伤落在挽风阁内,被一群刺客追杀。
她本不想理会,只是突然想到可以利用他探查老师消息,后来故意接近他也是如此。
天龙寺偶遇,轻松的交谈像极了儿时的无忧无虑;杏春园的一曲天龙八音,震惊四座的同时,让她看到他的才华……那曲春庭梨花,彻底让她心乱。
想着她走了过去,小船摇晃了几下,稳住后她脱下外衫,垫在他的脑后。
继续划着船,驶进了水雾中。
……
不知多久醒来后,阳光直射,让苏小楼睁不开眼。
难得一见的晴朗天气。
马伸出鼻子在他头上嗅去嗅来,拍了马一巴掌将它赶跑。
体内的情况好了许多,腰间的伤口也没那么疼痛。
徐挽歌拿着两条处理好用木棍穿着的鱼走了过来。
“醒了!”
她似乎补了妆容,看起来比在塔楼前精神许多。
换了身黑色的束身衣,美到依旧让人窒息。
“嗯,我睡了多久?”
他按了按太阳穴,脑袋还有些沉重。
徐挽歌放下手中的鱼,走过来坐到他身边,递给他水壶。
“一天一夜了。你在塔楼前使的什么剑法,反噬如此严重?”
向他体内输入的真气仿佛一个无底洞。
说起这个他露出一丝苦笑,自己虽算不得武痴,修炼从未敢懈怠过,但还是不如人意。
“灼月剑法,师门的独门绝技。道行不够,强行催动受了内伤。”
说着从马匹上取下几粒丹药服下。
“世间有如此奇功,当真令人叹为观止!”徐挽歌倒不是恭维,那诡异的剑法至今让她记忆犹深。
苏小楼不想过多的谈论师门,转而岔开话题:“我们这是在哪?”
徐挽歌美眸一转,将一条鱼递给他,一起放在火上烤。
“离湖边大约五六里的样子,若是那群人折回,也不轻易寻到此处。”
苏小楼微点点头,沉默了片刻,心中有些忐忑问道:“你与那人……”
徐挽歌忽然笑了,眼睛眉毛微微抬起,眼神忽然定在一个地方道:“嗯,我与他认识好些年了,只是不常来往!”
一句不常来往,让他心里压着的石头瞬间被拿开一般,五脏六腑都去了大半的郁结之气。
之后两人陷入了沉默。
两个未经男女之事的青年男女,各有心思,情感表达显得拘束,一时间出现了一种微妙变化。
在烤鱼这块,他比徐挽歌要强上许多。
将手中烤好的鱼递给她,她像是被惊到了一般,轻语一声“啊”。
被苏小楼碰到的手像触电一般,紧张起来。
“快烤糊了。”苏小楼说着拿过她手里的烤鱼,晃了晃笑道,“快吃吧,这条一小会儿就好。”
说着从马匹的行囊中抽出了一支飞刀递给她。
她没有拒绝,用飞刀挑出鱼肉细嚼慢咽的吃起来。
简单的吃了烤鱼后,也不能在此过多停留。
毕竟两人把莫家军余孽、澜冰岛水匪得罪了个遍。
走了五六里,苏小楼纠结许久的问题,最终还是问了出来:“挽歌,你还要去取那份东西吗?”
“西夏宝藏?”徐挽歌并不忌讳这个话题,反问道。
原来是西夏宝藏。
见他点点头,徐挽歌思索了一会,“如果可能我当然希望得到它,不过如今看来已是不可能。公子,你觉得这份宝藏是真是假?”
“我知道石涧崖有大家要的东西,今天才知道是所谓的西夏宝藏。不过,大太监蔡明目的不在此!”
对于苏小楼之言,徐挽歌颇为诧异,想到他与蔡明密切的关系,心里也生出些好奇。
出于本能的反应,不动声色问道:“噢,那他的目的是为何?”
苏小楼也没有藏着掖着,而是如实说:“首先,他主要目标是要活捉一人,名莫寻川。其次,要将澜冰岛水匪、莫家军余孽一网打净。据传言,明年太子要北巡。”
此话让徐挽歌一时也分不清真假,与她所掌握的信息来看,有很大出入。
若是真的,恐怕这里面阴谋不小,教中部众,为了西夏宝藏已经走火入魔,她劝不动任何人。
不过她是一个聪慧的女人。
脸上装作着茫然之色,仿佛不是太感兴趣一般。
其实两人都懂,却又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或许这样对于两人,都好。
“太子要南巡,怪不得。这些年澜冰岛确实做的太招摇!”
苏小楼闻言,心里暗笑,你圣火教又能好到哪里去,莫家军是既定打击目标。
剩下的当然是主要针对澜冰岛和圣火教、大月族等。
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东西。
……
雪原森林中,两人从当前遇到的困难,谈到了音律、舞蹈。
她教他唱南辞小调,他也教她唱所谓‘家乡民谣’。
一时间,乐不思蜀起来。
走了整整三天才到乱石堆处,正当庆幸没遇到莫家军和澜冰岛的人时。
铺天盖地的黑点从高空中落下,可听到箭矢划破长空的声音。
一时间两人脸色剧变,均是抽出长剑,格挡开先头落下的箭支。
苏小楼大声喝道:“跟我走!”
徐挽歌也顾不得那么多,看着苏小楼骑着马掉头后,往乱石堆北向小道而去,也紧跟在他身后。
凭记忆,他只能大致沿着那片广阔起伏的草地往前走。
徐挽歌不知苏小楼要往哪里逃,回头瞥见后方上百人的追兵,一时间也是头皮发麻,不敢有丝毫停留。
身后,那邪魅男子看着一众手下追着二人,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徐挽歌,你,我要定了!”
随即带着那两个黑衣负剑侍女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