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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袁珍的原配,本该有双子,但他为了讨个旁系的太爷开心,亦或是想要压制一下他那原配的气焰,硬生生的,将她的第二个孩子送到了旁人的手下。”
“当时的由头是什么来着?哦对,主母事务繁杂,怕是顾不好孩子的教养。”
这什么东西?沈曼紧抿着嘴唇,气得不想说话。
“不过那孩子争气,虽被送走,但从未怨过母亲,而且他有本事,人家那才叫有本事,读书,上王朝当了官,现在汉袁珍想够都够不上了。”
所以说...上面有人指的是大当家的‘叔叔’。
“那大公子是?”
“不错,正是那位的嫡长孙。”
“那家的嫡长子少而多谋,早早就确定好了妻子人选,这不大公子的年岁比星儿大上些许。”
这样算起来倒也合理。
星儿前头还有个没有出生的哥哥,对方成婚又早,汉子昇的年岁也恰当。
“所以他讨厌他太爷。”
因为讨厌,所以见到汉袁珍的时候略显抵触,汉袁珍也知对方家里对他有意见,因此对这个大玄孙有着莫名的执念。
寻常见不得,但骨子里又看中。
呵...这样看来,也挺好笑的。
“以上说的是其一,还有其二。”
“其二?”
“这也是我想告诉你的,如你,如我,如大当家的,我们这样的人,有多少本事其实是次要的,重要的是那些本事能让你在‘权势’面前有多少脸面。”
沈曼眨眨眼睛,乍听这句话很不符合她所受到的教育理念。
她下意识是抵触的,但还是那句话,眼下不是她之前那个新时代。
如此,沈曼尽量去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依附强者她懂,但是...难道不是说本事越大越好么。
“大当家的以为那些老家伙是想看他有多少本事,实则不然,他们想看的是他在‘权力’面前有多少从容。”
沈曼还是没懂,似懂非懂。
“所以,成绩不成绩的其实不重要?”
店主轻轻点头,“他们都是风里来雨里去的人物,走到他们那个年岁,有些东西看得很清楚。”
“大树靠得好,哪怕一时之间没有成绩,以后总会有的。”
“那您的意思是,大当家的与其在纠结怎么把家里的生意给弄好,不如去‘巴结’权贵?”
店主微微笑着。
话难听,但理是这个理。
“你若是能和权贵平起平坐,那自然是最好的。”
事实,寂寥且苍凉。
“生意做到一个份上,就不是本事大小的问题了。”
这么说的话,“那汉子昇是府官的学生,他不该力挺大当家的吗?”
店主摇摇头。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曼想怎么样,不过是同仇敌忾。
“他们家不喜欢汉袁珍,同样,他们家也不喜大房,大公子还好说,他小,没那么多情绪,但他家顶头的那位...对他大哥意见可不小。”
大当家的叔叔对他父亲意见不小?
“怎么说?”
“你这么理解,你母亲两个孩子,其中一个被强制送走的,那另一个是不是要更坚强一点。”
沈曼颔首,应该的。
本来两个人,现在只有一个人,那剩下的那个就要承担起更多的责任。
“可他那位大哥啊,为了自己舒服一点,央求自己母亲对父亲服软,安分守己。”
这...
“汉袁珍到底是会看人的,原配两个孩子,偏把懦弱的那个软肋架在了家里,把那个性子强的送了出去。”
“最后那原配郁郁而终。”
“你觉得,那二儿子...心情如何?”
沈曼不敢说什么,这事太沉重,她...还没有资格评价。
“他恨死他大哥了,母亲死后,他毅然决然申请去了他乡,尔后因表现优异,被调往王城。”
“要不是说他家大儿子回乡祭祖的时候碰见了喜欢的姑娘,姑娘体弱多病,又不服王城水土,他们一家早就不在这了。”
“大当家的...不知道吗?”
店主一听忍不住笑了,“他能知道什么,他爹可能还有点想法,他能知道什么。”
说着店主突然开始叹气。
“人是好的,咱不要否认这个,他若是个坏的,我也不会陪着他这么久,但是啊...不行啊。”
“他和他父亲一样,护不住人。”
“唔,可能比他父亲好一些,至少不会在家里女眷那里多牢骚。”
“这便是他的优点了,二当家的不想在家当个贤妻良母,他也应了,虽然他知道他家阿爷不喜欢强势的女人。”
“骨子里应该是知道的,所以他喜欢了一个‘厉害’的女人。”
“女人太有想法了,和他奶奶简直是一模一样。”
他奶奶?说的是汉袁珍的原配吧。
说起这人,店主似乎陷入迷思,不知不觉间,连称呼都变了。
“小姐走之前与我说,虽是下嫁,但对方家业丰厚,又开了首饰铺子,她以后一生就能自由自在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虽路途遥远,但未来可期。”
“不曾想,十几年之后,我终于成年,寻着个机会想来探探她,她那时不过三十出头,却已经在床榻上躺了两年了。”
“夫家开始说得好好,许她经商,许她出去抛头露面,可没过多久,她有了孩子之后就借着养胎的说法,不让她出门。”
“之后便是无尽的争执,以至于后来,她儿子被生生带走,她于床榻之上,连怒骂的力气都没有。”
“她央她大儿子去给娘家送信,大儿子窝囊,转手就把信交给了自己的父亲卖了乖。”
“等某天娘家人终于来了人,她已经无心折腾。”
“我见了她最后一面,便返程回王城,又过了好些年,我有了自己的首饰行,有个少年前来问我讨教问题,你猜他是谁?”
沈曼眼睛发红,她猜一个吧。
“大当家的?”
店主摇摇头,“是小姐二儿子的孩子,他问那些问题不为别的,就是家里来了个对饰品十分感兴趣的亲戚,他想和他较真一番。”
“隔日他便拉着一个青年来我店里,对着青年一顿训斥,言说他说错了,青年看着东西,也是无措的很。”
“那青年的眉眼啊,像极了小姐。”
“这青年才是大当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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