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冰冰的情况江月夜是知道的。
在原着中作为有名有姓的配角;
她是翠泉峰同辈弟子中丹修资质最高的年轻人。
那年祁冰冰通过了翠泉峰峰主木渐舒的重重考核,进入浮烟山修习;
十年时光,她从翠泉峰内门到亲传末席,再到三席。
如果说江月夜是浮烟山同辈弟子中打架最凶狠、最漂亮;
那祁冰冰则是同辈中制药炼丹最厉害。
而她之所以卑微成这样,完全是原生家庭pUA太甚。
祁冰冰家住主父城管辖的南山缠藤村。
那片地界百来年就出了她这么一个土灵根的孩子。
若是在天女城、赤枝城,或是男女较平等的天海、春眠城;
家里的女儿天生灵根,有资质进入顶级修仙宗门学习;
这么长脸的事,父母还不得大摆宴席,广而告之。
但祁冰冰家不是。
她爹请来了一位“老道士”,求着人家做法,把女儿的灵根挖给儿子用。
得亏那时去主父城招生的是翠泉峰峰主木渐舒;
身为女子,她对主父城管辖地界这种重男轻女的乌糟事十分警惕。
祁冰冰那时通过终试,却迟迟不来报到。
她便亲自带弟子去了那鸟不拉屎的破村子;
撞上了那恶心的名场面。
当场将蛇妖扮的老道士一掌击毙;
才保全了祁冰冰的小命。
哎,老坏蛋想把灵根装儿子身上;
蛇妖却想釜底抽薪,直接吞了这灵根增长修为。
这事儿,整个翠泉峰都知道。
江月夜正准备说些话,小二从楼下端了一盆热腾腾的青花椒鱼上桌。
啥也不说了,先吃饭。
眼前的青花椒鱼,实在让人咽口水。。。
祁冰冰低头盯着杯中浮沉的茶叶,低声道:
“这次……我不想再给了。”
她家里条件不好,能进浮烟山修习,十分珍惜;
她。。。真是拼了命在学习,靠着一股心气坚持到现在。
旁人只看到她的土灵根对灵草的感知力、奇珍异矿的辨别力天赋异禀;
但翠泉卷宗繁浩复杂,稀有仙草又有毒虫猛兽守着;
即使培育成功仙药灵植,管理上一个不小心,又会被灵兽叼走,白忙一场。
她日夜苦读,小心谨慎,成日泡在丹房,才有如今的月俸。
可家里面的人。。。毫不在意她的辛苦。
“如今我只求他们不要再骂,他们就把传信纸鸽烧了。”
南星子咬了鱼片,“烧了正好,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不烦。”
祁冰冰委屈道:
“可他们说我如今得到的一切,都是抢了弟弟的好运气……”
南星子惊了:
“灵根还能抢?
这玩意不是天生的么!
那他们怎么不去抢个化神期大佬的灵根给你弟?
哦,抢不来是吧?
那不就是纯纯pUA你吗!”
去年,她娘问她要一大笔钱,祁冰冰在犹豫,就找南星子出主意。
星子劝她不要说,或者说一半。
冰冰的成长太不容易,太辛苦了。
她爹娘又不会替她着想;
他们眼里只有儿子,哪有女儿。
但那时候的祁冰冰还被她父母道德绑架,最后还是说出了月俸数额。
不愧是浮烟山的亲传弟子,完成委托的酬劳,叠加她炼制的丹药;
三个月的收入抵得上他们辛苦种地三年的银钱了。
祁冰冰摩挲着茶杯,无心吃饭:
“现在该怎么办,他们知道我的月俸。
说以后家里所有的用度,尤其是弟弟城里的房子、婚嫁彩礼;
甚至以后侄子的养育费用都会让我出。”
“他们手里还有之前我给的七只传信纸鸽,隔三差五就会来骂我;
现在只要传信纸鸽一来,我就怕,晚上也睡不着觉。”
南星子一筹莫展,他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方法,便叫了一壶罗浮台;
倒了一小杯,抿了一口。
一醉解千愁啊。
江月夜眼眸一亮:
“你就说自己被骗钱了,还背了巨额债务。”
七只传信纸鸽,就意味着你有七次机会,向他们哭穷,反向输出。
祁冰冰摇头:
“他们不会同情我的,反而会骂我笨,为什么会被骗。”
江月夜:“他们要是这么说就更好了,因为给弟弟筹措买房钱才会被骗的,现在债主追上门来,让他们帮你还钱。
“师姐,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
南星子的眼睛一下亮了,又倒了两杯酒,祁冰冰听完,神情终于放松下来。
三人举杯碰了一下;
但她抿了一小口,放下酒杯。
南星子掰着手指头算:
“冰冰,你这些年给他们盖房子、买新衣、顿顿吃肉;
他们现在住的不是家,是你的‘功德房’!
吃的不是饭,是你的‘血汗套餐’!”
江月夜言简意赅:
“总之让他们一起还钱。”
祁冰冰眼眶微红:
“可他们说……不给钱就断绝关系。”
不论如何,他们都是她的家人。
她出生在主父城外的缠藤村,那地方重男轻女的紧。
爹娘眼里只有弟弟:
她五岁起就要烧火做饭,七岁下地干活。
而弟弟却能坐在门槛上啃糖糕。
她永远记得:
蛇妖的尖牙滴着毒涎,阴笑着要剖她的丹田取她的灵根。
她缩在墙角发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但,
师尊从天而降救了她。
南星子站起来,大吼一声:
“断!赶紧断!不断不是修仙人!”
他似乎有点醉了。
场面一度死寂。。。
江月夜突然开口:
“你欠他们什么?”
祁冰冰一怔。
“灵根是木师伯救的,本事是你自己练的。”
江月夜指尖轻叩桌面,
“他们给过你一口饭,这些年你早还清了。”
南星子脸颊泛着红晕,猛点头:
“就是!冰冰你算算,这些年给的钱在凡间都够买座大庄子了?
带田地的那种大庄子!”
“记住!女子生存法则——谁pUA你,你就cpU回去!”
江月夜蓦地抬头看着她的师弟;
这小子。。。
南星子坐下,把最后一块排骨夹进她碗里。
江月夜软声道:
“冰冰,天丹问道大会才是你的道。”
晚风忽地穿堂而过;
祁冰冰忽然觉得,在心头压了二十年多年;
让她喘不过气、看不到未来的那座山——
终于在今天裂开了一道缝。
她怔怔地看着星子,又看看江月夜,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