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融烛光里,白玉晚凝视着江月夜的睡颜,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的乌玉路引牌。
只是禁术也好,传闻也罢,没人告诉他:
即使找到了水露愈创木,雕刻出来的雕像,化身成人时都是孩童模样!
还是三岁孩童的模样。
没关系,他总归能将师姐养大。
“木讷些也无妨......”他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一场美梦。
少言的夜儿总比那个在秘宫飞花殿里魔气四溢的“梁城魔君”让人安心。
虽然都有师姐的神魂碎片,可一个爱在玉泉峰温书习剑,一个却...
白玉晚突然蹙眉,腰间的酸痛提醒着不久前雪花秘宫里的荒唐。
阳池魔气熏染的那片神魂早失了本性,每次苏醒都像头饥饿的野兽。
偏偏天魔族那些余孽,闻着味就来认亲,口口声声喊着魔君威武、魔君归来。
“这次差点没能起来.......”他耳尖微红,指尖抚过锁骨下方已经愈合的咬痕。
每年六月与腊月的情劫,说是镇压魔气、诛杀余孽,倒不如说是......
白玉晚突然摇头失笑,师姐就是师姐,管她是执剑降妖的峰主,还是魔气缠身的梁城魔君,横竖都是要他命的人。
只要是师姐,不管是男是女,他都是愿意的。
只是这次,被师姐欺负得太狠了,他差点无法起身离开。
可是仔细想想,哪次不是这样。
师姐做了喜欢的事,神魂舒爽,便会沉沉睡去;
等到下次醒来,再与他耳鬓厮磨、缠缠绵绵。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映亮他手中的乌玉路引牌。
这世间除了他,再无人能寻到雪花秘宫——
除非山海秘境重开。
午夜过后,山间的寒气渐渐渗入屋内。
江月夜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指尖揪紧了被角。
白玉晚轻叹一声,从长榻起身,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她的腕间。
温暖的火系灵流如春风般缓缓渡入,从手腕蔓延至全身。
白玉晚控制得极好,灵力温煦和暖,没有半分灼热。
江月夜在梦中舒展开眉头,无意识地侧过身,竟一把攥住了他亵衣的细长衣带,像是抓住了什么宝贝似的,再也不肯松开。
白玉晚失笑,眼底漾起一片温柔。
他就这样任由她牵着衣带,静静地守在榻边。
月光透过窗纱,为他俊美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光。
这神情若是让浮烟山众弟子见了,怕是要惊掉下巴,清冷孤傲的玉晚仙尊,居然有这般脉脉深情的模样!
江月夜自然没有看见。
她正沉溺在一个温暖明媚的梦境里:
童年漫天飞舞的七彩泡泡,旋转木马上欢快的音乐。
前方蓝色独角兽上坐着个小男孩,忽然回头冲她一笑。
那张稚嫩却熟悉的脸庞,让她在梦里都愣住了神......
*
翌日 小梦榭:
江月夜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竟是白玉晚那张近在咫尺的俊颜。
他正端坐在她床边的圆桌旁,一袭雪白长衫纤尘不染,领衽高叠,禁欲端庄得仿佛画中仙。
“师...师尊?!”
她一个激灵坐起身,差点咬到舌头。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清心居、踢被子的师尊、自己最后应该昏睡在...他的床上!
“醒了就起来洗漱。”白玉晚嗓音低沉温和,如玉磬轻鸣。
他起身端来一碗温开水,修长的手指衬着青瓷,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江月夜双手接过,心跳如擂鼓。
这就是第一美人的声音吗?听多了怕是真要耳朵怀孕!
她捧着水碗的手微微发抖,仿佛端的是陈年佳酿。
白玉晚垂眸看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他太了解自己的师姐了,若是让她不在自己的床上醒来,定会心慌难受。
所以天未亮时,他便轻手轻脚将人抱回小梦榭,又特意去十二膳准备了早膳。
“我做了一点菜,我们一起过早吧。”
江月夜瞪大眼睛。
放眼整个修仙界,哪有师尊给徒弟做早膳的道理?
若是别峰弟子见了自家师尊给自己做早膳,怕是个个吓得跪地请罪。
可白玉晚做得如此自然,仿佛这本就是玉泉峰的规矩。
他第一次庆幸自己徒儿是木头做的:
对自己师尊这样明显的“不合规矩、不合情理”的行为,完全没察觉出异常。
等等,用早?
哼哼,春梦了无痕,扯谎啊!
事实再次验证了原着里白玉晚对原主冷淡是假的。
原着中提到虽然美人师尊武力强悍,但是生活自理能力很差。
餐饮什么都是肖措给他做吃的,自然也引出各种秀恩爱的桥段。
不管是师尊粉,还是措哥粉看得都是满心欢喜,评论区各种老子嗑cp圆满了,心满意足。
但现在,
她居然能吃到本书第一美人做的早餐,她居然能.........
她激动地有些脸红,又心神荡漾,端着碗温开水,就像端着碗白酒。
看她一副将醒未醒的样子,白玉晚并未说什么;
而是去小厨房把做好的早膳用金木盘子端过来。
白玉晚本就极美,如今晨光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让他愈发具有神性!
男主是那么温柔的人吗?
好久没有人,这么在意她了。。。
明明受伤的人是他,可是最后被照顾的人却是她!
明明是个纸片人,却不是嘴上说说,而是真的一早就去准备早餐了!
还为了防止她被吓着,一早抱她回小梦榭。
她鼻头一酸,转过脸,不让人发现脸上的情绪。
她之前在大都市漂泊多年。
虽是独生女,父亲却秉持着旧思想,认为生了女儿没用,要把家产传给侄子;
不给她提供任何资源、金钱的支持;
所以她从读书到工作都很拼。
最终靠自己、靠母亲留下的积蓄在h市付了首付。
这一路吃了多少苦、挨了多少白眼,才能在大都市立足,只有她自己知道。
自从母亲走后,这么多年,没有人这么关心她了。
她突然羡慕原主了--
有师尊这样的大美人如此在意她。
那么,
她现在在心里和原主说:
原谅我鸠占鹊巢;
就借一下,
一下就好;
我把自己当成你,
这样师尊对你的珍视,就是对我的珍视。
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
我也是值得被爱的!
是值得被珍惜的!
等吃完这顿早饭,
他还是你师尊,
而我只是一个要完成任务的异世魂魄!
只是原主感情木然淡漠,情绪平稳到死寂的状态;
这么多年白吃白喝师尊的,今日又怎么可能为一顿早餐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