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枪口抵在吴三行的太阳穴上,压迫感让人感觉窒息。予恩持枪的手纹丝不动,眼神漠然,面带微笑地扫过客厅里每一张或愤怒、或恐惧、或紧绷的脸。
汪明、汪程、汪渊三人解决好庭院的抵抗,迅速撤回予恩身侧,站定三角方位,将他严密护在中心。
他们呼吸平稳,眼神锁定着最具威胁的黑瞎子、谢语辰和张祁灵。
出发前新族长汪牧的命令言犹在耳,少族长不容有失,必须安全带回。
吴二柏死死盯着那支抵在弟弟要害的枪,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炸开,声音阴寒。
“予恩……你究竟想要什么?” 他不敢动,番子被汪渊拿刀对着,二京被汪程盯着,黑瞎子和谢语辰也被汪明和予恩的枪威慑着。
张祁灵就沉默站着,也不动手。
予恩微笑不语,连眼睫毛都没颤一下。
“予恩……”吴携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往前挪了半步,脸色惨白,嘴唇哆嗦,“求求你……放、放过我三叔……就一次……” 巨大的恐惧和中毒还没恢复的虚弱感让他有些摇摇欲坠。
“吴携!闭嘴!!”吴三行猛地抬头,腿上的剧痛让他额头冷汗涔涔,他嘶哑地咆哮,眼中血丝密布,“老子早他妈警告过你离他远点吧!求他干嘛?!!” 屈辱远胜过身体的疼痛。
吴二柏见予恩油盐不进,猛地转向倚墙的黑瞎子。
“黑瞎!动手!价钱翻倍!”
黑瞎子推了推墨镜,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
“二爷,这回真不是钱的事儿了。您看看,”他下巴朝予恩和那枪点了点,“瞎子我动一下,三爷脑袋就得搬家。这活儿,瞎子接不起。”
吴二柏的心沉入谷底,他感觉这黑瞎子跟张祁灵就是不想动手,要不然……
他看着予恩那张年轻此刻脸上满是笑意的脸,知道现在这疯子什么都干得出来。
“你敢开枪!老三今天要是死在这里,我吴二柏,倾尽吴家所有,都要杀了你,和你身边所有人!”
“哦?”予恩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诞的笑话,眼神第一次真正落在吴二柏脸上,那目光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玩味和……嘲弄。
“吴二爷,您觉得,你们吴家……欠的血债够多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扣在扳机上的食指毫不犹豫地压下!
噗!
一声沉闷的枪响!
吴三行左肩胛骨的位置爆开一团血花!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身体猛地一颤,闷哼出声!子弹贯穿皮肉,留下一个狰狞的血洞,鲜血迅速染红了他的半边衣服。
“啊!三叔!”吴携失声尖叫,腿一软差点瘫倒。
吴二柏瞳孔骤缩!
第二颗子弹,则朝着了二京的方向过去!
“京叔!!”吴携扑倒在地,看到二京肩头冒血,失声惊呼。
“二京!”吴二柏脸色剧变。
予恩的枪口飘起一缕淡淡的青烟。
他笑看着吴二柏,“吴二爷,您问我想干嘛?我不想干嘛。”目光扫过惊骇的吴携和痛得脸色扭曲的吴三行,“只是满足一下你们叔侄俩的愿望。你看,你让我要开枪,吴三行要死了也杀我,他(指吴携)让我放过一次。我可不敢随便杀人……”他歪了歪头,语气带着一种病态的天真,“我害怕。”
“予恩!***你个杂碎!”番子再也忍不住,双眼赤红地怒吼出声!他想冲上来,被汪渊的刀口死死逼在原地。
予恩闻声,脸上绽开一个灿烂却令人心底发寒的笑容。
“哟,番爷?您老还健在呢?”他语调轻佻,话里有话,“您这肩膀……看着挺眼熟啊?是不是忘了点什么?以前好像也有人……说过类似的话?结果呢?”
他不再看番子,朝离吴三行最近、地上那把染血匕首的汪渊抬了抬下巴。
“阿渊,捡起来。”
汪渊立刻弯腰,利落地拾起那把匕首,擦也不擦,递到予恩手中。
予恩掂了掂手中沾着吴三行和陈雯婧血液的匕首,眼神饶有兴致。突然微俯下身!手中匕首尖端精准地刺入吴三行肩膀上那个还在汩汩冒血的弹孔!
“呃啊——!!!”吴三行发出一声惨嚎!身体因为疼痛剧烈地抽搐起来!
予恩脸上兴奋,手腕猛地发力,匕首在弹孔里狠狠一搅!血肉模糊!紧接着,他手腕一翻,匕首带着一股粘稠的血肉和碎骨,猛地向上削去!
嗤啦!
一小块连着皮肉的皮肤组织被硬生生削了下来,掉落在吴三行面前的地毯上!伤口瞬间扩大,深可见骨,鲜血涌出!
吴三行眼前一黑,痛得几乎晕厥过去,冷汗浸透全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喉咙里只剩下嗬嗬的抽气声。
吴二柏看着这血腥残忍的一幕,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冲破天灵盖!他浑身颤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克制住冲上去拼命的冲动。此刻他无比庆幸,提前将老娘送去了老友家暂避。
予恩慢条斯理地拔出匕首,甩了甩上面的血珠,脸上露出一丝“歉意”的微笑。
“哎呀,不好意思,吴三爷。本想帮您把子弹取出来来着,手滑了。”他看向目眦欲裂、恨不得生啖其肉的番子,语气轻松,“不过没关系,相信番爷您经验丰富,这点小伤,您肯定能帮你主子处理好,对吧?毕竟……熟能生巧嘛。”
他站直身体,将染血的匕首随手扔给汪渊。“好了,陈雯婧,我送到了。”他拍了拍手,像是在掸掉灰尘,“我还有事,就不多打扰了。今天……多谢吴二爷、吴三爷的‘热情款待’。”
他脸上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甚至朝着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的吴携挥了挥手。
“小三爷,下次见。”
说完,他转身,在汪家三人呈品字形下、大步朝客厅外走去。
予恩的脚步在客厅门口微微一顿,没有回头,只有冰冷的话语清晰地传来。“她?留给你们做纪念了。希望吴三爷……好好珍藏这份‘礼物’。”
他抬眼,目光扫过全场,眼中讥诮浮现。
“对了,下次拜访,我会记得……带口棺材来。省得吴三爷再跪着,怪累的。”
刚走出没多远,庭院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低沉凶恶的犬吠!一条体型不小的狼狗不知是哪个伙计放出来的,还是被浓郁的血腥味吸引而来,正对着予恩龇牙低吼,作势欲扑!
吴携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一种不祥的预感让他脱口而出。
“予恩!别……”
予恩脚步未停,只是轻飘飘地丢下一句。“各位,回见。利息……我收下了。”
又一声沉闷的声响!
那条狂吠的狼狗头部猛地炸开一团血雾!呜咽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四肢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地面变红。
吴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猛地捂住嘴,差点呕吐出来。
予恩的身影没有丝毫停顿,跟汪家三人迅速消失在吴家大门外。
黑色越野车引擎轰鸣,疾驰而去。
车内,予恩将手中那把带着硝烟和血腥味的手枪随意地抛给副驾驶的汪渊。他靠在后座,闭目养神片刻,再睁开眼时,眼底一片冰冷。
“汪明,汪程。”他声音平淡地吩咐。
“在,少族长!”两人立刻应声。
“回去之前,”予恩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想办法,把那个叫番子的……给我抓来。”
汪明和汪程对视一眼,没有任何犹豫,沉声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