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间沉滞下来,南伊缓缓从沙发上坐起来,放轻脚步跑到刘茵身边把她拉起来,扶到餐桌旁坐下
她接连熬了几天大夜,又因为南姿外公去世的事儿深受打击,短短几天憔悴了不少,脸颊凹陷,眼圈发青,脸色煞白
她看上去那么可怜,可南姿看着她却想起来她做过的那些事儿,面目又是那么可憎。
加快脚步进了卧室,南姿困意全无,从墙角拉过行李箱就开始往里面塞晚上洗澡掏出来的东西。
贺文卿很久没回来,南姿收拾好行李箱出了一身的汗,坐在床上左右翻腾睡不着,心里燥的不行。
贺穗睡的香甜,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咂了咂嘴,南姿凑到女儿身边,闻着她身上的奶香味儿才好了些。
穗穗睡相一向乖巧,感觉到身边有人,闻着熟悉的味道,她往南姿怀里一扎,小胳膊把南姿的脖子一抱。
南姿被女儿撩的心软乎乎的,在她侧脸亲了一下,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是被贺文卿哄贺穗的声音吵醒的,虽然他已经尽可能的降低了音量,但是南姿还是被父女俩的悄悄话吵醒了。
外面是一个大晴天,自打回来这几天,倒是很少看见这样的艳阳天。
温度也上来了,贺穗脱下了棉睡衣,穿了件纯棉薄款睡袋,头发凌乱的堆在脑袋上,说两句话就流点口水。
南姿大脑宕机,下意识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十一点?贺文卿!”
贺文卿头上戴着南姿的麋鹿发卡,手上拿着绘本,朝南姿咧嘴一笑:“放心,改签了。”
南姿泄了一口气,又倒下去:“你怎么不叫我。”
贺文卿跪爬过来亲她:“想让你多睡会儿,啊!”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贺穗一巴掌呼在脸上,贺穗在床上有些站不稳,扶着南姿的肩膀把自己爸爸的脸往旁边推。
嘴巴里嘟嘟囔囔的念叨:“不要亲,不要亲。”
贺文卿被气笑了:“这是我老婆,为什么不能亲。”
贺穗不搭理他,小短腿跨开坐在南姿的腰上,然后趴下去,双手紧紧抱着她。
小家伙现在占有欲很强,心情不好的时候,贺文卿牵一下南姿的手都要被女儿真实一番,她话都说不明白。
嘴里叽里呱啦的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但是贺文卿知道骂的很脏。
真不知道这丫头随谁,他和南姿都是很儒雅的人,怎么生下个这么泼辣的小丫头。
当时贺文卿说这话时,贺奶奶看着他的脸良久,笑着摇摇头便不再看他。
南姿没起床,南家谁也没敢去叫,直到刘茵听见卧室里有说话声才给南伊使了使眼色,指了指房门。
“叫你姐起来吃饭。”
南伊一撇嘴:“你怎么不叫。”
刘茵有些委屈的样子,不过也不敢矫情了:“你姐不待见我,你去。妈给你两千块。”
话音刚落,南伊已经上了一半楼梯了,刘茵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对自己女儿表示有些无语。
南伊大大咧咧给门来了套降龙十八掌:“穗穗,姐,姐夫,起床吃饭了。”
贺穗耳朵尖,指着门口:“姨,姨。”
南姿朝门口喊了声:“进来。”
“好嘞。”
南伊体内的德华基因像是彻底苏醒了,给贺穗换尿不湿,洗脸,穿衣服,喂饭,一套下来得心应手。
刘茵坐在对面:“对,提前练练,以后有了孩子就能自己看了。”
南伊看了眼沙发上清点行李的姐姐,悄声说:“你再说这话,我就告诉我姐,让我姐收拾你。”
刘茵恼的白了她一眼:“你姐收拾我什么?人到了什么年龄干什么事儿,你现在也不小了,可以考虑这事儿了。”
“不要,我才不结婚。”
南振中也说道:“哪儿有女人不结婚的。”
南姿从后面过来在南振中对面坐下:“伊伊不想结就不结,她还没毕业,这事儿有什么好急的?”
刘茵弱弱的说了一句:“不结婚,以后老了怎么办?我跟你爸都不在了,她以后孤苦伶仃一个人。伺候她的人都没有。”
南姿冷笑:“我爸伺候您了吗?她老了有我,有穗穗,有钱。我养伊伊一辈子,以后不许催婚。”
她气势逼人,南振中和刘茵都不说话了。
南姿话刚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她自以为不不喜像刘茵这样一心扶持兄弟姐妹,不管自家死活的做法。
可是在这一刻,她与刘茵何异?
她看向自己抓着西兰花进食的贺穗,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把自己妹妹的赡养义务推到了穗穗的身上。
南姿深深的闭上眼,她真是无耻。
南伊嘴巴里塞得满满的,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哎呀,我老了谁也不用,我有手有脚,自己挣钱自己花,以后花不完就捐献给国家,不用照顾。”
说完朝南姿狡黠一笑。
气氛实在太差,南姿一刻也不想多待,急急忙忙吃了两口就坐在沙发上喝起了清茶等贺穗。
南振中有意拖延,边逗贺穗边喂饭,贺穗的吃饭时间比往常慢了一倍,甚至吃几口就吐出一口来玩儿。
南姿忍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忍无可忍,猛地起身朝贺穗走过去,夺过南振中手中的碗。
笑的温柔,语气也很轻:“宝宝,还要不要吃啊?”
“要~”贺穗说着要,南姿便再给她喂一口,贺穗再吐。
南姿蹲下身子,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她的嘴巴,右手一翻,碗进了垃圾桶,笑眯眯的:“好了,不想吃就不吃了啊,咱们该回家了。”
南振中脸不知道是不是气红的,很没有气势的把手上的勺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拍:“走走走,你们走,我给自己外孙女儿喂个饭,我还能害她?”
“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拿我当你老子了吗?”
南姿把贺穗从餐椅上抱出来给她擦手,慢悠悠道:“你是老子也没什么高人一等的。穗穗在我们家 从来没有吃饭朝别人喷饭的习惯。”
“爸,你逗孩子开心也要有个度吧?我不允许任何人给我女儿传递不好的思想和习惯,咱们是两代人,育儿观念不同,就不必硬融了。”
贺文卿默默站在南姿身后,低头闷不作声。
贺穗的衣服早就换好了,南姿抬脚就要往外走,“对了,今年六月二十三是我们的婚期,到时我会让人来接你。”
她说话语气稀松平常,像是在讨论今天是晴天还是雨天,南振中还没反应过来,南姿已经不见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