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气。”陈天不屑地撇嘴，在李枫对面坐下，“你知道《传奇》现在每天营收多少吗？三百万。而私服分走了至少一半。”
李枫这才明白陈天的焦虑所在。梦中2003年正是《传奇》私服泛滥的时期，严重影响了圣大的收益。
“您想让我做什么？”李枫试探道。
陈天突然俯身，双手撑在茶几上，直视李枫的眼睛：“我要你帮我想个办法，彻底干掉私服。”
这个距离近得能闻到陈天身上的雪茄味。李枫大脑飞速运转，梦中关于网游发展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想起后来那些成功的游戏公司是如何解决私服问题的。
“私服之所以存在，”李枫缓缓道，感觉自己的思路越来越清晰，“是因为官方服务器满足不了玩家的需求——装备太难打，升级太慢，交易太麻烦。”
陈天挑眉：“所以？”
“所以与其打击私服，不如让官方服务器比私服更有吸引力。”李枫拿起桌上的矿泉水瓶，突然有了灵感，“比如...让游戏里的装备能直接换成真钱。”
陈天猛地直起身：“你是说...现实交易？”
“不。”李枫摇头，“是官方交易平台。”
他拿出纸笔，快速画出一个流程图：“设计一个交易行系统，与银行对接。游戏内新增'金锭'货币，1金锭=1元人民币。玩家可以在交易行用装备换金锭，然后在官网兑换现金；反之，玩家也能用银行卡充值金锭，购买装备。”
陈天的眼睛越睁越大。这个构想在现在绝对是革命性的——2003年还没有游戏公司敢将虚拟物品与现实货币直接挂钩。
“这...这合法吗？”陈天声音发颤。
“只要交易通过官方平台，缴纳税款，完全合法。”李枫自信地说，“而且能从根本上打击私服——谁还去私服刷装备，官方就能安全交易？”
陈天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响声。他突然转身：“技术难度呢？”
“银行接口需要谈判，单独的一个交易系统很简单，相信你们公司的程序员可以做到。”李枫估算道，“一个月，最多一千万投入。”
“值得！”陈天一拳砸在掌心，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就这么干！你来做顾问，年薪一百万！”
李枫笑了：“陈总，我不要工资。”
“那你要什么？”陈天的表情突然警惕起来。
“1%的圣大股份。”
房间瞬间安静得可怕。陈天的表情凝固了，眼神变得冰冷。圣大已在纳斯达克上市，市值约60亿人民币，1%就是6000万。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陈天的声音像刀锋一样锐利。
“当然。”李枫不卑不亢，尽管手心已经冒汗，“这个系统上线后，《传奇》的日营收至少翻倍。而我只是要增加部分的很小一部分。”
陈天眯起眼睛：“如果失败呢？”
“那我分文不取。”李枫迎上他的目光，“甚至赔偿您的开发损失。”
“你拿什么赔？”陈天冷笑。
“我的五个账号，加上未来五年为圣大免费工作。”
陈天突然大笑，笑声中透着一股得意：“好小子！有胆识！”他走到办公桌前，抽出一份文件，“不过你犯了个大错，小兄弟，底牌永远不要先拿出来。贪心是好事，不过还是不能太贪心。”
李枫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他太早暴露了自己的底线。陈天显然看穿了他的急切。
十分钟后，李枫走出帝豪酒店，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口袋里是一张二百万的支票，远低于他的预期。秘书送他出来时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做人不能太贪，这是董事长给你的支票。”
上车前，李枫回头望了一眼高耸入云的帝豪酒店。1808室的落地窗前，隐约可见陈天的身影正俯视着他。
“下次，”李枫低声对自己说，“我会准备得更充分。”
刚到校门口，李枫就被一群赶来的记者围住。
“李同学！你真的拒绝了火石吗？”
“传言圣大出价更高，是真的吗？”
“有消息称你涉嫌游戏黑产交易，你怎么看？”
闪光灯下，李枫眯起眼睛。最后那个问题明显不怀好意，八成还是李主任或张豪在背后搞鬼。
“无可奉告。”李枫推开话筒，快步走向校内。
刚进学校，严芳就从拐角处冲出来，一把将他拉到一处亭子。
“你疯了吗？”她压低声音，“和圣大合作？我爸和赵叔叔气坏了！”
“这是我的自由。”李枫平静地说。
“你知道赵三石和陈天是死对头吧？”严芳急得跺脚，“夹在他们中间，你会被碾碎的！”
李枫当然知道。梦中2010年两个公司那场着名的“游戏行业大战”，就是这两人掀起的。但现在，他需要利用这种竞争。
“谢谢关心，但我有分寸。”
严芳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问：“圣大给了你什么条件？”
“商业机密。”李枫微笑。
“你！”严芳气得脸颊发红，“我好心帮你，你就这样对我？”
“帮我？”李枫收起笑容，“让我当火石的宣传工具，这叫帮我？”
严芳语塞，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显然她明白自己父亲的算盘。
“我...我是为你好。”她声音低了下来。
李枫叹口气：“严芳，我们不是一路人。你爸是副市长，你的人生早就安排好了。而我...”他指了指窗外追逐打闹的普通学生，“我来自那里，必须靠自己打拼。”
严芳的眼圈红了：“你以为我愿意当'副市长女儿'吗？所有人都冲着这个头衔接近我，包括...”她没说完，转身跑开了。
李枫没有追。他知道严芳对他有好感，但这种感情掺杂了太多利益因素。
“枫哥！出大事了！”下午上课前，张明气喘吁吁地从教室外跑了过来，手里挥舞着一张报纸，“你上新闻了！”
李枫接过报纸，头版醒目的大标题赫然映入眼帘：《高中生向游戏大佬狮子大开口：索要1%上市公司股份》。副标题是：《圣大陈天拒绝无理要求，支付二百万买断创意》。
“这......”李枫的手指微微发抖。报道详细披露了他与陈天会面的内容，包括他提出的交易平台构想和索要股份的细节，甚至引用了“知情人士“的话，称陈天认为这个年轻人“太过贪婪”。
报纸的日期是今天，而他和陈天的会面就在上午9点。消息泄露得如此之快，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
“校长找你。”王浩压低声音，“刚才教导主任来教室问你在哪，脸色难看得很。听说教育局都打电话来过问了。“
李枫深吸一口气，把报纸折好塞进书包。他早该想到的——像陈天这样的商业大佬，怎么可能让一场重要谈判的内容完全保密？这分明是陈天给他的下马威，既压低了创意的实际价值，又堵死了他与其他公司合作的路。
校长办公室的门半开着，里面传来激烈的争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