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是如此,可对于现如今的舟舟来说,若非是晏鹤清一而再再而三地伸出援助之手,她恐怕根本就没有办法能够将命悬一线的母亲救回来。
这一切的功劳,是晏鹤清的。
也正因此,舟舟对晏鹤清心怀感激,也迫切地盼着能够报答她的这份恩情。
偏偏晏鹤清什么都不缺,舟舟只得尽可能地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竭尽可能地去照顾晏鹤清。
见舟舟欲言又止的模样,晏鹤清的嘴角微微上扬。
她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只伸出手拍了拍舟舟的肩膀,又变相地宽慰着她。
“我当真无碍。”
生怕舟舟继续因为这种事产生顾虑重重的心理,晏鹤清无可奈何地叹息着,特意强调。
“当然,我也向你保证绝无下次。”
直至这时候,舟舟这才松了口气。
收拾妥当后,晏鹤清便打算前去看望晏氏的情况。
静养了这么些天,晏氏的脸色确实逐渐变得红润起来,就连气血也充沛不少。
见到晏鹤清快步匆匆地走过来,晏氏眉眼弯弯,她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笑容。
“阿清,你来了。”
听闻此话,晏鹤清已经将先前的不愉快尽数扫空。
她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舒缓的笑容。
“阿娘,您今天感觉身体如何?”
“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面对晏鹤清连续不断提出的这番问话时,晏氏只是轻声细语地开口回应着:“阿娘很好。”
“这些都多亏了你。”
正因晏鹤清先前曾经信誓旦旦地许诺过晏氏,定是会将李冬的各种事宜安排妥当,所以现如今,晏氏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追究此事。
她也愿意相信晏鹤清的话。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晏氏不由得微微蹙起眉头来。
她伸出手拉着晏鹤清的胳膊时,又是前前后后将面前的人打量个遍。
“你呢?我听舟舟说,你昨夜一直都没回来。”
“你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昨夜狂风骤雨,晏鹤清一夜未归。
晏氏忧虑冲冲,甚至恨不得亲自去寻觅。
最终还是舟舟偷偷在晏氏的卧房中加了安神香,她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对上晏氏那双忧虑重重的眼眸时,晏鹤清只觉得自己的心里面有一股暖流流过。
她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容。
“阿娘,您尽管放心吧,我好着呢。”
“昨夜医馆突然来了一位病患,我去给人看诊了。”
说话时,晏鹤清顺势解释道。
“后半夜雨水太大,我便暂时宿在了人家家里。”
再三确定晏鹤清无碍,晏氏心中高高悬挂起来的大石头方才是缓缓落地。
“你没事就好。”
晏氏轻轻地抬起手拍打着晏鹤清的手背,又有些按耐不住地开口叮嘱着。
“阿清,娘亲不指望你和阿冬将来有什么本事,娘亲只是盼望着你们姐弟两个能够过上平安又寻常的日子。”
说起这番话时,晏氏的眸色渐渐地深了。
虽说晏氏从未在晏鹤清的跟前提起从前的过往,但凭借着晏鹤清精锐的观察,她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只怕晏氏是有意隐瞒过往的那些事。
偏偏晏氏不愿意再提,晏鹤清也不好继续追究。
她先是替晏氏号脉看诊,见晏氏的脉象也逐渐平稳了,晏鹤清缓缓地舒了口气。
“阿娘,您的身子骨逐渐硬朗起来了。”
“再静养十天半个月,将来便能够彻底痊愈。”
听到晏鹤清这么说,晏氏自然也是极其欣慰的。
“好,那就好。”
晏氏的话音刚刚落下,晏鹤清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便再次听见晏氏的声音响起来。
“待娘的病好了,娘再去接一些针线活。”
直至此刻,晏鹤清方才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晏氏不论是过去也好,又或者是现在,她始终都在处处为自己着想。
晏鹤清只觉得心口上弥漫着一股酸涩的意味。
她强忍着心中翻涌起伏的情绪,只是轻轻地开口说道。
“阿娘,女儿已经能赚钱了。”
“您往后也不必再去做那种活计。”
就算听见了晏鹤清的这种说辞,晏氏依然轻笑着,冲着晏鹤清毫不犹豫地摇摇头。
“这哪成啊?”
“你若是赚了银两,便好好收起来。”
对于晏氏来说,她并不希望自己将来会成为无用之人,甚至是晏鹤清身边的累赘。
瞧着晏氏这般客套的模样,晏鹤清没忍住眉头紧锁。
她死死地咬着下嘴唇,还是有意强调着。
“阿娘,这是女儿应该尽职尽责的事情。”
“您也不需要因为任何情况的缘故和女儿如此疏离。”
可偏偏晏氏听不进去。
“阿清,娘亲从前便没能好好地护着你,现如今你好不容易走上正途了,娘也不该成为你的负担。”
“将来你若是嫁了人……”
她惆怅片刻,双眸中饱含泪水。
“若是你嫁人,娘没能给你准备一份像样的嫁妆,定是会被夫家嘲笑的。”
“所以现如今趁着娘还能做些活计——”
晏氏总是最无私的。
在此之前,晏鹤清也曾经因为李冬的缘故,对晏氏的举动和决策产生了一定的误会。
可现如今,亲耳听到晏氏脱口而出的这番话,晏鹤清也能够理解晏氏的良苦用心。
她也知晓,晏氏一直以来都是极其爱她的。
此时此刻,晏鹤清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她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还是义正言辞地开口说道。
“阿娘,你若是这般想的话,那女儿将来谁也不嫁。”
晏鹤清脱口而出的这番话,令晏氏一惊。
她有些瞠目结舌地望着晏鹤清,根本就没有意料到晏鹤清竟然会在此情此景之下,如此唐突决断。
缓了缓神,晏氏赶忙催促着。
“快拍木头。”
拍木头,便是一种习俗。
只要说了晦气的话,拍三下木头,便能够消除霉运。
见晏鹤清迟迟都没有动弹的意思,晏氏索性直截了当地伸出手去拉着晏鹤清的手,连续不断地拍打了三下木头。
“阿清,你以后可不能说这种胡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