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如何,晏鹤清与吴嬷嬷以及旁人的身份是截然不同的。
她是青坷镇上赫赫有名的仁和堂坐诊大夫。
若陈巍如今之际当真是不顾一切,又彻底狠下心将晏鹤清也一并斩草除根的话,必然会引起旁人的疑虑。
毕竟不管怎么来说,仁和堂一直都是极其重视晏鹤清。
但凡晏鹤清遇到了什么危险,又或者是消失不见,必然会引起仁和堂那位高大夫的重视。
如此一来,陈巍精心筹谋的这些事,必然会被人彻查到底。
到时候,陈巍也不可能高枕无忧。
“只要晏大夫愿意配合我的话,我自然可以拿出无数的金银来确保晏大夫的安全。”
说话时,陈巍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况且晏大夫如此年轻,想来也不愿意为了这点事情影响到自己的前程吧?”
“你也完全没必要为了任舒仪,从而选择不顾一切的将自己以后的好日子也通通搭进去。”
生怕晏鹤清不答应此事,陈巍说完话的同时,还特意上下打量了晏鹤清好几眼。
听清楚了陈巍脱口而出的这番话时,晏鹤清只觉得他现在的这种说辞堪称是可笑至极。
“陈巍,你恐怕根本就没有想过医者仁心这样的道理吧?”
“不论如何,我既然先前不顾一切的救了任小姐,现在便不可能对她的事情不管不顾。”
“况且真正犯下弥天大错的人是你。”
晏鹤清面不改色,只是不疾不徐地开口说着。
陈巍原本是觉得晏鹤清必然会因为银两和钱财所动心,可是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过,晏鹤清竟是一直不为所动。
他眉头紧锁的同时,又按耐不住的说道。
“晏鹤清,你要是这么不识好歹的话,就休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
就凭他?
从前的晏鹤清也确实是个练家子。
先前只不过因为这副身体太过于羸弱的缘故,晏鹤清一直都没有办法能够与旁人抗衡。
但现如今的情况有所不同,晏鹤清每每闲来无事,便时常去锻炼自己的身体。
如今之际,解决这目中无人的陈巍,倒不是任何问题。
还没有等陈巍继续发作,任舒仪微不可查的眯起眼眸,便是毫不犹豫的开口质问。
“陈巍,你难道从来都没有觉得,你这么多年一直背叛我的所作所为是下作又恶心吗?”
“想当初我不顾一切的选择你,也愿意给你做担保。”
“你便是这么对我的。”
比起憎恨陈巍,任舒仪倒是更加怨恨曾经的自己太过愚昧,是她当初没能擦亮眼睛,也是她没有看清陈巍的真面目。
如若不然的话,事情也不会进展到这种地步。
回想起从前的种种情况,任舒仪心中确实有些懊恼不已。
可同样的,任舒仪为此感觉到极其庆幸,至少她现在已经看穿了陈巍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和谋划。
“想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你从中阻拦我们二人,我们必然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夫妻。”
“花娘远远比你温柔漂亮,可偏偏是因为你的家世,迫使我当初不得已做出了最终的抉择。”
“但是现在没关系,只要你死了,花娘便能成为你。”
现如今,就算听到了任舒仪脱口而出的这番话,陈巍丝毫都没有多想的意思,反倒是有些张狂的开口。
“任舒仪,想必这一次你是不可能逃得过去。”
听到这番话,任舒仪脸上的神色淡然如常。
她其实早就已经死心了,只不过因为任舒仪想不明白陈巍为何要以这种方式去对自己。
过去的她究竟犯了什么样的过错,要被如此摧残?
但是依照现在的这种情况来看,陈巍仅仅是想要借助任舒仪背后的任家继续向上爬罢了。
他从始至终,都不是什么善茬。
思及于此,任舒仪微不可察地敛下眼眸,整个人看起来都是一副随意又从容的模样。
陈巍原以为自己直截了当的揭露了这些事情,任舒仪必然会因为眼前的这一切痛恨不已,甚至露出极其痛苦的神色。
可陈巍根本就没有想到过,任舒仪竟是如此坦然。
难不成他们现在还留有什么后招?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陈巍不断地四处张望着,又意图想要从中看到什么暗藏的玄机。
“任舒仪,你究竟在暗地里做了什么?”
她做了什么?
对上陈巍那一双阴狠毒辣的眼眸时,任舒仪只是冲着他不屑一顾的笑了笑。
“陈巍,不是所有人都像是你那般没良心。”
再一次被任舒仪以这种方式劈头盖脸的指责时,陈巍心里面确实是极其痛恨不已的。
他还妄图想要冲上来,狠狠教训任舒仪一顿。
偏偏是这时候,翠微赶回来了。
“夫人和老爷到了。”
翠微是只身一人快步匆匆的跑过来。
以至于此时此刻,翠微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就连脸色也是涨得通红一片。
“什么夫人老爷?”
陈巍微微皱起眉头,一时半刻也没能理解如今的状况。
反观任舒仪和晏鹤清,当她们二人亲耳听到这番话时,晏鹤清还是毫不犹豫的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药丸递给了任舒仪。
“任小姐,既然事情已经成了,您也就没必要再装下去。”
此时此刻,任舒仪接过了晏鹤清手中递来的药丸,随即毫不犹豫的将这份解毒丸一口吞咽进肚子。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任舒仪的脸上恢复了最初的红润。
她慢条斯理地抬起手掀开被褥,又缓缓站起身来。
现如今,任舒仪冷冷的看了一眼跟前的陈巍,那双清丽的眼眸中多了些许狠绝之意。
“陈巍,我想你也根本就没有意料到,就算是服用了你曾经特意给我送来的毒药,我现在依然是安然无恙的吧。”
亲眼看到任舒仪缓缓的站起身来,气色红润的这副模样时,陈巍瞬间感觉自己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了。
他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任舒仪。
“你竟然没有中毒?”
“难不成从前那些都是你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