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听见陆溟夜呼喊的声音,晏鹤清不由得有些诧异。
她停下脚步的同时,回头看过去。
对上了陆溟夜注视的目光时,晏鹤清微微抿着唇,还是有些按耐不住地开口问道。
“陆公子,你可还有旁的事?”
陈家有问题。
现如今,陆溟夜虽然已经派清梧前去查探情况,可偏偏他没有足够合理的方式潜入。
就算能够彻查,也可能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届时,陆溟夜若是想要揪出这行人的幕后之人,便会成为极其困难的事情。
可晏鹤清的情况有所不同。
她先前曾经救下了难产的陈夫人,也是仁和堂最为名正言顺的大夫。
若晏鹤清前往陈家时,他能够一并跟随前去,也可以减轻旁人对自己的芥蒂和怀疑。
即便深入彻查,也不会有人将怀疑落在他身上。
思及于此,陆溟夜敛下眼眸,只是轻声细语地问道。
“你这是要去哪里?”
这陆溟夜怎么如此莫名其妙?
晏鹤清看不穿陆溟夜的心思,她微微蹙起眉头,巴掌大的小脸上浮现出些许凝重之色。
“我去哪里,难不成都得告知于陆公子吗?”
如今的情势有些特殊。
陆溟夜确实是想要借助晏鹤清去深入调查陈家,可如果陆溟夜不顾一切地揭露了自己的意图,定然也会让晏鹤清对他产生一定的芥蒂和怀疑。
只怕晏鹤清根本不会相信他的片面之言。
考虑到这一点,陆溟夜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已经恢复了最初的从容和镇定,还是没再多说。
“也罢,你不愿说便算了。”
“你现如今既然已经恢复了,那便走吧。”
陆溟夜说话时,已经收起了眼底的凝重。
这陆溟夜分明是有话要说。
可话说一半,陆溟夜便闭上了嘴巴,他神色淡漠,显然是不愿意再去提起此事。
他不说,晏鹤清也懒得追问。
晏鹤清索性装作不知,轻笑一声。
“那就谢过陆公子了。”
从宅院离开后,晏鹤清有意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也许陆溟夜确实是不顾一切地帮了晏鹤清,但她也能够感觉到陆溟夜的身份并不简单。
如今之际,晏鹤清无非是想要和陆溟夜保持距离。
免得惹祸上身。
此刻,晏鹤清先一步回了自家宅院。
她还没有来得及进门,便撞上了满脸忧虑冲冲的舟舟。
“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
听见舟舟这么称呼自己的时候,晏鹤清心里面难免是有些不自在的感觉。
她别扭地咳嗽一下,有意强调着。
“舟舟,你往后唤我鹤清即可。”
“也不用以这种方式来称呼我。”
说完话的同时,晏鹤清投以注视的目光,漆黑透亮的眼眸中还闪过些许困惑不解的意味。
“你刚刚愁眉苦脸的,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莫不是伯母的身体情况有变?”
说话时,晏鹤清不由得紧紧皱起眉头,素净嫩白的小脸上浮现出些许沉重又忧虑的神色来。
“你现在就带我过去。”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舟舟便毫不犹豫地摇摇头。
“不是的。”
“小姐……鹤清,我之所以来找你,也绝非是因为我娘的病情突然加重了。”
此时此刻,舟舟忍不住上下打量着面前的晏鹤清。
思索片刻,舟舟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还是赶忙说道。
“你昨日一夜未归,我有些担心你。”
原来是这事。
瞧着舟舟眉头紧锁的模样,晏鹤清莫名感觉到自己的心底里有一阵暖流流过,她忍不住莞尔一笑。
“你别担心,我并无大碍。”
话虽是如此,可舟舟依旧是愁眉不展的模样。
无奈之下,晏鹤清只好伸出手轻轻拍打两下她的肩膀,又以这种方式宽慰着她的心情。
“你看看,我这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
说话时,晏鹤清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好看的笑。
“昨夜委实是意外,若非是临时被一些事绊住了脚步,我定是会早早回来的。”
晏鹤清提起此事,还故意装作一本正经地模样。
实际上,她无非是有些心虚。
毕竟昨夜晏鹤清是因为突然受了风寒,起烧不退,最后是被好心的陆溟夜带回去收留了一晚。
这种事比较特殊,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以当今世道来看,晏鹤清被人救下,若这事传出去了,便会变成别样的情形。
晏鹤清的名誉和清白,当然也会保不住。
如此一来,晏鹤清也不愿意过多的重提旧事。
许是想起了什么情况,晏鹤清敛下眼眸的同时,又单刀直入地开口说道。
“若往后我再遇到了什么情况的话,我也一定会派人提前回来通禀一声的。”
“你且安心吧。”
听见晏鹤清斩钉截铁说出的这番话,再看着她始终都是满脸坦然自若的神色时,舟舟心中高高悬挂起来的大石头方才缓缓地落地。
她稍微松了口气,还是赶忙点点头。
“好,只要你安然无恙就好。”
在此之前,晏鹤清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舟舟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时时刻刻忧虑自己的安危。
以致于此时,晏鹤清确实是倍受感动。
她们虽然不是彼此至亲的人,但也正是通过舟舟,让晏鹤清感觉到这份温暖。
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可反观她那个同胞弟弟李冬,他曾经所做的一切,也不止一次地让晏鹤清为此心灰意冷。
察觉到晏鹤清还有些困倦的,舟舟又特意上前两步来搀扶着身侧的晏鹤清。
“鹤清,你若是觉得疲倦,我便送你回去歇着。”
“有什么事情等你醒来了再说。”
晏鹤清之所以会感觉到困倦,无非是因为喝了汤药。
所有的药物多数都是具备安神的效果,这会困倦不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想到这里的时候,晏鹤清只是轻轻地摆了摆手。
“我自己回去歇着就好。”
“你也不用特意送我。”
回卧房之前,看着跟前依旧有些拘谨的舟舟,晏鹤清还是没忍住轻轻地叹息一声,继续说道。
“舟舟,你也无需如此约束自己,尽管放轻松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