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武随从示意下属将东戎使者**拖出营帐,随后走近低声对李武道:“先生智比孔明,此举必让东戎与西戎再起纷争。只需散布些许假情报,他们即刻开战亦不足为奇。”
李武取出腰间折扇,轻展之间尽显儒雅之态,端起酒杯细细品酌,语气温和却意味深长:“看来你的悟性不错。在我身边需多加学习,战场并非全凭蛮力决胜,智谋有时更为关键。”
“先生所言极是,接下来我们应如何行事?”
“传令全军,东戎使者欲至营中洽谈,趁其不备,设法除掉西戎主帅,我军已将东戎使者击杀于阵前。”
号令甫出,一骑快马疾驰向东戎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西戎王廷正设宴欢庆,众人皆沉浸在喜悦之中。自与大明达成协议后,西戎上下对未来充满期待——只需借助大明之力剿灭东戎,便可共享和平岁月。此前西戎抗拒归顺,因视自身实力与大明相当;然近年李武崛起,大明国势蒸蒸日上,此乃其转变主因。加之连年摩擦导致民间怨声载道,如今终盼来安宁之日,朝廷亦无需再为战事操劳。
然而,正当气氛热烈之际,一名来自李武阵营的信使抵达王宫外。
守卫王宫的士兵将其拦住盘问:“汝何人也?衣饰怪异,竟敢擅闯禁地?”
信使高声道:“吾乃大明李武先生遣来送信者!若不想触怒李武先生,速速放行,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
提及“李武先生”四字,士兵顿时收敛傲气,低头恭敬答道:“在下失礼,竟是李武先生差遣之人,实乃有眼无珠。久闻先生足智多谋,擅攻战器械。请容禀告,末将仅是值守之卒,无权准许通行,这就入内报备,稍候即可放行。”
士兵说完即刻疾奔入宫。
“启奏!李武先生信使求见!”
西戎君主略显诧异,但无暇细究缘由,毕竟与大明结盟已是既定事实,对朱棣倚重的李武更不敢怠慢。
“速迎入宫!”
李武派遣的信使成功拜见了西戎的首领。
此前,李武已将任务交代得十分明确,表演必须天衣无缝,绝不能露出丝毫破绽。因此,这位信使踏入王宫后,立刻做出一副悲痛懊悔的模样。
首领立即招呼他坐下,“快请坐,长途奔波定是劳累了。”他随即下令身旁的侍从,“还不快给远道而来的使者奉上美酒。”
然而,信使并未接过酒杯,而是急忙说道:“大王,此事紧急,饮酒容后再谈。”他的神情异常逼真,令在场的大臣及西戎首领皆显忧虑。
“究竟何事,让你如此焦急?”
“大王有所不知,西戎与东戎积怨已久,近年战火频仍。如今大明与西戎联手,东戎绝不会坐视不理。”
首领不屑地冷笑,“区区东戎怎敢同时挑衅大明与西戎?我西戎只需稍加动作,便可将其踏平。”
信使继续道:“大王有所不知,正因如此,东戎近期愈发活跃。他们自知无力对抗大明或西戎,故此必会有所行动。”
“他们明白自己与两国均有嫌隙,届时恐难逃厄运。大王细思,临危之人在绝境中岂会惧怕死亡?”
首领沉吟片刻,深感此言在理,“莫非真有其事?这些逆贼早该惩治。”
信使仰头饮尽那杯酒,长叹一声,满含恨意地道:“确应严惩。大王有所不知,今**们竟率先发难,未待我方反击,便已向我们发起攻击。”
首领猛然起身,怒不可遏,“竟如此大胆,到底做了何事?”
信使暗自窃笑:老匹夫终被我引入圈套,李武大人果然料事如神。
现实掩盖了内心的喜悦,李武依旧显露出痛苦神色。今日,东戎使者来访营帐,劝说李武放弃与西戎的合作,但李武岂是背信弃义之人?听到要求后勃然大怒,随即展开激烈辩驳。
争论后,西戎使者自知难以得逞,遂亮出底牌,表明此行早有准备。
西戎王脸上浮现惊恐之色,他惧怕的不是东戎的行动,而是李武在西戎遭遇不测。若李武不幸遇害,大明势必迁怒于己,西戎将面临战火侵袭。他曾向百姓承诺和平即将来临,若事败露,其威信将荡然无存。
于是,西戎王急切询问:“李武可有安危?”
信使回应:“李武先生武艺高强,外人难近其身,无需过虑。”
西戎王稍感宽慰,却闻噩耗:“李武虽无恙,但护送他的将军与粮草库恐已陷入险境。”
信使续述:“东戎此次并非普通交涉,他们早知李武不会屈服,暗中埋伏大量士兵。如今东戎伏兵突袭,意欲加害李武。”
西戎王暴怒,震得案几颤动,酒杯倾覆,壶中佳酿洒满地面,香气四溢。
即便美酒诱人,此刻也无法平息怒火。未及反击东戎,对方竟欲借助大明之力置自己于死地。
西戎王愤言:“东戎贼子真可恨!幸而我早派将军守护李武。”
信使忽然换上恭敬的姿态,弯腰低头说道:“大王英明远见,这位将军令人钦佩。但他已被东戎擒获,在敌军逼近时,他第一时间守护在李武先生身旁。”
“他用身躯挡住敌人,为李武先生争取反击时间,可惜最终命丧刺客之手。”
西戎王怒火更盛,这位将军曾随他南征北战,尤其在对大明的战斗中屡立功勋,对他而言分量极重。如今噩耗传来,将军竟死于东戎刺客之手,他如何能忍?
他强忍泪水,身为一国之君,若此时落泪有失威严。群臣亦垂首默然,不忍见君主伤心。
西戎尚武,士兵健壮勇猛,但在智谋方面常显不足。大王悲痛中失去理智,若非如此,也不会轻易听信信使之言。
稍作镇定,他厉声问群臣:“诸位爱卿,巫将军遭东戎杀害,我等当如何应对?”
群臣沉默思索,虽知大王欲兴兵复仇,却犹豫不决。毕竟仅凭信使一面之词,无凭无据,贸然出兵恐有危险。
见无人回应,信使心中暗自嘀咕:“你们不是以蛮力闻名吗?连东戎都不敢正面交锋?我还以为你们多英勇,原来连场仗都要思虑再三。若非李武先生提醒陛下并非每战都要亲征,大明早就踏平我国了。”
他未敢直言,默默注视着大王。
就在此时,另一位将军站出。他与阵亡的乌李将军曾是战场上的生死之交,起初皆为普通士兵,后携手升任将军。平日无战事时,两人常聚饮畅谈。
乌李将军遇害,李武悲愤交加,脸色涨红。他对西戎大王直言:\"此仇不报,难消我心头之恨。东戎狼子野心,若非此次刺杀失败,必不会善罢甘休。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李武情绪激动,几近语无伦次。深吸一口气后,他又说道:\"大王英明,莫要迟疑,趁早挥师东进,以免夜长梦多。\"
西戎大王拍案而起:\"乌龙将军胸怀壮志,孤岂能辜负?准奏!\"
群臣附和:\"大王圣明!\"
大王听闻众臣附议,已全然忘却信使所言真伪,随即下令备战。
\"为表忠心,我军当先发制人,一举荡平东戎。\"大王转向信使,\"你速将此事如实禀报李武先生。\"
信使点头称是:\"大王威名远播,此战定能让李武先生刮目相看。\"
\"信使远道而来,孤甚感欣慰。若有不便,可先行返回。\"
信使心中明镜似的,深知此行并非易事。\"大王厚爱,在下感激不尽。只是战事迫在眉睫,大王的安危更需谨慎。\"
\"孤知你带兵而来,本欲派兵护送,但近日连遭灾祸,军备稍显不足。若信使无异议,此事便作罢。\"
信使听后心中震撼不已,原以为西戎王只是派兵监视自己,却没想到轻易被自己拒绝了。
信使暗自得意:“你们这些蛮族,这次有苦头吃了。还想与我大明和平共处?莫忘从前如何*扰我大明,在边境肆意挑起战端,致使百姓流离失所。如今只说臣服就想求饶,简直异想天开。”
信使逐渐露出狠色,但迅速收敛表情:“若非近年你们西戎天灾人祸频发,怎会如此顺从归降?你们不过是一条养不熟的野犬,现在臣服我大明,待国力恢复,必又会挥师犯境。此番定要让你们与东戎拼得两败俱伤,我大明坐收渔利。”
...
信使离开后,西戎的谋划也悄然展开。
很快,信使快马赶到李武面前,欲行跪拜之礼,却被李武拦住:“不必多礼,辛苦你了。不知使命完成得如何?”
尽管疲惫不堪,信使满心喜悦,因李武的计划进展顺利,迫不及待想汇报:“大人英明,正如您所料,西戎已开始筹备攻打东戎。”
“好!回去必有重赏。”
信使俯首更甚,语气坚定:“能为大明效力是我的荣幸,无需回报。我本就是大明子民,家人皆在此。大明强盛,则吾辈平安,此即足矣。”
“大明需要更多如你这般忠诚之士。若人人皆具此志,何愁大明不兴?到时,天下皆属我大明。”
李武来自未来,深知世界广阔,不止亚洲,更有诸多洲域。但在世人眼中,仅知大明、东戎、西戎,及北方的匈奴、沿海的倭寇。
但征服世界只是李武的一种想法罢了。他不清楚西戎当前的发展状况,也不知历史中这段时期西戎的具体情形,因此不敢让大明冒险向西方探索。
况且,大明周边还有其他势力虎视眈眈,目前首要任务是逐一收服这些威胁,稳定国内局势。
……
西戎营地内,一位身披皮甲、神情严峻的男子正来回踱步。此人名为游凤,乃西戎的第一猛将。此次他受命带领六万精锐部队驻扎陈仓,准备伺机突破东戎防线。
七日前,游凤已派遣一支精锐骑兵队外出侦查。若东戎反击,游凤将以陈仓为据点步步推进;反之,则说明东戎兵力不足,难以兼顾多方压力。
这支侦查部队的情报至关重要。无论结果如何,都必须确保情报安全送达。
然而,游凤此刻感到疑惑。按计划,七天期限已过,侦察队应返回,可如今毫无音讯。尽管他经验丰富,仍难掩焦虑。
……
“即便东戎发现并试图消灭这支骑兵队,也非易事。他们训练有素,作战计划严密,绝不会全军覆没,必有人突围。”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游凤眉头紧锁,心急如焚。
就在此时,一名传令兵匆匆入帐:“报!”
游凤稍感宽慰,但仍急切地问:“何事?是前方骑兵带回消息了吗?”
“禀将军,确有一匹战马归队!”
“很好,速带人来见我。”
听到传令兵的话语,由凤心头悬着的巨石终于落下。
然而,传令兵的表情却透着古怪,不见丝毫喜色,尽是压抑的焦虑:“可是……”
“你在这儿吞吞吐吐做什么?究竟出了什么事,速速汇报!”
面对传令兵结结巴巴的叙述,由凤已显烦躁。
“战马归来了,但骑兵一个也没回。”
“怎会有这般事?”
此刻,传令兵亦满心恐惧。他知道将军性情暴烈,如今无一生还,定是计划落空,他的内心如被烈火焚烧,生怕惹怒将军。
但他站在原地,屏息凝神,不敢稍动。
由凤哪有闲情发怒,急匆匆奔向帐外。
来到军营,一眼便见受惊的战马四处乱窜,周围十几名士兵正努力安抚它们。
“怎么回事?人都去哪儿了?!”
由凤大步上前质问。
“启禀将军,我们详细查探过,确无一人返回,唯独这几百匹战马归来。”
“这怎么可能?简直匪夷所思,数百匹战马怎会自行而来,绝无可能。”
由凤脸色阴沉,独自低语。
“难道真是全军覆没?但这不合常理,若真是如此,东戎岂会放过战马,任其传递消息?莫非骑兵遭伏击,唯余战马突围?可战马怎能轻易突围?又或者战马失控,久未出征便擅自逃回?这也说不通,这些战马皆经严格训练,怎会随意脱逃。”
片刻间,无数猜测涌上由凤心头。
许久后,他转向身旁士兵:“立刻派人查明**,无论何事都要查个水落石出,活着要见人,死了要见尸。”
士兵郑重领命,不多时,十数骑便疾驰而出。
由凤缓缓返回营帐,内心愈发纠结。他深信此次东戎绝不知晓他们的计划,行动迅速且消息已被封锁,然而东戎却派重兵围剿骑兵。他思索,究竟哪里出错?骑兵舍弃坐骑实属罕见,除非形势所逼。
反复权衡后,由凤决意派遣两万精锐增援虎王,另留一万守护城昌以南百里。此举旨在快速获取情报,形成两线布局。
随即,他召集诸将商议。不久,三位将领赶到。由凤分配任务:普塔贝尔率步骑弓箭手共两万驻虎王处;牙多率步骑弓箭手共一万驻陈仓。
二人领命而去。由凤仍觉不安,叮嘱最后一位将领加强陈仓周边巡逻。部署完毕,诸将分头行动。普塔贝尔身披铠甲,手持长枪,腰悬弯刀,威风凛凛。一名亲信策马追上,附耳低语。
普塔霍尔的心腹走近说道:“大人,将军为何突然更改部署?原定的作战计划并非如此,难道前方出了变故?”
“荒唐!还能有何变故?即便有,我普塔贝尔又岂会惧之?东戎不过是我们教他们养马的小辈,你莫非怕了?我告诉你,这些人竟敢刺杀李武先生,若成功,后果不堪设想。”
心腹未再多言,他知道此话恐已惹怒普塔贝尔。普塔贝尔对西戎忠心耿耿,若继续质疑,恐难逃其长枪。
“若李武大人遇害,西戎将面临大明进攻。李武深得朱棣宠爱,如今在大明更是权势滔天。”
“今日若不惩戒这些狂徒,日后必成祸患。这种不知恩的畜生,必须斩草除根。”普塔贝尔神情轻蔑,眼中尽是对东戎的不屑。
身旁心腹附和笑道:“将军所言极是,今夜正是为西戎效力之时。”
“罢了罢了,莫在此啰嗦。战事紧迫,速令将士加快步伐。将军已有安排,军中环环相扣,若错失良机,后果自负。”
呼塔贝尔高声下令,片刻后队伍提速,朝虎王方向疾行。
历经整日行军,深夜子时抵达虎王附近。四周漆黑无声,似无人居住。
“机会绝佳,全体戒备,随我入城。”
普塔贝尔精神亢奋,虽疲倦但仍严阵以待。他深知战场上稍有疏忽便可能致命,绝不能因己失职而损将士性命。
“报!大人,前方岔路口发现一块木板。”
探子急匆匆赶来禀报。
“只是一块木板?带我去瞧瞧。”
听到消息后,呼塔贝尔心中满是疑虑,跟着探子向前走去。
大约再行百步,他终于见到那块木板,大小与人相仿,竖立于路**。
木板上隐约可见几行字迹,若非细看难以辨认。呼塔贝尔靠近端详,却因夜色昏暗始终无法看清具体内容。
“速取火把!”
呼塔贝尔心生焦躁,今日已奔波劳碌一整日。
不久,火把递到手中,火焰跳跃,借其光芒总算能辨认出木板上的字句:
“东戎亡于此。”
一字一顿读毕,呼塔贝尔猛然察觉情况不对,周身警兆骤起,瞳孔紧缩。
他似疯癫般对身后部队高喊:“全员散开,有埋伏!”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尖锐风啸,无数箭矢如雨而至,直扑呼塔贝尔身后的士兵。
转瞬之间,东戎士卒纷纷倒下,宛如成熟稻穗遭镰刀扫过。幸存者迅速找寻遮蔽物,指挥队伍布防。
“一群废物!你们究竟有没有胆量正面迎战!”
目睹部下惨状,乌塔贝尔双目通红,奈何不知敌方藏匿何处,只能徒呼负负。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新一轮密集箭雨。
“你们这群废物,快点燃火把!我要看看是何方鼠辈,竟敢如此卑劣伏击!”
呼塔贝尔见敌方愈发猖狂,虽己方已设防线,但仍难忍受不知敌踪之耻辱。
此时,在离呼塔贝尔部众约一里半外的树林中,西戎将军乌巴图正冷眼观察着东戎的对手。他对这些东戎之人早已恨之入骨,因为他们试图破坏他与大明的合作。
令他意外的是,东戎的人竟点燃了许多火把,顿时将这片昏暗之地照得透亮。然而,乌巴图只是短暂地露出一丝疑惑,随即下达了命令。
让麾下的弓箭手轮番向下方的敌人射击。他知道这种方式无法造成重大伤亡,但他追求的并非全歼敌军,而是对其形成持续压力。
这时,一名亲信走近,低声说道:“是否该加大对这些东戎走狗的打击力度?我早就不满这种偷袭的方式。这样的打法似乎有损我们西戎勇士的威名。西戎战士以英勇着称,可如今却藏于暗处不断射箭,传扬出去恐怕会被他人耻笑。”
乌巴图注视着这位略显焦虑的下属,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巴比土,我想问问你,我们参战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巴比土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怔住了,大脑一片空白,但本能地答道:“当然是为了建功立业。”
“没错,可建功立业的目的又是什么?”
巴比土没想到对方紧接追问,一时语塞,只能含糊应对:“这……”
“让我告诉你原因。我们来此并非只为建功立业,那只是表面。真正的目的是守护家人,改善西戎百姓的生活。那些东戎之人不断挑衅,甚至企图挑拨我们与大明的关系。他们使尽阴招,这样的人还值得尊敬吗?我未对他们使用火箭已算仁至义尽。”
“将军,我虽赞同您的想法,但此事似乎与作战无直接关联。”巴比土听完后满心疑惑。乌巴图作为西戎罕见的智将,说出这番话令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