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后的第三天,大天二把陈然叫到了自己的私人茶室。
茶室里飘着陈年普洱的香气,墙上挂着几幅名家字画,与外面铜锣湾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大天二翘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上,手里转着两个玉石核桃,眼神却锐利如鹰。
“阿然,坐。”大天二指了指对面的檀木椅子。
陈然坐下,挺直腰板。他知道,这次召见绝非简单的庆功,而是要交代真正的任务了。
“昨天我跟你二嫂去看了趟医生,她老说肚子不舒服。”大天二突然话锋一转,语气放缓了些,“医生说可能是早期……胎动。”他咧嘴一笑,露出点憨厚的笑意,“你说,等这小子(或闺女)出生,我是不是得给他\/她留点像样的东西?”
陈然心里一动。他知道,大天二这是要给他交底了。在香港社团,“留东西”往往意味着“给地盘”。
“二哥您说这话可折煞我了。”陈然恭敬道,“您和二嫂福大命大,肯定能生个大胖小子。至于地盘……您手底下这么多兄弟,随便划哪块地方都够我立足了。”
大天二摆摆手:“你小子少跟我打马虎眼。我昨天找太子、大飞他们喝了顿茶,把话摊开了说。”他指节敲了敲桌面,“西环码头那片,以后归你管。”
陈然瞳孔微缩。西环码头虽不如尖沙咀、油麻地繁华,但却是油品仓储、货运装卸的重要节点,每年能捞不少油水。更重要的是,这里是生番以前的势力范围,如今生番元气大伤,正好空出来给陈然立威。
“二哥,这……”陈然有些激动,但很快压下情绪,“我怕我镇不住场子。”
“怕什么?”大天二把一颗玉石核桃抛起来又接住,“你小子上次在西环码头那手‘声东击西’玩得多漂亮?再说了,我给你留了后手。”他招了招手,阿光从门外进来,递上一份文件。
大天二翻开文件,指着上面几个名字:“这是码头管理科的老赵、搬运队的阿彪,还有几个看场子的老油条。他们以前都跟生番有点过节,我让人递了话,愿意跟着你的,你挑几个信得过的。另外,”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推到陈然面前,“这里面是三十万是浩南哥给的,装修、安抚、打点,自己看着办。”
陈然捏着信封,分量不轻。他知道,这是陈浩南跟大天二对他的绝对信任,也是对他能力的终极考验。
“谢二哥!”陈然站起身,郑重地鞠躬,“我陈然要是守不住这块地,提头来见!”
“行了,少说漂亮话。”大天二摆摆手,“给你半个月时间,把码头那片给我理顺了。记住,洪兴的人,要硬气,但更要聪明。别学那些收保护费的瘪三,咱们要做的是‘地下秩序的管理者’。”
“我明白!”
离开茶室时,陈然感觉肩上的担子重了几分。西环码头,将是他在洪兴社真正的第一块“封地”。他不仅要守住,还要把它变成自己的根基。
三天后,陈然带着蝎子、绿毛和从原手下中挑出的五个精干弟兄,正式进驻西环码头。
码头的办公室设在最旧的一栋三层小楼里,墙皮脱落,地板油腻。前任管事老钱(生番的表弟)在被大天二“劝退”时,留下了一屋子烂摊子:拖欠工人的工资、收不上来的摊位费、甚至还有几个刺头马仔公开叫板。
“阿然哥,这破地方……”绿毛捏着鼻子,看着墙角堆成山的啤酒罐直皱眉。
“嫌破?”陈然扯了扯袖口,露出腕间新买的金表(大天二送的见面礼),“当年我在工地搬砖的时候,住的还是铁皮房呢。能把这破地方盘活,才是真本事。”
他召集了码头的所有管事和工人开会。会议室里乌泱泱挤了三四十号人,有扛包的苦力,有看场子的马仔,还有几个抽着烟、翘着二郎腿的“刺头”——为首的是个叫“刀疤强”的光头,脖子上纹着青龙,据说以前跟着生番砍过人。
“各位,”陈然站在临时搬来的椅子上,声音不大但清晰,“我叫陈然,是大天二哥新派来的管事。从今天起,这码头的事,我说了算。”
刀疤强第一个跳出来:“哟,哪儿冒出来的小逼崽子?生番哥都没你横?老子在这儿干了五年,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
“刀疤强,”陈然盯着他,目光像刀子,“生番哥现在在哪?你替他说话,是觉得他还能回来帮你收尸?”
刀疤强脸色一变,但梗着脖子道:“少他妈拿生番哥压我!不服就干!”
“干?”陈然笑了,“行啊,楼下有二十个兄弟,你挑十个,咱们现在就干。”他指了指窗外——那是他特意安排的,蝎子和绿毛带着人,正靠在墙角抽烟,眼神不善。
刀疤强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他知道陈然能当上管事,绝非偶然。西环码头的兄弟们,哪个没听过西环仓库那场火?
“强哥,消消气。”旁边一个马仔凑过来小声劝道,“人家可是大天二哥的人,听说连生番哥都栽在他手里……”
刀疤强狠狠瞪了陈然一眼,悻悻地坐下了。
陈然乘胜追击:“我不管你们以前跟谁混,从今天起,规矩改了。”他竖起三根手指,“第一,工资按月发,一分不少,拖欠一天,我扒了会计的皮;第二,收保护费、看场子,必须规规矩矩,敢收黑钱、欺负老实人,我废了你的手;第三,”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谁要是敢跟外面的帮派勾结,尤其是东星那帮狗日的,别怪我心狠手辣——我先砍了你,再去跟洪兴堂主交代。”
一番话,说得在场的人噤若寒蝉。他们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不是来混日子的,是真的要立规矩。
散会后,绿毛凑过来:“阿然哥,那刀疤强怎么办?我看他眼睛里全是火。”
“放着。”陈然摸了摸下巴,“硬的压不住,就用软的。你去查查他家里什么情况,要是上有老下有小,就派人送点米面油过去;要是欠了赌债,就找债主说情,利息减半。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对他好,他自然服你。”
绿毛一愣,随即竖起大拇指:“阿然哥这招高!以前老钱就知道收钱打人,哪懂这些?”
陈然笑了笑。他知道,管理码头和带小弟不一样。带小弟要狠,要立威;管理码头要恩威并施,要让他们觉得跟着你干,比跟着生饭有奔头。
接下来的几天,陈然带着蝎子和绿毛,白天在码头转悠,检查货物装卸、摊位卫生;晚上就请码头上的“老油条”喝茶,听他们讲以前的事,摸清每个人的底细。
陈然通过几天的摸底对码头的事心里有了底。
首先把 原来老钱拖欠了三个月的工钱,陈然直接从大天二给的五十万里拿出二十万,一分不少发了下去。拿到钱的工人感激涕零,干活都带劲了。
其次划分了明确的摊位区域,制定了“卫生费”“管理费”标准(比以前低两成),并亲自带队巡逻,打击偷货、霸磅的行为。几天下来,码头上的乱象明显减少。
半个月后,陈然在西环码头的威信基本立住了。刀疤强主动请他吃了顿饭,赔笑道:“然哥,以前是我狗眼看人低。以后您有什么吩咐,兄弟我绝不含糊。”
陈然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强,你跟着生番那几年,没少受委屈吧?以后跟着我,咱们好好干,把西环码头打造成洪兴在铜锣湾的标杆。”
刀疤强眼眶一热,重重地点了点头。
陈然在西环码头搞得风声水起的时候,大天二被人给从楼上扔下来了,摔的面目全非整个洪兴社震怒,陈浩南更是放出话要凶手血债血偿。
陈浩南见陈然就一个要求查出大天二的凶手是谁?